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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是认识世界、认识彼此最直接的方式，同时也释放自己。我们年少，我们轻狂，背上一个大行囊，出走。 遇上清明返乡潮，深圳火车站挤满了人，巨型的跑马灯上显示着剩余的车票，然而，排队的人潮却远远超过可以供给的量，大家争先恐后地挤，希望能为自己挤出一个位置。而站务人员渐趋呆板的拒绝，和人们迫切渴求车票的高分贝，形成了强烈对比。 见识火车龙蛇混杂 因为不熟悉程序，我们漏抄了重要的领票信息，却苦于无网络可以查询，眼看乘车时间一秒一秒逼近，只好沿着排队人潮借网络。旅行中最美的风景是人，而我们一出发，便体会到了。即便大家心中都万般焦虑，仍旧愿意借给只有一面之缘的我们手机上网。 当我们顺利冲进大堂并通过安检时，却发现火车延误了。这便是大陆给我的印象，在站外，无论你如何询问剪票员，火车来了吗？是否会延误？他只会告诉你，我不清楚，你最好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它可能等下就来了，也可能会延迟。这在台湾是鲜少发生的，火车是否延误，我们往往可以在站外跑马灯上清楚看见，也因为这样的不安定性，为我们的旅程增添了不少危难与不稳定。 前往湖南的路途颠颠簸簸，中国大陆的火车，不似台湾般干净宁静，从深圳至长沙，正襟危坐于硬座区一隅十二小时，期间「烟」雾迷漫，整个车厢龙蛇混杂，沿车叫卖充电宝、神奇吸水方巾的小贩们，从车头到车尾，从六十元到十元，耳根一刻也不得清静；凌晨四点，一位大叔，突如其来向众乘客磕头乞讨，在车厢内匍匐前进，吟唱心中的无奈与不幸。这是在火车的第一个晚上，从不曾连续搭车超过八小时，更别提「坐」在火车上过夜。于是乎，第一个晚上并成了我开眼界、见世面的绝佳时机。 彷佛看见社会缩影 大陆的火车，真是夹杂着各式各样的乘客，尤其在硬座区，我彷佛看见社会的缩影，在火车上放映。有口沫横飞的推销员，使尽全力地推销，为了生活努力；有狼狈的移工，身上还残留工地的污泥，叼着一根烟，无视于空气中蔓延的机械式女声；有年轻的情侣，买了一大袋零食，互相依偎喂饱彼此……，我睁大双眼，想好好认识这样的世界，想看清楚，在这样塞满人群的密闭空间中，人们是如何地，努力地要争到那一口气。 一下火车，蜂拥而上的人群叫卖着，当下，我确实是努力地忽略那群人，然而，有多少人是依靠这些赚钱的呢？他们不偷不抢，顶多也只是喊喊价，利用利用一下观光客们的无知罢了，身为观光客的我们，到底该不该从善如流，留口饭给别人呢？ 逃上巴士，司机一路贴着山的边线使劲地往前冲，却又在看到突如其来的路人招手时，紧急地煞车。往张家界的巴士，收票员在途中收完票后便下车了，而路上像招出租车的附近居民，便会随手塞点纸钞给司机，以为满车的观光客都已在巨大的摇篮里昏睡了。说真的，人总是要找到谋生和生存的办法，司机和居民也仅仅是互利共生罢了，无关对错。沿路，除了巨大的晃动让眼前的景物一片朦胧外，其实我是挺爱车外风景的。 摄氏三度的张家界山顶，无人烟的小巷，和没有店主的客栈，五个人挤在唯一的小暖炉旁，轮流打湖南麻将，抢食仅剩不多的粮食，笑笑闹闹。那是个连热水器都燃不起来的山中小屋，只能脱光衣物蹲在浴室瑟瑟发抖，断断续续吼着门外伙伴重新点燃热水器，可惜那机器一旦熄了火，就永远仅供应冷水了。 挤成一团相互取暖 那一个冷风飕飕的夜晚，大家挤在同一张床上，却无奈充满山上湿气的棉被，是无论如何都暖不起来，只能不断窃取伙伴们的体温。也许这是山中的温暖或信任，又或许是山上人的热情，店主将整间民宿都留给了我们，任我们随意地取用，却忘了留给我们大门钥匙和热水，想必是为了让我们增进感情，用心良苦所设计的吧！ 北方的四月仍是雾气浓厚的低温，满满壮丽的深谷、山岩，更在雾中添了神秘，然而，更神奇的是沿路抬着轿子的轿夫。背上自己十公斤重的背包，便已筋疲力竭，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些轿夫是如何踩稳每一步，维持着平衡向前走的。也许这就是生存，我再度看到不同态样的生存方式，但至少，这样的生存方式，是讨喜的，甚至是令人赞叹的。 未尝不是青春浪漫 离开看似繁华的名胜景点，午夜时分的火车站，一晚九十九元的旅馆老板们，争相围绕在火车站门口替大家接风。远离火车站，我们如驼居的蜗牛，找寻隐身在都市丛林中的青年旅舍，找那都市一隅仍亮灯的杂货店。即使肩上行囊越发沉重，步履维艰，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些疲惫、不确定性和不安感，却都提起精神开开玩笑，或在深夜时分的马路上走音高歌，自娱娱人。有这样的伙伴，也许睡在火车站亦或路边，也未尝不是种青春的浪漫。 大陆，称不上美，但我会说，它是认识「人」的地方，因为它真真实实地展现人们的生活，有无奈、有挣扎、有欺骗，却仍不失温暖与好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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