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插图/兰兰 口述：黄慧敏 笔录：雪之华 （本文人名均为化名） 我 叫黄慧敏，属于那种长得楚楚可怜的乖巧型女生，还是典型的双鱼座性格——爱哭并且没主见。按照情感指南类书籍所说，这种个性本应最能激发男性强烈的保护欲望，只要不触及男人的底线和原则，凡事忍一忍，最后总能收获美满幸福的婚姻。但我却在感情路上屡屡受挫，伤痕累累。 黎亮便是我人生大戏中的男主角，他是我至今交往过的唯一一位男朋友。回顾过去这些年我们的情感纠葛，或许只能用一句话来总结：我爱他最深，他却伤我最狠。 A 相信陪伴就是爱 我刚上高中，就开始跟高我一级的学长黎亮谈恋爱了。 黎亮说，只是因为开学典礼的时候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从此就不能忘记我的容颜。很快他对我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不仅接送上学、放学，任何时候都会嘘寒问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是个正常女生，都会迷恋这种被宠到天上去的感觉吧？反正我很受用，不久就答应了他的追求。 因为早恋，精力没有放在学习上，我不得不复读一年才考上勉强符合师长们期待的高校。我选择了自己最喜爱的艺术设计专业，有了兴趣的支撑，起码大学的学习生活不会太枯燥。当初决定远赴他乡读大学，主要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是为了摆脱家人没日没夜的唠叨，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追随早我一年考入这里的大学的男友黎亮。我俩一度打算共同在这里扎根。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黎亮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只能说，如果没有他，我绝对没有动力和毅力来面对第一次的高考失利和随后一年的艰苦复读。还记得第一次高考的噩梦，对“考砸”的下场已经心中有数，我没有颜面去面对家人、老师、同学和朋友，更纠结的是，我不知道怎么跟黎亮讲，心里十分害怕他会因此离我而去。好在后来发现，黎亮不但没有因为我考砸而提出分手，反而鼓励我复读，并且承诺会等我。当时我对他的爱便增加了好几倍，甚至产生了一种与他命运与共的感觉。 我就读的这所大学离黎亮的大学很近。我俩甜甜蜜蜜地度过了好几年的幸福时光。不是有句话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我一早已经认定，黎亮会是陪我走到最后的“真命天子”。 B 人生规划沒有我 我上大四那年，黎亮已经毕业并且找到了第一份工作，过起了“上班族”的生活。虽然毕业季有很多琐事让人闹心，但是我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跟黎亮组织家庭，我的心就不免雀跃起来。在我的那种热切期盼之下，也许黎亮感受到了我施加给他的情感压力，又也许是他初入职场，有诸多不适应，总之，我们的感情悄悄亮起了红灯。 大四快结束的时候，刚好遇上我生日。我特意来到黎亮公司楼下接他下班，然后一起回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饭庆祝。当点蜡烛许愿的时候，我一脸虔诚地说：“我别的都不要，只要我和黎亮两个人好好的，一直幸福开心地在一起就行了！”黎亮突然面露难色，低下头沉默良久，然后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敏敏，也许以后我们吃饭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我以为他只是工作忙，抽不出时间陪我，便开玩笑地说：“不管，反正我要赖着你一辈子。”但黎亮皱了皱眉，慌张地松开我的手，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并不确定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也有可能……不能再在一起了！” 他继续解释说，他做程序员一年了，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跳槽，并且工资涨幅能达到百分之三十。所以他上个月已经在上海找到一份薪资优厚的工作，他准备换一条跑道，要飞得更高了。 我一边庆幸他有更好的发展，因为那代表我们将来能有更高质量的生活，一边也为他的自作主张而不快。但我当场表示，自己愿意跟着他去上海。不料黎亮很无情地拒绝了我。他竟然说：“上海生活节奏太快，竞争太激烈，你在这边找个工作已经焦头烂额了，去了上海之后只怕更应付不来……这样你只会加重我的负担。” 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我们之间的爱情难道如此脆弱？我厚着脸皮求他，希望他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黎亮低下头不说话。 后来，他还是不辞而别去了上海。我这才发现，其实他的未来规划蓝图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即使我去了上海，只怕也会被他当包袱甩掉的。 发现这个事实的感觉，就像是身体一下子被抽空了，我那段时间就像没有灵魂、没有内在的行尸走肉。我甚至荒唐到放弃了所有的实习机会，也没有理会自己的毕业设计，最后只是勉强地拿到了毕业证书，就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回家去了。 C 绝地反击去留学 父母亲看到我回家了，都感到很高兴。他们并没有问我什么，只是开始张罗着安排我相亲，还安排我进入当地的事业单位工作，只是我都拒绝了。 我那段日子实在振作不起来，还很神经质地猜想，黎亮是不是因为“劈腿”才离开我的。跟他断了联系之后，我还经常上他的微信朋友圈或者微博去查看蛛丝马迹。每次出门我也会有意无意地往黎亮家附近逛，看看他有没有回家探亲。有时候，我还回到我们高中时的学校操场走走，流着泪缅怀逝去的爱情。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半左右。 日子久了，父母亲开始对我不去工作颇有微词，街坊邻里也开始背地里说我“啃老”。当时我曾怀疑和担忧，是不是连家里人也要嫌弃我了，后来我才明白，他们只是恨铁不成钢。 有一天表弟来我家找我借东西，随口说了一句：“表姐，我觉得姨丈这几年好像老了很多。”我这才猛然醒觉，我有多久没有想过父母的感觉了！？