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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经验]我的从医之路

 绿树红花570 2016-05-28
宜昌济民中医发表于 2016-3-13 20:50

我的从医之路
融入中医的生活十数载,于2014年,我去了仲景故地,拜了拜仲景墓祠,可能去不逢时,墓祠非常冷清,除我一人,还有一位有疾之人来求仲景显灵保佑的,我感到了中医的兴衰没落,一时心血来潮写了此感。
拜仲景墓祠有感
风雨春秋两千年,南阳医圣从此传。
太守大堂诊疾病,济世活人民间安。
仁医仁术传仁道,善心善德普善缘。
古往今来春秋同,惟人不见空遗憾。
大道先圣何处觅?独闻墓祠飘香烟,
天若有情显圣灵,引领众徒圣法边。
我是一个中医信守者,学中医也许有很多种理由,而我学中医是一种执着的爱好、喜好,中医在我思想里根深蒂固,可以说已嗜医如命了,自我懂事至今,从未打针输液过,每次生病都是吃中药,中医让我信服。
在我10岁那年夏天,母亲患病,自觉身热(那时农村家里没有体温表,没测体温高不高不得而知)拉肚子,拉鲜红的血,那天晚上拉了十多次,第二天人也无力,只能卧床,家里只有我和母亲,吓得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万县的农村都是山,交通不方便,也没电话,无奈,我只有步行十多里找我的干哥哥,干哥哥才带我到高粱镇上打电话给我父亲(父亲那时在湖北),我把母亲的情况说了一下,父亲开了黄连阿胶汤(当时小不知此方),药是我亲自抓,亲自熬的,阿胶是炖化的,至今还记得,这个方子喝了二顿,母亲就没有拉血了,第二天身上也不烫了,也可以下床了,邻居都觉得神奇,而我看到母亲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这让我第一次感受中医的魅力。
我上初一时,腹痛难忍,不好解大便,总是上厕所,但又解不出来,偶尔有一点,如羊屎大34粒。去堂伯父万勋家看病,堂伯父万勋开了大黄、甘草二味药,要我泡开水喝,喝了一次,就解了大便病愈。这是我第二次感受中医的魅力。
长大后,父亲的要求下,我进入医学院校学习中医,几年下来,虽然不敢说把书背的滚瓜烂熟,但也是该记的记了,该背的背了。可想不到的是一遇病人,就慌神。连了解病人的情况从何处下手都不知道,更别说处方用药了。学中医的人清楚《内经》《伤寒金匮》都是高层学术了,加上老是听万汝贞的医学事迹,和万汝贞重视伤寒金匮的敦敦教诲,于是我开始学习伤寒金匮。
上医学院校时,我就患荨麻疹,开始一直吃扑尔敏、息斯敏,老是反复发作,学中医后,我便用中药,给别人的不敢开,自己给自己开倒是胆子大,起初用银翘散,吃几付就可以好,但容易复发。有时管十来天,有时一个月,更不说下年了。后又用什么消风散等皆不能根治。就东治治西治治,反正是夏天才发作,也没当回事。2005年夏天,荨麻疹又复发了,双腿连成片而肿,伸屈腿就觉得不灵活,上半身更是成片状。燥热而痒,但又还怕风,吹点电扇,浑身觉冷,双脉浮大而有力。正好我在学《伤寒金匮》,我给自己开了越婢汤,吃了两付,全身消退。时至今日,再未复发。虽然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但这是我第一次用伤寒经方治病,感受到了它的魅力。
通过几年的学习,治病仍不能得心应手,有时甚至令我十分困惑,对中医有些悲观。也不只一次动摇着我专研中医的信心。带着众多疑问,我又回到翻阅唐后诸医之书,如千金要方、寿世保元、丹溪心法等等。众书中方方皆如灵丹妙药而能愈疾,然用无见效,让我陷入迷茫,不知中医路在何方。让我唯一有“进步”的是,方子越记越多,用药越用越广,医理越学越乱,辩证越辨越糊涂。也许是我生性愚钝,不能悟其中奥妙而为我所用。那段时间,我意志消沉,有点得过且过了,没有了往日对医学的热情。让我重新树立研究伤寒金匮的信心,还得从09年说起。
