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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金诚
65年前，我参加了滇中独立团在新平和匪霸李润之为首匪徒的战斗，当时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不能忘记…… 苦难深重的大平掌村民 在李匪高压统治下的大平掌（现为耀南村）村民，苦难深重。当年我们在大平掌了解到：地霸、匪首李润之是一个靠帮会、赌博、抢人、杀人起家的大恶棍。1907年，李润之派出去的小土匪侦察回报说某日有大马帮从镇沅返回新平，李润之精心计划路线、时间，召集他的土匪弟兄30多人，顺茶马古道穿越哀牢山十里河到新平与镇沅县交界的五里坡一带，认真选好埋伏点，全部人员带上黑面具，并令不准说话，当石屏、河西大马帮进入伏击路段时，指挥官下令开火，突然袭击的枪声震惊赶马人，措手不及，还未举枪就倒在血泊中，53人当场毙命，个别机灵的窜进森林逃命去了。李润之令弟兄们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把尸体全部拖入森林分别处理好，把惊散的骡马拉回来，顺古道走了几公里，令全部脱下黑面具，以赶马帮做生意之名回到东瓜林。这次共抢得大烟和物资百驮以上，还有马匹，众匪徒都赚到大钱了，表决心今后跟着李润之干。从此，李润之做起抢人、杀人的勾当。1928年，李润之因拥护龙云反抗唐继尧有“功”，被云南王龙云封为少将团长，后来又任双柏、镇沅、景东、墨江、新平五县联防总指挥、禁烟督办等职务，负责从新平县到边疆茶马古道上来回经商马帮和商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李润之抓住时机，以土匪为骨干，将200多人的武装分到茶马古道护路，还加一个任务是侦察从边疆回来的大马帮实情，若有价值的报李润之，调人前往古道选好伏击地，同样是戴上黑面具不说话进行抢劫，每次都轻松成功。40多年中他在茶马古道上共杀890多人，越货千驮以上的大烟和物资，其中约有半开32万元，这种玩杀人越货发财的把戏，大平掌人民都很清楚。 李润之不仅是在古道上杀人越货，而且在哀牢山周边村寨也杀人越货，40多年中共抢劫1166户，杀害无辜群众千人以上，杀绝全家的37户，大部分是得罪他或奸淫不从的。李润之带土匪抢羊发城村时，罗八家8个儿子中的几个进行反抗，全家16人都被杀害。小母乃村的李卢氏在说笑中不小心说到李润之的一点小罪恶，就被诬蔑是做法婆，抓到李润之大平掌家旁的梅子树上捆起来，剥开上衣在乳头上拴紧细绳线，吊上石头，活活地折磨死，据说在这棵梅子树上捆吊致死、致伤残的有百人以上。大平掌村的农民李照昌上山砍一棵树回家做修缮草房用，因事前没有给李润之上供，被毒打后砍掉手指。锅沙村的农民罗桥宝因交不起5升谷子的田租（当时每石280斤，按十进一计合14斤）被活活打死，留下一小姑娘，因村里无人敢过问而活活饿死。李润之的大老婆赖氏害疯癫病，要吃男人脑浆才能医好，李润之令家丁四处寻找美男子，在发启曼掌村找到适合的小周，家丁诬蔑小周拐卖妇女，捆绑到河边街，在赶集天众目睽睽之下杀死，破开脑袋，取出脑浆拿给赖氏吃。 迫于李润之的高压手段和残暴行为，大平掌的村民只有忍气吞声地低头做牛马，凡是李润之说自带口粮，出白工修路，杠木料、背砖瓦，抬石头盖房子的白工都一个也不少地去干，年老有病的被压死、炸石打死，哪里死就就地埋土了事，从没有人敢去讨人命债。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要交租，种植的大烟也大部分交给李润之，各种派款、税金要一文不差。好在哀牢山不让穷人饿死，到深山老林挖芭蕉根、黏渣渣，找野菜野花等充饥，在苦难中求生存。 