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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华沙凌晨四点的样子吗。
华沙，够得上现代都市了。可高楼大厦，人们看腻了，想看的，是她过去的样子。 华沙历史文化中心——老城广场
华沙老城确有历史。 八百年前，华沙已是波兰重要城市，1596年，波兰国王齐格蒙特·瓦萨三世将皇室和中央政府由克拉科夫迁来，华沙成为首都。五百多年的波兰都城，遍布着富丽堂皇的欧洲古典建筑。 华沙城堡广场 齐格蒙特·瓦萨三世纪念柱 波兰王宫 可华沙老城，又是个百分之百的复制品！ 八百年的华沙，历经战火。最近一次，是七十年前的二战。有一种说法，二战期间，欧洲有两个都市毁坏最为严重，一是柏林，二是华沙；华沙老城85%的建筑战火中成为废墟。 柏林，可以理解，攻克柏林，是战胜德国法西斯的标志；可另一个，为什么是华沙？ 看看华沙与波兰的位置吧。 四百年前的波兰版图示意，周边是三大帝国 历史上，波兰曾是欧洲强国，五百年前最强盛时，领土曾达百万平方公里。此后百余年间，波兰被周边德（普鲁士）、奥地利和俄罗斯三次瓜分，领土一缩再缩，最后一寸都没了，亡国长达123年。 世界一战（1914—1918）之前，华沙还在德国的统治之下。一战结束，德国战败，波兰得以复国。但此时波兰的领土面积，只有最强盛时的三分之一。
华沙老城 1933年，德国希特勒上台，重燃称霸欧洲的野心。六年后的1939年9月1日，就是凌晨四时许，德国不宣而战，运用所谓“闪电战术”，一举突破波军防线。半个月，德军占领整个波兰东部地区，二十八天，早已是孤城的华沙最终陷落。俄罗斯（此时已是苏联）则趁机占领了波兰西部地区。
亡国奴，嘛滋味儿？ 二战前，华沙生活着上百万波兰人，三十五万犹太人。德国占领华沙后，实行战时食品配给，一份资料显示的配给标准：波兰人不到德国人的四分之一，犹太人则只是德国人的十四分之一。当然，还有随时到来的死亡游戏。 华沙人，忍无可忍了，先后爆发了两次起义。 第一次，1943年，犹太人发动的，属于几近绝望的以死抗争。结果，短短三个星期，超过13,000波兰犹太人被杀，三十万人重被关入死亡集中营。 第二次，1944年8月1日至10月3日，共六十三天，波兰地下抵抗组织发动，本想就此迎来胜利的曙光。 此时，德国法西斯大势已去，同盟国方面，美英联军已在诺曼底登陆，苏联红军已攻入波兰境内，先头部队已达华沙近郊维斯瓦河东岸，与华沙老城仅一河之隔。
然而，历史就是这样无情！ 起义者本已占领华沙老城大部分地区，坚持了六十三天，最后还是失败了。 ——起义领导者博尔将军，率残部投降，战后一度成为波兰流亡政府总理，二十年后客死伦敦，再也没能回到华沙。 ——此次华沙起义，战士阵亡近两万人，华沙市民被杀近二十万人。 ——希特勒下令，逐街爆破，摧毁整个华沙。 ——时光仿佛定格在了凌晨四时，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华沙起义失败107天后，苏联红军攻入华沙。
华沙起义战士（网络图片）
历史为何如此无情？ 战后几十年，多少论文专著，探讨华沙起义的成败得失，摞起来，也有一人高了吧。从起义动机、时机，到抵抗者内部矛盾、冲突，再到大国角力，战后格局，统统论了个遍。但不管论点，甚至论据多么相佐，谁也无法否认起义者的英勇，无人不悼殉难者的英灵。
幸好，历史不会总是无情。 二战结束不久，波兰人站在老城的废墟上，开始讨论如何重建华沙——一个崭新的首都，还是一个承载历史的家园？幸好，波兰人最终选择了后者。 幸好，华沙大学有个建筑系，师生们似乎早有预感，二战前就全面测绘了华沙古城的主要建筑、街区，图纸资料藏入山洞,躲过了战火； 幸好，一位意大利画家留下一批华沙老城的油画； 幸好，华沙还有一批幸存者,他们翻箱倒柜，寻找战前各种建筑图片,回忆自己熟悉的建筑。 华沙老城，终于得以完整再现！
华沙大学
华沙大学 1980年，一个不折不扣的复制品，破格入选世界文化遗产。世界为何为华沙”破格“，人们评选的，仅仅是一座老城吗。
世界不忘华沙老城，更难忘记两次华沙起义： 犹太人华沙起义27年后，一位德国人的代表重返华沙，特意来到犹太人起义纪念碑前，突然跪倒，举世皆惊！ 威利·勃兰特,这位西德总理事后谈起华沙之跪，平静地说，“面对百万受害者，我只做了在语言力不能及的情况下，一个人应该做的事”。
1970年12月7日，历史记住了这一天，这个人
波兰人华沙起义六十年后，德国人的代表又一次来到华沙，德意志总理施罗德沉痛地说： 今天，当我们在这里鞠躬时，我们为纳粹军队的暴行感到羞愧。纳粹军队1939年入侵波兰，1944年镇压华沙起义并将古老的华沙变为一片废墟。无数的波兰妇女、男子、儿童遭到杀害，被押解到集中营，送去做苦役。在这片代表着波兰骄傲和德国罪行的土地上，我们期待着宽恕与和平。
华沙无名烈士墓
东欧归来，回味旅程，查看地图，肠子都悔青了：其实，我们的酒店离华沙老城并不远，凌晨四时，怎么就没去拍张黎明前的华沙老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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