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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9月22日晚抵达大阪关西机场到9月27日早上10点从东京成田机场离开，我们在日本前后不过匆匆的六天五晚时间，但当离开这个国家时，心中真有点不舍，就像同行的伙伴说的，好像这一段时间都生活在梦幻中，而回国则令这段梦幻之旅结束了。“梦幻”这词虽美，用在这里却不免令人心酸，这意味着我们的祖国与这个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国家之间的差距犹如梦境与现实的差异一样大。 9月22日下午，我们一行28人加一位领队的旅行团从萧山机场出发了，看着护照上终于有了一国签证心下也有少许窃喜。同伴和我被安排在紧急出口的位置，全赖我们会点英文。日本之旅，第一次让我们惊艳的是全日空的飞机餐，仿佛是为这次旅程定下了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基调。其飞机餐不但外观精美，而且内容也很可口，有鳕鱼饭、烟熏三文鱼一块、凉拌海蜇、沙拉和甜点蛋糕，配着100%的苹果汁，真是一道美味佳肴。我们不禁感叹，相比之下，国内航空公司的飞机餐真乃猪食也。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准时降落在大阪关西机场。这是个全靠人工填海造成的机场，据说也是全球造价最高的机场。一路办理各种手续，看到不少引导人员都是花白头发的老年人，拿行李处也是老人家在帮忙，之后在旅途中也看到出租车司机几乎都是老年男性。日本平均寿命84岁，同时出生率又呈下降趋势，老年人在各个工作岗位上发挥余热，一方面身体状况允许，也满足了自我价值的实现，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弥补劳动力不足的现状。 到酒店，见到了同伴的表弟，在日本留学的年轻人。我们一同前往居酒屋吃饭，居酒屋是日本人的酒吧，在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与同事、上司一起在这喝个小酒，聊聊天，增进感情，据说这是日本人每天必做之事。我们三人坐在一个小包间里，没想到这留学日本的年轻人十分关注养老问题，问起国内养老的现状，也讲到日本完善的社区养老以及细致的老年人身体评估体系，其养老服务都是基于评估结果来提供的。这的确是值得中国人学习和借鉴的，也打算有机会和同事探讨这问题。 日本的旅馆实在是够小的，两个人加上我们的两件大行李，几乎就让人挪不开脚了。但这么小的空间，日本人也不忘放上两个垃圾桶，一个是可燃垃圾，一个是不可燃垃圾。早闻日本人的垃圾分类十分发达，这次算是有了一个简单而直观的感受。日本街头除了一些角落和郊区，否则很难见到地面有垃圾，垃圾箱却也极少见。导游介绍说日本人的垃圾都是随身带着，到家里再扔的。不同社区每天扔什么类型的垃圾也是有规定的，而相应区域也有专门的垃圾处理公司，焚烧的垃圾直接通过烟囱排除大气中。通过垃圾精细分类和处理技术后，这些烟完全不会对环境产生负面影响。 恐怕自核泄漏事件以来日本人的防辐射与环保观念就愈加强了。日本的辐射值很低，在美国人对世界各国首都的测试中也是排名靠前的，这与其重视程度密不可分。我们在酒店看到电视信号都是高清的，且不会有国内那样开机触手的感觉，那就是没有辐射的标志。日本已经对电视信号进行了全面的升级，力图将辐射减到最低。室外以及酒店房间内也都没有无线信号，只有酒店大堂有。手机及各类电子产品都会标有人体电波吸收率，可见日本人对辐射影响的重视。深受其害的民族才会真正重视和设法杜绝这危害吧。