血债累累 馨竹难书 李润之在以曾任伪满洲国驻德大使、伪辽宁省主席吕宜文为头目的“新平特务组”的策划下，以五县联防总指挥官身份调集五县地霸土匪武装3000多人枪云集反共大本营——大平掌，于1949年10月成立国民党“反共自卫义勇军”，李润之任司令，共编12个大队，抵抗人民解放军。李润之宣布两件事：第一，所有身体好的青壮年参加李崇安的土匪主力大队；第二，凡是不能打仗的到东瓜林、河边街、中学、大平掌四个地点杀猪、宰牛、煮饭等服侍土匪。 李崇安把逼迫来的青壮年编入各中、小队，集中吃、住，加紧基本军事训练。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成了李润之第一主力大队，共计200多人枪。李崇安于1950年1月6日和其他两个主力大队攻击蒿芝地驻军——边纵滇中独立第一团一营二连，营长董耀南、副教导员杨琪、政工队长张心聪等6人壮烈牺牲，土匪把被捕的16人押到戛洒江边，第一是显威：将被捆绑的15名战士，由众匪徒用棍棒、脚打（踢）倒在地逼投降，只听到“死也不投降”的声音。第二是砍头：将倒地的4名战士拉起站立，4个匪徒将锋利的砍刀架在脖根逼投降，只听到人民战士“头可断血可流，誓死不投降”的高呼声，之后被砍头。第三是挖心和肝：将4名战士捆靠树根站立，4个匪徒把刀尖刺在胸膛上逼投降，说“不投降就要取你的心和肝”。4名战士共同回答：“人民战士不怕死，死在你们的刀下也是共产党的光荣战士。”之后被破开胸膛掏出心肝并抛在地上。第四是破肚吊肠：将4名战士剥去上衣，捆在树上。匪徒威逼说：“你们看见前面不投降而砍头、挖心肝的下场，你们不投降就要破开你们的肚子，让肠子流吊在外面。”哈尼族共产党员张荣华（峨中学生）高声大喊：“土匪头子，你听着，共产党的人民战士不怕死，你把我们战友的头、心、肝、肚杂全部拿去供给你家祖宗三代去吧。”年仅13岁的王道滨同志可能怕来不及说话，急忙打断张的话说：“李老狗杂种，你把我的下身（生殖器）割去献给李氏的祖宗三代去吧。”李崇安开枪打死王道滨，又令匪徒将张荣华的肚子破开。第五是刺乳头、割乳房、挖眼：两匪徒将席淑筠同志架起来，由戛洒伪保长陶彦彬的母亲用缝衣针刺乳房逼她投降，席淑筠大喊：“来吧，我生是共产党的人，死是共产党的光荣烈士。”匪徒恼怒了，在李崇安指挥下用细铁丝穿过乳房拴紧来回拉，逼她投降。席淑筠用坚强的毅力忍痛说：“土匪头，你们还是投降共产党留一条后路，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李崇安提起刀，热一刀、冷一刀地刮削席淑筠的肉，她仍然坚持斗争，高喊“共产党员永远不怕死，大土匪你不会得好死。”李崇安叫匪徒割掉席淑筠的两只乳房，席淑筠高喊“共产党万岁！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又被割了舌头，挖去双眼，昏倒在地。第六是龙竹吊乳房：把吕培仙拉到准备好的龙竹旁，匪徒问“你看见不投降的下场吗？”她回答说：“我们的战友都光荣了，我也要去光荣了，土匪，你们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用在你们的祖奶奶身上吧。”土匪怒了，剥开她的上衣用麻绳拴紧乳头，麻绳另一头拴在压弯的龙竹梢上，让压弯龙竹的匪徒松手，在匪徒还没有放松手之机，她高喊“戛洒的父老乡亲们再见，共产党的军队快打回来了，共产党万岁！”敌人急了，大叫快松手，突然龙竹回弹力把乳房撕去吊在半空中，她被突然的急痛而昏倒在血泊中。至此，烈士们全被捆绑石头于背上并补枪抛尸江中沉底。第七是集体排队轮奸：俞寿婉因比较漂亮，李崇安想逼她做小老婆，把她捆绑押回大平掌。