分享

文明与病毒之间,只隔了一个航班的距离

 真友书屋 2016-05-19
More than books




自人类诞生,
我们就与病毒
进行着永无休止的战争。



文明与病毒之间,只隔了一个航班的距离。

来自热带雨林的危险病毒,可在24小时内乘飞机抵达地球上的任何城市。航空线路连接了全世界的所有城市,构成网络。

埃博拉已经进入网络,开始环球旅行。

埃博拉(Ebola virus)于1976年在苏丹南部和刚果(金)(旧称扎伊尔)的埃博拉河地区发现,引起医学界的广泛关注和重视,2014年2月埃博拉病毒疫情在西非大规模爆发。


卡尔·约翰逊,埃博拉病毒的发现者之一,他在病毒探索史上是个大人物,发现并命名了地球上好几种最危险的病原体。

“大自然并不平静,我很高兴,”他这么说,“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咱们就当大自然很平静好了。所有怪物和猛兽都有平静的时刻。”

“扎伊尔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问。

“我们抵达金沙萨的时候,那儿根本就是个疯人院,”他说,“我们知道那里的情况很糟糕,我们知道我们在和某种新病毒打交道。我们不知道它能不能像流感那样,通过空气中的悬浮液滴传播。假如埃博拉能轻易通过空气传播,今天的世界恐怕就大不一样了。”

“会怎么样?”

“人类会少很多。假如一种病毒与呼吸系统密切相关,那么你想控制住它就非常困难了。我心里想,假如埃博拉具备高致死率,又能通过液滴传播,那么全世界就不存在安全的地方了。与其在伦敦歌剧院被传染,还不如去爆发中心工作呢。”

“你担心那会是一次威胁整个人类的危机吗?”

他盯着我。“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一种能抹平人类的病毒。”

“唔,我想有这个可能性——当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我并不担心那个。更有可能的是这种病毒有能力按比例减少人口。比方说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九十。”

“人类被杀死十分之九?你不担心?”

他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沉思表情。“假如一种病毒能减少一个物种的密度,那么这种病毒也许还是有用的。”

这就是大自然。仔细想一想,从河流到海洋,大自然充满了杀手。

当地时间2014年10月10日,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运尸队将感染埃博拉死亡的尸体运去火化,亲人悲痛欲绝。在利比里亚,火化尸体不符合当地传统文化。图



埃博拉——人命的黑板擦

李清晨

有关医学的通俗文艺作品,医生与外行读者的感受肯定有极大的差别,比如有这样一本书,有朋友跟我说,读后的感受是「惊心动魄」,但同样读过这本书的我,感觉却是「绝望压抑」,这本书是《血疫——埃博拉的故事》。

由于专业的关系,我本人对医学史的关注更偏重于外科发展史。其实我很清楚,人类医学史中最辉煌的篇章一定是属于征服传染病的。就地球上的生命而言,微生物的历史远较人类古老,因此自打人类出现,微生物与人类的战争就已打响,只不过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人类始终是挨打的一方,甚至一度被打得晕头转向,因为,我们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现代医学的建立,使人类真切地窥见了这类古老敌人的真面目,他们在微观的世界里狰狞恐怖,但早在人类对微生物有充分的认识之前,大举反攻其实就已经开始,那是众所周知的琴纳种牛痘预防天花的故事。

新中国全民防疫

1962年美国民众接种牛痘


再往后,巴斯德及科赫这一对儿绝代双骄先后横空出世,微生物学成为现代医学的重要理论基础,狂犬病、炭疽等先后伏诛,再后来血清疗法让人类第一次可以治愈白喉,随着抗生素的出现,人类似乎已经看到了征服微生物世界的曙光,但随后的事情,让人类愕然发现,高兴太早了。

埃博拉病毒是一种似死非死的微生物,其行为方式极似很多恐怖片中的嗜血僵尸,而它置人于死地的方式和过程,却比恐怖片中的僵尸还要残忍——用一个不太短的时间,让人的各个系统、器官崩解,死状之惨,在人类疾病史上罕有其匹。

当地时间2014年11月12日,塞拉利昂弗里敦,塞拉利昂红十字会卫生工作者抬着感染埃博拉患者的尸体准备埋葬。图


近 90% 的致死率是一个什么概念?想想 13 年前,把中国人民吓得不轻的 SARS 其病死率也不过是区区 7% 上下,这种疾病如果蔓延开来,对人类将是何等后果?对了,到目前为止,针对埃博拉病毒引起的致死性的出血热,既无治疗方法,也无疫苗,当埃博拉疫情的警报拉起,仅有的手段就是隔离。

埃博拉病毒疫情的出现,让已经视治愈为常态的现代人重温了一次往日的噩梦。其实人类实现治愈的历史本来也不太长,在现代医学出现以前,遭遇传染病,也无非等死一条路而已。

百多年前,中国东北鼠疫来袭,伍连德利用现代防疫知识,率众扑灭鼠疫,那时的鼠疫就是不可治愈的,只能防控。这个事件的发生地点,就在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时间上却已翻过百年,而现在正在发生的埃博拉病毒的疫情,却又远在天海相隔的非洲,纵使被《血疫》这部作品深深震撼,却仍可以气定神闲地谈古论今,只能说,这是我的幸运。


非虚构类写作只有白描,只能是第三人称视角,不会有小说那样的主人公的心理活动,人物可能会有的情绪,也只能有读者在这白描中的文字里自己体会,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和行将崩解的肉体,当事人会是什么情绪?

我所以说医生面对这样的描写会与别的读者不同,原因就在于,医生的职业惯性要求其在面对疾病袭扰的患者时,会下意识地开启思考如何治疗这种模式,而别的读者则仅仅是如同观看恐怖片那样旁观一次同类的苦难。

当医生的思考撞上南墙,原来目前此病无可救药,岂能不感到绝望压抑?这是一种面对无能的沮丧,是人类太无能,还是病毒太凶残?消灭文明世界里已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猴子,居然要动用军队,解剖猴子的尸体,更是如临大敌,解剖刀既是发现病源的密钥,也是让操作者命悬一线的杀器,如果换成是习惯拿手术刀的我完成这样的操作,我会发抖。

当地时间2014年12月2日,美国马里兰州,美国总统奥巴马将访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以祝贺研究人员在埃博拉疫苗研究上取得的进展,同时推动国会批准其投入62亿美元在国外抗击这一疾病。图


记述最详细的死亡病例是第一部分中的夏尔 · 莫内,他在死前悠闲安逸,与当地的女人们纠缠不清,甚至在招惹埃博拉病毒那次艾尔贡山之旅,也带着一位女人。

我初读这部分的时候觉得作者有些多事,如果仅仅是为了说明一次染病过程,这些细节完全可以不写,但很快意识到这是作者有意的渲染,非如此不足以凸显猝死之残酷——本来,莫内可以继续跟那些女人们纠缠不清,在生命充分绽放之后慢慢老去,但由于埃博拉病毒,这位还不算太老的法国博物学家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更多的死亡甚至没有机会被这样记述,仅仅是化为一组数据或者图表上的一个点,科学数据不会有诗意的夸张,只是严谨的可以量化到很细小的可靠信息,当我们一丝不苟地搜寻有关埃博拉的数据,在若隐若现的科学意义之外,我们只能读到恐惧和死亡。

2014年1月至9月的埃博拉病例。图片来源:WHO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