环保已经成为当前日本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此国森林保护一直做得很好，国家森林覆盖率达到68%，垃圾分类和处理技术遥遥领先，满街跑的我们所见也都是实用性的小排量车，连厕所的厕纸都是可以直接在水中溶解的材质。企业也高度重视自身的环保责任，净化排放物，研发可回收利用的技术，而对于品牌推广而言，环保也是最为重要的品牌价值诉求。这不就是我们国家高呼的环境友好型社会吗？ 对大阪城市的印象从大阪古城开始，这里是大阪的地标性建筑，由丰臣秀吉兴建而成，如今的古城已是还原品，唯一来自那遥远年代的印记就只剩下城门边的巨石了。大阪古城古是将军们的城堡，现在则是开放供市民休闲的公园。城里头最高的建筑就是天守阁，遥想一代大将丰臣秀吉登高指挥战争的雄壮场面，心中也不免激荡。可惜未能进入阁中一窥真容，供有丰臣父子战甲的丰国神社也只是匆匆路过而未进入。此城中有一名时间胶囊（time capsule）的密封容器，是松下公司和每日新闻集团为庆祝1970年在大阪举行的世界博览会而建造的，它们将两个完全一致的时间胶囊毗邻地埋在了大阪城。时间期限是5000年，其中一个已于2000年开启，此后每一百年都将开启一次来确认另一个时间胶囊是否还能完好保存。时间胶囊中分别放入了2090项物品，用来反映在1970年人们的日常生活。在这个普通的公园里，在当下的时刻，我们作为游人既能够怀念古代文明，又能够联想未来人目睹我们这时代文明是作何感想。在同一时空中，却能够引发两种感怀，妙哉。 之后去了心斋桥、道顿堀，这是大阪有名的购物和美食街。大阪是日本美食的汇集地，有名的大阪烧即源于此。我们没有尝试大阪烧，只买了章鱼小丸子，比国内的的确好吃很多，有新鲜的章鱼味和绵软的口感。在这里各店家都想吸引食客和游人的注意，于是各种夸张的大型广告形象琳琅满目，如标榜帝王蟹招牌的店家在店门上做了一个大大的突出的帝王蟹造型，寿司店则有寿司造型的玩偶高高耸立。 匆匆别过大阪便往京都去，从公元794年建都到1868年迁都东京，这一千多年京都一直是日本的首都和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全城1500多座寺院和神社，而其他建筑为了与这些历史建筑形成和谐统一的氛围，都换上了淡色调，淡色的京都更显庄重。如一贯以蓝色为主色调的罗森（Lawson）便利店，在京都换成了白底黑色的LOGO，麦当劳也去掉了红色底。全城限制楼高，也禁止霓虹灯、广告牌。全城最高的楼要数京瓷的总部大楼了。随处可见的大学和研究所，更为这座古城增添了人文气息，真是一座适宜人静心做学问的城市。可惜只有短短半天时间，匆匆参观过平安神宫（一座朱红色的神社，1895年为了纪念桓武天皇迁都到京都1100周年而创建）、西阵织和服会馆（吃了天妇罗套餐，看了眼和服走秀）、金阁寺（1397年足利义满将军修建的别墅，舍利殿外墙全以金箔装饰，最美的景致就是湖中金阁的倒影与金碧辉煌的金阁还有蔚蓝的天空配合在一起，看看那天的照片，貌似天还不够蓝）和祗园艺妓街（不该白天逛，好冷清，只有游人，却不见艺妓）之后，又赶往名古屋落脚。除了住一晚，以及第二天的免税店购物之旅，对于名古屋就没有别的印象了。让我们向富士山地区进发。 要论自然风光，日本万万比不上我国那么地大物博，自然景观万千，小日本只有羡慕的份。但日本人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家底单薄，更加倍保护，于是我们看到了富士山下那成片的原始森林，才能呼吸到富士山上如此清新的空气，看到那么湛蓝的天空。富士山高3775.63米，世界上最大的活火山之一，神秘异常。神秘来自于那时常被云朵挡住的真面目，也来自于那山周围的原始树林，悦目却又深邃，更来自于那不定期的火山活动，人们总是猜测它下一秒的状态。 