李崇安到她的住处骗她变节投降，做夫人，说尽人间好话，她就是不投降，李边说边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她突然站起来伸出右手一个重耳光打在李崇安的左脸上，紧接着破口大骂，想惹匪徒恼怒拔枪射击身亡了事，可李崇安不拔枪，先把她强奸，然后送给他手下的众匪徒把脚手捆紧排队轮奸，快断气时补枪把裸尸抛在南溪河堤下。 1950 年1月16日李润之投降后，我团参谋股长施汉老师逼迫李崇安交出俞婉寿同志时，得知抛尸地点，逼李崇安派两匪徒沿路找寻，见到俞婉寿烈士遗体，施老师命令两匪徒到大平掌拿回全部衣裤，烈士遗体基本还好，可是双眼目视战友，战友们泪流满面不忍再看。中共新平县委、县人民政府为永远记住董耀南烈士和他的战友烈士们，故把大平掌取董营长之名的“耀南”二字，定为耀南乡，让共产党的优秀儿女英名永存。 负隅顽抗 自取灭亡 1950年1月16日，李润之率部分土匪武装投降后，被迫离开新平到昆明居住。他不甘心在新平的失败，在国民党特务王树人、韩镜秋的鼓动下，答应策划云南的土匪暴动，被台湾国民党保密局任命为“云南人民反共救国军”中将总司令。3月24日，他召集匪首和特务开会策划云南土匪暴动时，被省公安厅侦破，李润之等当场被捕，仅李崇安等两人逃脱。 李崇安等逃脱后，按照李润之原来的指令，在新平古城、昌源、北区、县城、扬武相继发动土匪暴动，大批征粮干部、农会干部被杀害。5月3日李崇安逃到戛洒，指令匪首陶国宗、白绍堂攻打驻大平掌陇西世族庄园内的戛洒基干队、征粮工作队的同志，并在各村寨枪杀工作队员及农会干部，致60余人被杀害。李匪主力被歼灭后，我军队布置进行调整，116团调江川县和军分区一、二营共同围歼“江川反共独立师”师长金绍云土匪武装；115 团留哀牢山周边县支持地方党、政，肃清残匪。新平县第六区留115团第七连，连部设在大平掌。十七八岁的区委书记段阳春同志带领在南区帽盒山新组建的工作队，随支援清剿土匪的115团部队转战筹粮。在部队的紧密配合支持下，开展声势浩大的清匪反霸工作，大力宣传我党“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的政策，同时讲清我党和政府绝对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决心。段阳春同志和战士们、地方同志一样不顾自身安危带头抓捕土匪，所以人民群众都起来参加清匪反霸工作，各村都组织村里年轻人参加民兵站岗放哨，积极配合。马家寨村十多岁的马氏两兄弟，在5月3日土匪攻克大平掌后被杀害，他们的父亲马大爷擦干眼泪，振作精神，8月21日悄悄地侦察到匪首王跃云躲在豆丰河山洞里，急报我军驻大平掌连部，并带部队冒雨赶到山洞抓捕匪首和两个随从归案。10月21日匪首李崇安逃到棉花河山洞里，派随从到新寨村傣族老乡家找饭吃，老乡一面做饭应付，一面叫儿子快报我七连，并带部队于深夜12时半在山洞里把李崇安及随从三人抓捕归案。 土地回老家 群众翻身庆解放 由哀牢山横断山脉的东瓜林、大平掌、称杆平村一带组成的耀南乡，共有四条山梁延伸到戛洒坝，在四条山梁中有三个大凹深箐，这里是离县城100多公里，海拔1900多米的高寒山区，经济文化都比较落后。据说：李润之的始祖李尚忠是陇西人，几经辗转落脚于东瓜林定居，对这里的先民采取愚弄、欺骗、敲诈、蚕食、侵吞手段霸占土地成为“高贵的统治者”。其高祖李毓芳建立的地霸武装镇压哀牢山少数民族领袖李文学、杜文秀领导的反清义军有“功”，清乾隆三年被封为“云骑尉”，并管辖漠沙、戛洒两个鱼米之乡及百里哀牢山至镇沅县那罗地段。后来，其父李国宝世袭，其兄二人先后任戛洒的团总，其弟任戛洒乡长，到李润之时期是霸占人民土地最鼎盛时期。 1952年秋第六区的土地改革工作全面开始，分在耀南乡的土改工作队长是昆阳县人杨伯平同志，他带来的工作队员有20多人，全部是参加过土改工作经过锻炼的同志。