那年夏天,有一张姓妇女,58岁,住在宜昌土门,还是一个养牛厂老板,她姑娘在猇亭,知道我们这个诊所,她姑娘带她来求治。她说患病几年了,每年都要住无数次院,长期低烧,37.5—37.8左右,又怕冷又怕热,浑身无力。你说有病吧,什么检查都做高了,都正常,你说没病吧,人不舒服是事实。在医院住院和没有治疗一样。她自己感觉生不如死,总是怀疑自己得了艾滋病。来我诊所时,已经是夏天,她还穿很多衣服,不穿又冷,穿着一会又热,爱出汗,整天没有精神。和她交流一会,感觉她非常悲观无望,因为有名的大医院都去治疗了,原因都没有查不出来。听她姑娘说我们这中医还行,想死马当活马医。把情况了解完后,我对她说,从中医角度讲你这个病治好问题不大,你本身也没有多大问题,不过得给你讲清楚,几天时间我可治不好。她说,我在你这治疗2个月都行。我笑答:那到不需要这么久。从她的病情分析,我第一反应,这是中医说的表证,病不在内,只是受了外邪不解,长期存在。虽然如此,我心里确实没有底,毕竟她到的都是大医院治疗也没有效。我又详细问了一下症状,也无口干、口苦,只是怕风,吹点风又觉冷,赶快加衣服,穿着稍动又发热出汗,出汗又怕风怕冷,整个人没劲,其它吃饭大小便都正常。第一次,我开了桂枝汤原方。叫她服4天。4天后,她来告诉我,情况还是这样,没好没坏。这下我傻眼了。明显太阳表虚证,用了无效。我想是不是表虚不固,用桂枝汤合玉屏风散。又开了4天。服完后,她来告诉我,没有变化,一样的。刚查的烧37.5度。这个结果让我意想不到。我陷入了深思,脑袋里想,桑菊饮、银翘散、包括少阴篇等等方剂,我觉得都不太适应。明显是阴阳不调和,怎么用桂枝汤调和阴阳不效?我又从头把她的情况梳理了一遍,觉得病肯定是在太阳,还是一个表证,但是桂枝汤无效,用何方呢?我反复思考,最后我认为柴胡桂枝汤合方治疗。理由有二:其一,柴胡、桂枝剂都是调理阴阳的方子。其二太阳病篇也有柴胡证,虽然病人无口苦、口干、心烦喜呕,寒热往来证也不明显,但我觉得病人久病不愈,正气必不足,符合血弱气尽,腠理开……小柴胡方的病机,小柴胡扶正祛邪。于是我用柴胡桂枝汤,又开了四天。服完后,她来时,喜笑颜开,高兴极了。说这次的药吃了非常有用,感觉人精神了,也没有烧了,你看我衣服都穿少了。后又吃了10天该方,病人一切正常,半年后,来我诊所,说没有复发过了。非常感谢我治好了她的病。看到一个悲观失望的病人治愈好后那种神采飞扬,那种激动,唤回了我对中医的信心。让我重新思考如何去学伤寒金匮。
病人才是我老师
学《伤寒金匮》数载,识其字不识其义。叹惜万汝贞早死,无人点化。于是我读明清诸伤寒大医,如陈修园、喻西昌、张隐庵、黄元御、郑钦安等人的书,以求其中奥秘。而近人曹颖甫,胡希恕等伤寒大家也精心阅读。前辈们各抒己见,确实让我明白应该如何学《伤寒金匮》,也让我进步不少。
堂伯父万勋曾说:熟读王叔和,不如见症多,病人才是我老师,浩瀚医学为君说。
曾治一朋友女儿,起初她女儿感冒,去医院输液,打消炎和中药清开灵针剂,之后,小孩上吐下泻,已经5天,腹泻不止,一天拉10多次,西药治疗肠道药用了无效,朋友打电话让我开点中药,根据症状,我开了理中汤,满以为必愈,服二剂,无一点好转。我闻之大惊,为何用之无效,深思其前后发病用药,及伤寒论条文,六经各篇都在脑海过了一遍,因其外感发病,不发汗治疗,反而用清开灵等苦寒伤其正气,引邪深入,现腹泻症状,用理中汤无效,显然目前病情不在太阴,而在何经呢?小孩又不会说症状,无法知详情,一阵苦思后,翻然大悟,此葛根汤症,太阳阳明合病,下利,葛根汤主之,若呕者,葛根汤加半夏汤主之,虽是药物所致,但病机仍在太阳阳明,不在太阴,因孩子太小,只三岁,人又没来,舌脉未诊,我谨慎开了小剂量葛根汤加半夏原方,后知,一剂利止,其效如神,经此病案始明何为太阳阳明合病,仲景原条文精简,难以理会,太阳阳明合病一词,实则是今天西医说的胃肠型感冒,凡外感,有恶寒或怕风,恶心呕吐,拉肚子,脉浮或脉紧,葛根汤加半夏神效。以后凡见此症用之,无不神效(注:应与里虚少阴,太阴证分别,审无太少阴症方可)
后读曹颖浦在讲葛根芩连汤条文时,说太阳病,医反下之,遂利不止,其脉促,表未解也,这应该用葛根汤,如又见喘而汗出的才用葛根芩连汤。此案可证曹氏其说可从。
临床上,遇到很多病案,其证与伤寒金匮中某方合,而用其方无效,我反复思考,为何如此?最后始明,自己学的伤寒局限在字面上,其未领悟伤寒诸方配伍之义,药味个性特点,一方配伍到底是什么功效,服后有什么反应,在身上起什么作用,以及伤寒金匮方增减药味药量又会怎样?