这一地区堪称日本的乡村，田园风光绮丽，令人向往。在这里有忍野八海清澈的涌泉，满目郁郁葱葱的树木，香甜的空气，道路并不宽阔却很平整，房屋看来低调但和整体又那么和谐，生活在如斯之境人的寿命能不长久吗？ 晚上又往森林深处去，入住温泉旅馆。领队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大套房，感受了一把日式的榻榻米。在出国前，刚读了周作人先生的《知堂回想录》，其中记叙他在日本的生活，就提到日本人的居住环境，房屋大小就是以榻榻米的块数来丈量的，因为在日本，每块榻榻米的面积都相等。晚饭我们品尝了鲜美的刺身料理，10种新鲜的海鲜，追求精致的日本人连搭配刺身的芥末都塑造成一个心形。如同周作人先生所言，日本的饮食以生、冷为主。按理很不符合中医的养生之道，但回想起来很多食材似乎以生、冷更能显示其本真的味道。典型的如刺身料理，鱼和其他海鲜不正是生食才能保留其最大的鲜度和本身的味道吗？蔬菜也是要生吃，保持蔬菜多种维生素营养成分。寿司是在海鲜等物下加一块醋饭，却也不是热腾腾出锅的米饭。日本的饮食外在精巧，同时制作手法更突出自然与直接。反观国内的饮食，日益有重口味倾向，对于我等吃惯重口味的人来说，已经很难真正欣赏这些料理透出的简单与自然的味道。 饭后泡了温泉，犹记当年在北京泡温泉的经历，那就是个大泳池，个人穿着泳衣嬉嬉闹闹。日本的温泉可不是穿泳衣下去的，也不像北京那个大泳池一般吵闹，这里要求下池前要洗净身子、头发，然后下池子和大伙赤裸相见，慢慢享受泡温泉带来的放松。旅馆有两个池子，露天的那个空气流通，更舒服。 起床后，一行人坐车上了富士山的五合目，兴奋地大口吸气，眼睛舍不得离开那湛蓝的天空。我们寄了一些明信片，随后便赶往下个目的地东京。 她是世界最大的城市，也许要体验真正的城市生活，就该到这样的顶级大都市生活一段时间。咋看东京的公共交通线路图，包括地上的和地下的，我就觉得头晕。那种初到北京的感觉回来了，看着这么多环的城市，来来往往的汽车和行人，以及身边陌生的北方口音，我有种孤立的感觉，有点想回家。但在东京生活和工作的导游则说东京的生活还是很便利的，公共交通四通八达，十分方便，可即便公共交通如此发达，也仍挡不住拥堵。大巴进入东京的高速开始就蜗牛爬一般，这果然是大城市的通病。 在这里房价也很高，寸土寸金。站在东京都厅大楼的观景台，眺望城市全貌，密密麻麻排列的房屋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几乎没有空隙。好在有明治神宫的那一片绿色，大大缓解了我对房屋密集的焦虑。回来之后，经常跟人说我去了东京都厅参观，那相当于国内的北京市政府吧，可是对群众的态度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我是不知道北京市政府对待群众的态度，但是金华市政府如今都要办事群众刷身份证之余，还要打电话到办事机构确认才能上楼，更别提闲杂人等了，根本是休想入内。而东京都厅的保安大哥，微笑着、语气温和地询问你能否把包打开，让他们瞅一眼，然后就可以上观景台了。之后，你也可以在都厅里逛逛，二楼还有个书店和文具店。 东京有银座这样世界高端的商业街，各色世界顶级品牌林立于街两边。抬眼望这条街，我的满眼倒不是这些多高级的品牌，而是每个岔路口的红绿灯，大家在逛街，但是也没有人不守秩序，擅闯红绿灯。如果银座是阳春白雪，那么不远处的歌舞伎町可称“下里巴人”之地。走在这片区域，随处可见“有料”（收费）、“无料”（免费）的服务招牌，还有知名牛郎、织女们的海报，不愧亚洲最大的红灯区称号。这个城市可以容纳世界最高端的奢侈品牌，也可以让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之事”大鸣大放，真乃大城市的宽容也。 