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 林宛央（悦读专栏作者） 1. 时光退回到N多年以前，苏格拉底问克法洛斯：“在你看来，拥有很多很多的钱给你带来的最大好处是什么？” 克法洛斯说：“这个最大的好处，说出来未必有人相信。” 好处是什么呢？一言以蔽之：金钱可以让一个好人的品格更高贵。 克法洛斯已至暮年，对于因果报应开始感到不安。他对苏格拉底说：“一个人，问心无愧，美好希望就会与他同在，并安慰着他的暮年。” 而有钱，最爽的就是，他不用为生计做不得已的事情。 读《理想国》读到这一段，心里恍然间被开了一道光，仿如和尚披上了袈裟，悟空拿到了金箍棒，白骨精吃到了唐僧肉。 畅快淋漓。 老头，你三观怎么这么正。 是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我当然也爱钱。理由很多，诸如，有了钱我可以包养男神啊，有了钱我可以买下整个鱼塘啊，有了钱，老人生病我不用跪求医生啊，孩子想读好学校，我用钱堆个学区房都行啊。 但是，从来没有哪个理由，如此万般让人心碎：有了钱，我可以好好做个人。 都说人有了钱会变坏，比这更无奈的是人因为没钱而不得不去做“坏”事。 有多少人因为没钱，而屈服于规则，委身于污垢，从违心变得无心。 2. 早年看电视剧《北京爱情故事》，张译饰演的石小猛数度让我飙泪。一无所有，无家可依，别人拼爹他拼命，可是哪怕拼命，他也只能看着北京鳞次栉比的高楼，徒留一声叹息。朋友一顿饭，是厨房里全套的吊顶与橱柜，全北京川流不息的好车，碾压着他卑贱的梦想。 他是全剧活得最憋屈的人。为什么？因为没钱。奋斗了十年和别人坐在一起喝咖啡，一杯猫屎都比他来得高贵。 为了能在艰难的世道里活得好一点，为了一份兢兢业业不想丢掉的事业，他被逼无奈放弃了自己的女人。然后被扣上虚伪、腹黑、狡诈的帽子，输掉人品，输掉爱情。 而那个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疯子”显然要比他潇洒多了，接过他的女人，做一个爱情里的“好”人。虽然对疯子，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石小猛不想做好人吗？屁咧。但凡有选择，谁也不愿意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还不都是没钱闹的。想要钱啊，拿点好东西换啊，于是交出良心，交出喜欢的一切。 这就是没钱的代价，你必须随时处在被金钱威胁的困境。像张爱玲《金锁记》里的曹七巧一样，披一身黄金的枷锁，苟延残喘着。 3. 没钱，就没有选择。有时候，我渴望金钱，是因为我希望我的人生能多一点选择权，而不是被现实的困顿裹挟着，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违心。 人生，很像一张答卷，每个人拿到的试卷完全不一样：问题雷同，选项多变。 你手里的筹码越多，你看到的选项也越多。如果很不幸，你手里一无所有，相信我，当你一厢情愿选择心仪的答案，会有一个后台系统提醒你：对不起，您的系统查无此项。 《欢乐颂》中的曲筱绡为什么那么潇洒，因为她的人生根本就是个高配，她不用被钱逼迫着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樊胜美的低配人生，就凄惨很多了。一件红色大牌裙子，就让她轻易地夜不归宿了。她是爱慕虚荣，因为她没得选择，家里一屁股的烂债，追着她去堕落，全在呐喊：钱啊，都是钱啊。 不然怎样，看着哥哥被人砍，母亲被人剐？别管那个家怎么千疮百孔，毕竟她爱着。 我甚至有点不敢想象，如果奇点不借给她钱，会怎样？ 她愿意做那个被曲筱绡奚落的“捞女”吗？才怪。谁不想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没那个福气罢了。 4. 我幼年生活的小镇上有一对30多岁的夫妻，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子。后来，因缘机会，他们从医院抱回来一个男孩儿，很可爱，他们从医院走廊经过的时候，那个孩子冲着他们一直笑。女人被这孩子笑得一颗心都苏了，后来从医院处得知这个孩子是弃儿，就收养了。养到了两岁半，孩子一直不会走路，说话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送到医院检查，才发现有很严重的先天性疾病，夫妻两人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给孩子治疗，迟迟没有起色。 山穷水尽，他们于一个夜晚把孩子放到了市里福利院的门口。很长一段时间，夫妻二人以泪洗面，他们不愿再提这个孩子，觉得那是良心上生生剜下来的肉。 “如果有钱就好了。”很多年后，女人提起这件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如果有钱就好了。如果有钱，他们不会丢弃那个小生命，从此活在暗无天日的指责中，他们会用钱，买他一个残缺但安稳的人生。 品达说：“如果一个人一生待人公道，对神虔诚，那么引领人心的希望，就会与他形影不离，让他一生快乐，老来安宁。” 谁不想老来无憾，道一句“问心无愧”呢。 遗憾的是，我们不得不对世俗低头。 5. 我觉得钱一点都不脏。恰恰相反，钱，有时候，会成为生命温暖的底色，让我们不会变得越来越脏。 当然这不意味着有钱就一定是好人，穷人就是坏人。我想说的是，钱会让你的人生多一些选择。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里陈孝正说：“我的人生是一栋只能建造一次的楼房，我必须让它精确无比不能有一厘米的差池。” 陈孝正人生的地基，是金钱，他的地基太薄弱，没有失误的机会。为了人生可以安稳一点，他丢掉了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他的钱再多一点，地基再好一点，很多信念与美好便不会坍塌。 这是陈孝正的无奈，其实，是很多人的无奈。为钱而低头的无奈，藏在高楼大厦的缝隙，躲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中，踩在女人的高跟鞋下，如烟雾一样缭绕在男人的指间。 柴静说：当下的社会，坏人做坏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好人不得不做坏事。 我喜欢拼命去赚钱，因为我想积攒那么点做好事的资本，想让自己的人生少点身不由己。 钱，可以让我少低一次头，少弯一次腰。 作者：林宛央，悦读专栏作者。一个并不特别却坚定努力的姑娘。微信公众号：宛央女子（ID：Apple1990-k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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