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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传·节义传》 以死为谏
关键词：以杀身盟 提示：郑瞀作为楚成王的夫人，自尊自重，自珍自爱，循规蹈矩，遵守礼法，但，还是免不了自杀的结局。为什么？找的老公不成器。地位有了，身为一国之君王，但是不懂规矩，不遵礼法，庄重的“登台”仪式上，左顾右盼地看女人，典型的胸无大志。这也罢了，且黑白不辩，好歹不知，又不听人劝，结果弄得，儿子要杀他，恳求吃了熊掌再死，都不能够。郑瞀看透了这一切，与其横死在他人之手，不如自行了断……
郑瞀者，郑女之嬴媵，楚成王之夫人也。（郑瞀，春秋郑国人。郑女嫁给楚成王，郑瞀是她的随嫁，后成为楚成王的夫人。）初成王登台，临后宫，宫人皆倾观，子瞀直行不顾，徐步不变。（郑瞀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不争风吃醋，不轻浮卖弄，不自轻自贱，安分守己，本分老实。别人都争着抛头露面，显山露水，自己只顾走路。）王曰：“行者顾。”子瞀不顾，王曰：“顾，吾以女为夫人。”子瞀复不顾，王曰：“顾，吾又与女千金而封若父兄子。”瞀遂行不顾。（楚成王觉得这个女人不看自己一眼，很没有面子，脸上搁不住。但是人家就是不看自己，许以夫人，人家不看；给与金银财宝，父兄封官加爵，人家还是不看。）于是王下台而问曰：“夫人，重位也。封爵，厚禄也。壹顾可以得之，而遂不顾，何也？”（你看我一眼，有许多的好处，当夫人不说，父兄还能加官进爵。你怎么就是不看我呢？）子瞀曰：“妾闻妇人以端正和颜为容。今者，大王在台上而妾顾，则是失仪节也。（你登台干什么去了？不就是祭告天地，宣扬威风，昭告天下吗。你左顾右盼地干什么？看女人，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在举行盛大仪式的时候看！这不是失态吗！不是典型的胸无大志吗！）不顾，告以夫人之尊，示以封爵之重，而后顾，则是妾贪贵乐利以忘义理也。苟忘义理，何以事王？”（我不看你，你就拿夫人的位置和加官进爵来诱惑我；因此我就看你，不是证明我这个贪图钱财，追求享乐，见利忘义吗！如果我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还怎么能在大王面前服务呢！）王曰：“善。”遂立以为夫人。（楚成王登台，诸位宫女都有了出头露面的机会，都有了展示容貌的机会。郑瞀没有这样想，自尊自重，自珍自爱，反而得到了夫人的名位。可见，凡是向内求，问问自己，为人行不行，做事真不真，干得好不好，想得对不对。“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1]何谓“大者”，就是大节，就是合不合规矩，有没有礼貌，有没有忠信。）处期年，王将立公子商臣以为太子。（芈商臣，也称楚商臣，楚成王之子。）王问之于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宠子。既置而黜之，必为乱矣。且其人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子上，楚国令尹。芈姓，斗氏，名勃，字子上。子上阻止楚成王立商臣为太子，他认为成王还年轻，宠妃又多，今天立，明天废，祸乱朝纲，而且商臣这个人，长相不好，眼睛像胡蜂，声音像豺狼，是个残忍的人。）王退而问于夫人子瞀，曰：“令尹之言信可从也。”王不听，遂立之。（郑瞀也同意子上的意见。不过楚成王还是立商臣为太子。）其后商臣以子上救蔡之事谮子上而杀之。（商臣诬蔑“晋楚城濮之战”中，子上协助子玉作战不利，而被楚成王杀掉了。）子瞀谓其保曰：“吾闻妇人之事在于馈食之间而已。虽然，心之所见，吾不能藏。（妇人不要管外面的事情，只管吃饭的事情就行了。但是心里有事藏不住，就说出来了。）夫昔者，子上言太子之不可立也，太子怨之，谮而杀之。王不明察，遂辜无罪。是白黑颠倒，上下错谬也。王多宠子，皆欲得国。太子贪忍，恐失其所。王又不明，无以照之。庶嫡分争，祸必兴焉。”（因为子上说过不能立商臣为太子，于是商臣就设计把他杀了。大王又是一个是非不明，黑白不辩的人。宫内必然掀起嫡庶的争执，大祸就要临头了。）后王又欲立公子职。职，商臣庶弟也。（“后又欲立子职，而础太子商臣。”[2]）子瞀退而与其保言曰：“吾闻信不见疑，今者王必将以职易太子，吾惧祸乱之作也。而言之于王，王不吾应。（成王糊涂，暧昧不明，是非不辨，听信谗言，昧于决断，别人的话是听不进的。）其以太子为非吾子，疑吾谮之者乎！夫见疑而生，众人孰知其不然。与其无义而生，不如死以明之。且王闻吾死，必寤太子之不可释也。”遂自杀。（后宫宠妃又多，成王的儿子又多，争斗是难免的。郑瞀觉得商臣不是我生的，所以外人会认为是我鼓动成王废太子。我死了，就没有废太子的必要了。）保母以其言通于王。是时太子知王之欲废之也，遂兴师作乱，围王宫。王请食熊蹯而死，不可得也，遂自经。（成王四十六年“冬十月，商臣以宫韂兵围成王。成王请食熊蹯而死，不听。丁未，成王自绞杀。商臣代立，是为穆王。”[3]最后恳请吃完熊掌再死，都不可能了。）君子曰：“非至仁，孰能以身诫。”（有至仁，才有挚爱；有挚爱，才能以死相劝诫。）《诗》曰：“舍命不渝。”此之谓也。（这里引用的诗歌出自《诗经·郑风·羔裘》：“彼真之子，舍命不渝。”意思是既是舍弃性命，也要保全名节。） 颂曰：子瞀先识，执节有常，兴于不顾，卒配成王，知商臣乱，言之甚强，自嫌非子，以杀身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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