我们还去了东京中心的天皇官邸，大大的皇居广场，种满了黑松，地面则铺着小石子路，雨水可以自然渗入地下。在皇居二重桥可以隐约望见皇居的楼阁，但这也是离皇居最近的距离了。二战结束后，美国人接管日本，曾纠结于要不要废除天皇制，聘请大批学者研究论证，于是有了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结论是不能废除。天皇制对于日本人的服从性和纪律性的培养具有重要作用。而今的天皇作为一种象征仍然是日本人关注的对象，如同一种“精神的根”使得日本人的精神传承不至于断裂。谁又敢想象假如我们的故宫中依然住着皇帝，今天的社会会是怎样的状况呢？ 逛完天皇官邸，回到大巴停车处，看到我们的驾驶员师傅正在认真地擦拭着大巴的车轮。早闻日本人工作认真，总算亲眼得见，所以也不用奇怪为什么他们的垃圾车都是干干净净又无异味的。在国内还有多少人愿意兢兢业业地干好本职工作呢，不是抱怨工作的无聊琐碎，就是嫌工资太低，千方百计少干活。他们是我领着薪水就要干好工作，我们是就这么点薪水那就只干那点活，不一样的指导思想，必然引出不一样的行动。 日本的饮食总算有一样不是那么生冷了，就是拉面。在歌舞伎町附近的博多天神拉面店，点了豚骨拉面，豚骨实则猪骨。在我看来，这面显然不如伊丹十三在《蒲公英》里描述得那么诱人，在大学里看完这电影与室友忍不住就要煮泡面吃。而今吃到真实的日本知名拉面，吃完咂摸咂摸嘴，心里想也不过如此吧，汤头很浓，但喝一两口还行，喝多了就腻味，面挺细，煮得有些烂，于是失去了应有的嚼劲。不过日本人的细节仍是值得一提的，拉面店的勺子两边有缺口，刚开始以为是不是破了，好奇造型怎么这么奇怪，但后来才发现，这个缺口槽真好可以和碗边吻合，反扣勺子于碗边就不用担心它会滑到汤里了。 我们国家整天在喊以人为本，但是到底做到了多少呢？再看看日本，我设想生活在这样的国家真是要比在国内省心很多，因为你不用担心出门呼吸的空气不洁净，那么多森林在帮助你净化空气；不用担心红绿灯不分的汽车或行人，每个人都自觉遵守交通规则；不用总是提防假冒伪劣产品，不用谨防地沟油、三聚氰胺、苏丹红等等，因为强大的民间行业组织在为你保驾护航；即使用钱包占座也不用担心被偷……人民多么省心，生活也就有了稳定的预期和安全感，这不是以人为本又是什么呢？在日本的高速看不到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这些都是被禁止的，因为为了驾驶员的安全，就得牺牲商业利益。日本的工地悬挂的标语从不会是质量第一，而都是安全第一，并且工地总是围得密不透风，目的是尽量减少对周边环境和居民生活的干扰。每每看到这些，再想想国内的情况，就不免忧伤，我们的中国梦就在这里啊，差距有多大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成田机场拥有世界最大的免税商场，我们又是一阵疯狂购物。旅游这几天，每天都有购物，每天晚上都在想办法把箱子收拾好。日本的东西虽然贵，但是至少践行着“一分钱一分货”的承诺，你可以相信贵的也是好的，而不用担心像在国内那样被欺骗消费。又是全日空，又见那精致可口的飞机餐，全然不同的菜式，有浇满汤汁的卤肉饭、凉拌面、沙拉、凉菜、黑糖的小糕点以及一包小零嘴。依然准点地降落在萧山机场，看着成片的蓝顶工棚，看着周围那些准备装卸我们行李的工人，我知道现实生活又要开始了。 我不禁想问你们可以像日本的工人那样如同对待孩子般对待我的行李吗？梦幻终将结束，生活又将一如既往地开始，这一刻只希望我们的后代也能享受那样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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