我深知要学好伤寒金匮,首先要明白仲景用药变化规律,药物个性专长,一方的作用机理,作用部位,适用的病机,病性,是升是降等等,如此方可灵活运用,增减药味,药量,而能变化多端。
不试药不知其性,不试方不知其用
从记药性方剂起,到读《神农本草经》、《伤寒》、《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该书用法遵内经脏气法时论,常思其相异之处,倍感茫然,古书意义深远,难以理解,今书直观易解,却与古法用药配伍之理不同,如用半夏,陈皮皆燥湿化痰而用,桔梗载药上行,柴胡升阳举陷,劫肝阴之说……,皆与古法其说不同,故独自尝药试方以别真假。我熬白芍50克,服下始知其味苦而非酸,知其泄下,而非酸收,本经:白芍苦平,主邪气腹痛,除血痹……仲景用白芍无不按此用,每于腹痛加白芍,泄血分阴分瘀热,通血中之痹阻明矣。生半夏如今视之为毒,我亲尝生半夏70克煎服无任何中毒现象,今用半夏只为燥湿化痰,而掩半夏之功,《本经》半夏主伤寒寒热,心下坚,下气,喉咽肿痛,头眩,胸胀,咳逆……,半夏实降阳明上逆之要药,气降则痰消,《内经》用半夏治失眠,仲景在众方用半夏,无不是降阳明之逆气而设,我试生姜半夏汤,生半夏70,生姜50,服后,脚发热出汗,喜睡眠,伤寒篇足下发热,谷气下流,可证阳明胃气下降之应,又改生半夏40克,生姜70克,则脚无发热出汗。药性升降比例已变,可见方剂药同而量变,功效则变,很多顽固性失眠患者,久治不愈,服诸安神之药不效,其脉沉弱或沉弦,无热证可循(无黄连阿胶汤,猪苓汤,栀子鼓汤,柴胡桂枝干姜汤证),重用半夏适当加入茯苓附片或真武汤加半夏或附子汤加半夏或附子粳米汤加党参其效如神。半夏降阳明胃气上逆之上药,用之得当,可愈諸多上热之证因胃气不降所致,如肺气肿,失眠,眩晕呕等病,如无亲试药,是无法体会其中之奥妙。
桔梗,柴胡一说舟楫之剂,载药上行,一说升阳举陷,劫肝阴,说此言者,必未亲尝桔梗,柴胡,如煎桔梗一两,服后便知此药是上行,还是下降,服柴胡便知其是升还是降。柴胡《本经》苦平,主心腹,去肠胃中结气,饮食积聚,寒热邪气,推陈致新。观此,必无升阳之性。陶弘景辅行诀道:阳旦者,升阳之方,以黄芪为主,阴旦者,扶阴之方,以柴胡为主,而仲景小柴胡汤重用柴胡可治病机为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博,结于肋下,已知其为阴阳俱不足,反重用劫肝阴(肝血)之柴胡为君乎?我亲熬柴胡80克服下,自感心下空荡,空虚感而心慌(心律正常),似饿非饿的感觉,吃点饭,就稍微好点,口中津液多,大便2次,不成形,小便白,量多,次数多,尿无力,精神差无力,需侧卧双膝抵胸口方舒,与服枳实枳壳有类似感,此证本经主治所列诸症。我出现的症状,与灵枢经脉篇,厥阴经所主症状相似,我自针内关,太冲用补法,针后诸症好转,后服四君子加黄芪桂枝愈。此证柴胡非劫肝阴,实泻肝木温升之气,以致肝气不升而下陷,故小便特多,木陷不能生心火,故心中空虚感而无奈。也许体质壮实的人,服用此量,无这些反应,但从我服单味柴胡反应看,柴胡绝无升阳举陷之功,大凡升阳举陷之药,皆能升肝脾之气上达,而此药明显下降,其升阳举陷,劫肝阴之说不敢苟同(泻肝气可从)。
