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 “我今年一百岁,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我无法确知自己还能往前走多远,寿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过好每一天,准备回家。” 两年前,杨绛先生答记者问时,如是说。而今,距她7月17日的生辰还有53天,先生一如她所说,终于在105岁时,跨过了人生的边缘,“回家”了。 斯人已逝,我不惋惜 斯人已逝,世人都在惋惜。然而于先生言,这却并非她喜欢的告别方式。 在沉痛的哀悼声中,我却为先生感到高兴。 因为,想必她这一生,已见过山川大海,浮生万象,也曾身涉险境,与细流争高低。105岁时的她,已经找到了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100岁时,先生曾感言“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杨绛先生的世界属于她自己,而我们的世界却与你有关系。文学大家、翻译巨匠……世人见你等身的著作,满溢的荣誉,而你教会我们的却是温柔敦厚、风雅大气、宽慈悲悯,与万物不争。 你已留给世间追忆无穷的“道德文章”,而今,以一种自洽、自由的方式逝去。 所以,长歌不必当哭,我为先生感到高兴。 对于死亡,我们畏惧到避而不谈 中国人向来都是畏惧死亡的。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面对死亡,我们恐惧到避而不谈。 当一个新生儿降世时,所有人都对它说“恭喜恭喜”,然而没有人能确定它此后的人生是否快乐;而当一个人逝去,我们都倾向于说“可惜可惜”,然而亦没有人能笃断,她在那个世界,未必不幸福。 儒家向来是“重生轻死”的,孔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只谈论人,不谈论妖魔鬼怪。《庄子·齐物论》说,“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天地之外的事物,圣人知道它的存在,但也不说它。 在儒家观念中,死亡与否都不重要,关键是“生”。孔子说,“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人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了以后没人提起。这个人是否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死的是否有价值,是否“立德、立功、立言”。 我们中国人的教育中,一直缺席“死亡”这一课,我们常常被告知,“死亡很可怕”,“死与生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只有你的人生有意义,你的死才有价值”。 杨绛:不开追悼会;不受奠仪 2012年,3月26日,社科院陈奎元院长来看望。杨绛先生提出三要求:一、我去世后,不开追悼会;二、不受奠仪;三、至多七八至亲送送。 杨绛先生为我们上了重要的一课。能够选择“生的意义”,与能够选择“死亡的方式”,同样都很有价值。先生生前著作等身,功成名就,值得世人称赞;而当她逝去之时,能够融合自洽,找到她以为的“从容与淡定”,同样功德圆满。 作为105岁的老人,想必杨绛先生已深谙生与死的奥义。 最近,主持人马东回忆他的父亲,著名相声家马季先生时,对于“死亡观”的谈话,同样引人深思。 他说,我父亲今年去世十周年,父亲去世三年以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的父亲。我父亲对我说,我今天才真正走了,很高兴,跟你做一世父子。有缘再聚。 对于死亡,我们都应该“恋生,亦不畏死”。 杨绛先生对年轻人说的话 让我们一起追忆先生生前,对年轻人说的那番话吧。这或许是最好的凭吊。撰文/ 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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