我终于告诉自己：必须走出伤痛。思前想后，我决心出国留学。我跟父母好好地谈了一次，告诉他们这几年我的心路历程，也说了我想留学的想法。他们没有反对，只是希望我能够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不要再萎靡不振。那天谈完心，我看到父母的脸上重现了久违的笑容。 我没有想过要花父母的钱去留学。我重返城里，找了份工作，一边存钱，充实自己的工作经验，一边留意着国外大学的就读信息。第三年时，我成功地申请到意大利的一所名声很好的珠宝设计专业学校。我打算争取到学校奖学金，半工半读地完成学业。很快，我告别了父母，登上了飞往意大利的航班。 这时我发现，黎亮这个人的形象已在我心中越来越模糊了。 D 异地重逢又沦陷 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前缘未了”，我刚到意大利不久，大概开学两个星期左右，有个同乡会之类的组织找到我，邀请我去参加聚会，在那里我竟再次遇到了黎亮！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是我们那一分区的联络人小组长。很明显，他来意大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突然明白，在爱情中我就是任他宰割的肉，明明想要翻过这一页，但目光就是无法离开他。站在台上致辞的黎亮，明显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社交技巧也愈发娴熟。听同乡会一位老大姐介绍，黎亮是奉公司之命来意大利当“开荒牛”的，他一来就非常热心地参与同乡会的工作，所以当地的华人都很喜欢他。老大姐还爆料说，黎亮有一个交往将近四年的女朋友，两人已准备结婚了…… 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所以刚开始时，我和黎亮在同乡会上都装作彼此不认识。但我在意大利的第一个生日时，却接到黎亮的邀约。我内心忐忑了好一阵子，为了表明自己对这段感情已死心，也给自己一个真正的新开始，我答应去赴约。出发之前我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哭，要祝福他新婚快乐……我们约在一间很浪漫的意式餐厅见面，他准备了鲜花、精致的晚餐，还有我意料不及的生日礼物——一个价值不菲的LV包。这跟以往我认识的黎亮很不一样，以前的黎亮省吃俭用，最厌恶奢侈品，还教育我说女孩子最重要就是自爱，不要随便接受不喜欢的男孩子所送的礼物。也许现在事业有成的他负担得起高消费，也不在乎给自己未婚妻以外的女孩子买贵重的礼物？ 那一刻，我又找到了以往跟黎亮恋爱时的感觉。黎亮绝口不提他的未婚妻，我也不提。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玩起了暧昧。 到意大利的第二年冬天，我不小心出了车祸，受伤入院、住院观察……黎亮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我。我终于忍不住摊牌，问起了他的“未婚妻”。黎亮给我的解释是，他跟我分手后的确有交过女朋友，但是他来意大利之前两人已经分手。听完这个，我笑了好久，笑自己竟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威胁失落了那么久。 我出院后，黎亮提出了复合。他说，很恨自己当初就这样放弃了这么好的我，以后要尽力好好弥补我，甚至还设想以后我们定居意大利，再把双方父母都接过来一起生活。 听到他的未来设想时，我真的感动了。仿佛以前他对我所造成的伤害都不值一提，我只觉得，有黎亮在我身边，我的人生才是完整的。而黎亮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还介绍我认识了他的一位“良师益友”张泽。这更让我感受到自己在他身边的地位。 E 痴迷不悟遇骗局 张泽是个博学多才的人，说话引经据典，幽默风趣。让我奇怪的是，他将近五十岁了，从事珠宝鉴赏工作，却至今仍单身一人。但因为专业类似，我对张泽立刻有了好感。 有一天饭局结束后，我手机没电了，回到家一充上电，就发现张泽给我连续发了六条讯息，问我是否安全到家，然后说很喜欢我这种个性的女人，希望我好好照顾黎亮。我原以为这只是长辈对后辈的一种关怀，因为以他的年纪完全可以当我的爸爸。但不久，他又打电话给我，东拉西扯闲话家常，还约我和黎亮去吃饭、喝咖啡、看电影，我去到才发现原来只是我和他，黎亮并没出现。因为他是黎亮的朋友，我并不好意思扭头就走。但后来我也挺享受和他在一起被他照顾与奉承的感觉，甚至觉得张泽教会我很多东西，不论是生活上的还是专业工作上的，他都的确是一位“良师益友”。最重要的是，张泽有一次提及推荐我去全球排名前三的珠宝设计公司实习，说如果表现良好的话，我可以直接转正，然后凭这份稳定的工作申请在意大利定居。 如果我作风再开放一点点，这可能已演变成我在意大利的第二场艳遇。但我一直对张泽划着那条界线。张泽也没有对我正式表白什么的，更没有隐瞒他经常换女朋友的事实。平心而论，我很爱黎亮，但张泽给我的那一种“父爱型”的情感，有时又会让我心生向往。这也是我一直没有跟张泽断绝来往的原因。 有一天黎亮借我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看到了张泽发给我的那些嘘寒问暖的短信。他不容我解释，冷冷地说：“看来你一早就打算报复我五年前离开你是吧？这顶绿帽子，我才不要戴！”然后他很冷静地走了，就跟当年分手一样冷静，没有一丝不舍……我们再次断了联系。 孤零零的我不再有心思跟张泽继续谈天说地，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学业上。除了做兼职，我拒绝了所有的约会安排，也避免跟同乡会的人来往。但张泽还是到学校来找到了我。他知道我和黎亮分手这件事后，低着头叹息了好一会，最后避重就轻地问：“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机会在一起吗？”我断然拒绝了他：“对不起，我不爱你。我这辈子就只爱黎亮一个人！”不料张泽竟嘴脸突变：“你觉得当小三那么好玩吗？” 我愕然了。他接着冷笑：“你是不知道黎亮在国内已经结婚了吧！他把你介绍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关照他的生意，这样他才能在意大利分公司站稳脚跟……” 原来我是又一次上了黎亮的当。所幸，张泽没有骗我，他不仅揭开了黎亮的真面目，也没在我面前继续伪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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