桔梗辛温(其味苦),治胸肋痛如刀刺,腹满,肠鸣幽幽惊恐悸气,仲景用桔梗治咽痛,取其辛散苦降下行,散君相上浮之郁火,咽喉在上,故人皆认为桔梗性升,我单服桔梗50克,觉气下行,腹偶痛一下,屁增多,矢气后,则腹又不痛,所谓载药上行,舟楫之剂不敢苟同。
药性之学也是千奇百怪,难以适从,越学越糊涂,越记越复杂。用药之理,在于知药之性,其一,只要明白药物是升是降,其二,明白药物是寒凉,还是温热,其三,明白药味先入何脏,其四,明白药物是性平滋养五脏,还是性烈毒药攻病,久服可害五脏。
正如性烈将军善平乱,也易惹祸,其药之害,也正是其药之功,无害之品,岂可平大乱建功?如附子有毒,不知其毒正是其功。仲景于阳虚,用炮附子(放于火中烧炮)减其辛热之性而为苦温。于亡阳重症,生死之际用生附子,大辛大温以救阳。堂祖父万汝贞常言,一线残阳,将死之候,生附子熬时间短,有麻味,效果还好些(注,只用于重症,待阳稍回,之后便必熬至无麻味,不然必适得其反)。故毒药攻病,不可久服,养人五脏之品可赖久服。
辅行诀小泻脾汤即仲景四逆汤(唯剂量小异)、小补脾汤即理中汤,一为补脾,一为泻脾,初读这些书,实难明其中奥妙,一次,我治疗一中风后遗症患者,服用干姜30g、炙甘草30g、(生甘草直接放锅里炒)党参30g、附片20g、白术15g、黄芪40g10剂,患者来说,走路有力些,就是人长胖了,我以上方调整剂量,姜附30g、炙甘草20g、党参10g、白术15g、黄芪40g又服10剂,患者明显消瘦,至此,我方明白补脾泻脾之义,古人穷物之性,增一味药减一味药,功效立变。
人参主补五脏,五脏者阴,我自服人参后,其口中痰多,生痰关湿之力非常强,身体呈现湿热之症,故仲景于阴伤而用之,热症伤阴与石膏同用,亡阳证阴液伤而同姜附,四逆加参汤,如阴盛逼阳之重证,必不能加参。
今日所说健脾利湿,正是泻脾中之湿,说补脾,也是用的健脾化湿的药,不知补脾者,是补脾阴,甘味方可补。
我自服通脉四逆汤,姜附40g、炙甘草20g,无口干,反津液满口,后增姜附为100g、炙甘草40g服后反而精神差、嗜睡、口水多、易怕冷,服黄芪、当归、党参一剂,恢复正常。又服四逆加参、炙甘草40g、姜附20g、人参6g服后无不适,又增炙甘草80g、姜附40g党参16g服后精神充沛,易口干,自此明白,通脉四逆汤与四逆汤区别,通脉四逆汤用于阴寒内盛,一线残阳之危候,故重姜附破泻阴回阳,轻甘草,恐制姜附之力,此时要大火以消群阴,如加重甘草,火中而覆土,致火势小,无法敌群阴。堂祖父曾救亡阳重症,前医用四逆汤反加重,他改为通脉四逆汤而救活。未到危候而用之,虽姜附回阳,反减甘草,培土覆火之力弱,火虽大易熄,阳气无法长保,病轻药重,适得其反,正如郑钦安所言,甘草乃至甜之物,培土以覆火,土中之火,方可长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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