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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266个故事 （电影剧照《夏洛特烦恼》） 一名艺术生的心理自白 纳木错 2012年7月，在距离高考不到一年的日子里，我离我的播音主持梦又进了一步--参加了艺考培训班。培训机构在离家很远的省会，第一次出远门，母亲生怕我受委屈，在十寸的皮革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必备品和零食。 这个我之前早就幻想已久的地方并没有四壁为镜的练功房和采编播一体的排练室，所有设施被分布在一栋居民楼的二层里，二层的屋子一共六间，每间都被贴上了各种使用功能，楼梯口大大的LOGO旁写满了历届学生的升学情况。 住宿的地方是离培训班不远的一家小宾馆。一间双人床的屋子可以住三个人，每人每天十五块钱的住宿费。双人床的房间很窄，没有窗户可以通风，我们同住的三个人每天就靠着房顶的吊扇排解闷热，中午的午休短暂也好熬，到了晚上睡在两边的却经常会被挤下，于是靠抽签决定当晚谁可以有幸睡在中间成了我们每日的必备事项。 就像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喜欢学习一样，并不是所有学习播音的学生都真正爱着所学的专业。他们常聚在一起讨论各自的男朋友和各大时尚的品牌，课前谈论首饰，课后组织唱K，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相径庭的生活方式，对于藏在隔壁的教室里默默做着即兴评述或新闻练习的我来说，既是训练也是一种躲避。同时在一次又一次的独处中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和努力。 2012年9月，在结束了一个暑假的培训后，我回到学校开始了高三生的生活。此刻，某些特长生开始充分运用起了这一身份的'权利'：迟到早退，甚至不按时完成作业。的确，在一部分人的眼中，自己拥有的这一技之长可以在将来以相对来说较少的分数去获得某个大学的学位。但我却怕因自己艺术生的身份而得不到同学和老师的理解，更怕最后艺考一事无成难以面对自己曾经高调的行径。依旧早晨第一个到校参加早读，依旧每日复习到凌晨微明，我还是我。 2013年2月，伴随着高三寒假的来临，艺考前的最后一次集训开始了，临出家门前，政治历史地理的各科习题被我塞满了十寸的行李箱。 冬天的河北，风是凛冽的，凌晨六点从床上爬起时窗外还是乌黑一片，当我们排着一行小纵队向公园小跑而去做练声准备的时候，耳朵还伴随着从MP3中传出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与报纸摘要》节目。为了能够拿住稿件，厚实手套露出了五指。冻僵的小脸，通红的鼻头，因寒冷而不断跺着的脚丫子以及'八百标兵奔北坡'的声响成了如今停留在脑海挥之不去的画面。 艺考临近，培训生被划为了两个不同等级的班级，我毫无征兆地被分在了那批不被看好的学生中，那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和无助，小小的我课后一人躲到厕所失声痛哭，那时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本就迷茫的自己还要背上更为沉重的压力和负担。自此，'考上三本都不可能'，'没太大希望'成了这批人的标志，也成了我的标志。一日不堪重负，对着电话那旁的家人吐露了打算放弃的想法，那旁的母亲心疼不已，安慰我说：'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试试吧，即使不行，也尝试过。'靠着母亲的这句话，在众人的不看好中，我走上了艺考的考场。 那段日子，往往在凌晨四点化妆过后，就穿着裙装躲在羽绒服里踏上了驶往考场的公交。当我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在候场区等候几个小时甚至一天后才可以获得不到五分钟的面试时间。'河北师范大学'，'湖南大学'，'河南大学'，因怕错失机会，我几乎逢校必考。'自备稿件'，'即兴评述'，'才艺展示'，为了勤能补拙，我每考都精心准备。在艺考的日子里，我曾无数次地因惴惴不安而从梦中惊醒，但也因无数次地走进艺考考场而变地更有信心。我不仅仅在向考官说一段即兴评述，我不仅仅在唱一曲《水调歌头》，我所诠释的还有我对播音的热爱，还有我从儿时便扎根在心底的梦想。 2013年3月，艺考成绩渐渐来临，黄天不负苦心人，在一所一本类院校的合格线名单中出现了我的名字。看着那串普普通通但是却意味着我被一所高等院校相中的阿拉伯数字，内心喜悦的同时更添了一份沉甸甸的压力--学校越好，意味着我越要考出更多的高考成绩。屡次外出参加艺术考试，班主任终于还是对我有了见地，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同学间玩笑似的话语，在这其中，我听出了羡慕嫉妒还有嘲讽和不屑。为了不让这些声音影响到我，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我选择了回家复习。 在家的日子，并没有比学校轻松多少，依旧是凌晨三点睡觉，凌晨六点起床。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我几度复习到忘了自己努力的缘由，忘了花两个小时解答一道数学题的目的。我是一个没有思想只会做题的机器人吗？我时常这么问自己。终于，日复一日的心理和生理压力在高考前一晚爆发，我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彻夜未眠。 2013年6月高考场上的我昏昏欲睡，但唯一的理性还在指挥着手中的笔去答下一道习题。熬过头悬梁般的努力，熬过青灯黄卷的日日苦读，坐在考场上的自己已经连紧张和麻木都不曾有了，几张试卷的时间好似过地稀里糊涂，又像这中间经历了万水千山的过程，透过一道选择题我看到了无数次考试面临ABCD抉择时的影子，那一道线性规划，也像是曾熬了无数个夜晚的还未解答之谜。回望那一幕，像是背水一战的士兵也像单刀赴会的勇士：或生或死，我已尽力，一切都无憾！ 一个月后，当一条'您已被录取'的短信赫然出现在了我的手机时，我已激动到忘了该有的拥抱和哭泣，也第一次知道，真正极端的情绪是不会有任何表情的，因为曾经付出的所有悲痛和哭泣早已随着时间塑造成了一个更加优异执着和敢于面对现实的自己。在历经无数日夜的的心理折磨和肉体摧残后，我终于迎来了我的九月：春光璀璨的校园和我所热爱的专业。 我是一名艺术生，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卑微或是炫耀的心理，我只是热爱我所追寻的专业，并愿意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艺术梦作出自己一辈子以来付出最多的一次努力。如果当时填报志愿的我并没有被我如今的大学录取，我想，那些为艺术为梦想付出的日日夜夜也已让我学会了坦然面对和永不放弃的信念。 作者：纳木错，河北人，九零后，学生，文学爱好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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