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土地改革政策，召开各种会议，号召群众大胆起来揭发地主、恶霸欺压人民，霸占穷人土地等罪恶。各工作小组都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一部分人对剥削阶级的统治、对地主恶霸有仇恨，自己也是受压迫的穷苦人，但不敢过多接触工作队干部，连他们的家属也是如此，开群众会他们几乎是坐在后面。经过工作队干部走访调查发现：这部分人曾经被李润之、李崇安等强迫去当土匪，或去杀猪、宰牛、煮饭给土匪吃，所以他们背着土匪的臭名惶恐不安，没有勇气揭发地主恶霸的罪行。这个问题提交到段阳春书记面前请求解决。经过认真讨论，按照土改政策，凡是李润之、李崇安等大恶霸地主强迫去当土匪，经各村寨的工作队干部、群众骨干逐一排查清楚，没有血债的一律按人民内部矛盾问题解决，各村寨召开群众大会叫他们向群众说清情况，群众举手通过的，按政策“胁从不问”宣布摘掉“胁从分子”帽子，他们的家属一律不属于土匪家属，全部还是人民群众。经过几天时间，耀南乡摘掉土匪帽子的青壮年轻装上阵，有的当了民兵，有少数能干的当了村寨的骨干分子。烂泥箐有3个摘掉帽子后参加的民兵，知道一个被逼参加土匪的人，因欠下血债躲进深山，他们知道那个土匪躲在山里的来回路线和时间，约好在半路上埋伏等他来，当土匪到伏击地点时，他们猛扑上去捉他，土匪顺包谷地头向下滚，他们制服土匪后送到区上交公安清案组关押。 在群众充分发动起来的基础上，土改进入按政策划阶级阶段，首先是在中学操场上斗争李氏家族地主婆（男的已镇压）的群众大会，由高如祥乡长主持。宣布大会开始后，安排民兵两人挟一人把李氏家族的地主婆全部押到主席台前面向群众排成一行跪下，接着苦主控诉罪行。有的苦主控诉血泪史，要讨还血债，哭得很伤心，场上群众流泪，高喊“打倒地主婆，血债要用血债还”。有的苦主从人群中跑出来扭着地主婆，哭喊着“还我儿子的命来。”有的苦主真是控制不住，跑上来扭住地主婆拼命，要讨回丈夫的命，动起手来，两个护卫民兵都挡不住，真是死打硬拼，最后在工作队干部的劝说下才勉强停手。在苦主的哭声中，“打倒地主婆，还人民血债”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农协会主席普学富同志高喊“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大会开得很成功，人民群众充分发动起来，李氏家族的地主婆被人民群众申冤讨血债、剥削债的愤怒声吓坏承认罪行，承认是地主分子，承诺交出剥削人民的全部财产，哭丧着脸跪地磕头求人民群众留一条命。 大会后分村寨斗地主和个别恶霸，他们低头认罪交出剥削人民的全部财产。一边由各村寨组织骨干划分阶级成分，按政策规定划定各个阶级，开始没收地主剥削所得的财产、住房等，分发给最穷苦的烈士家属、雇农、贫农；把地主赶出家门到穷人家住，又把穷人请回住地主的房屋。 把各村寨的田、地分别统计好，按土地好坏搭配进行分田到户（地主分子及其子女在内）。在工作队干部的具体指导下，组成执笔人员，按各户丈量定下的田、地，按土地证初表逐项认真填写，各村寨的山林仍归各村寨所有，各大组（片）的工作完成，提交给乡政府干部，工作队长审核后由填表人员填写土地证，发到各户，这才是真正的土地回老家。
【作者】 谢金诚：离休干部。曾参加峨山武装起义并参加滇中独立团，历任班长、排长，参加了新平、通海、江川的征粮剿匪战斗。曾先后在新平县人武部和江川县人武部工作，离休前曾任江川县人武部部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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