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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言杂语84——古人强记事

 昵称4663795 2016-05-30

        强记就是记忆力强,有过目成诵之能。古人常言博闻强记,而惟强记始得博闻。倘若凡事撂爪儿就忘,所读之书所历之事尽不能记,则难得博闻。强记令人羡慕,本人眼下就是撂爪儿就忘。古人强记不是为记而记当作特异功能显摆。如此“强记”无甚用处,也不会博闻。强记好比工具,目的是读书为学,致用任事。

         汉代张汤之子张安世起初以善书任郎官。有一次汉武帝巡幸河东丢了三箱书籍,诏问谁记得书中内容,无人能知。惟张世安强记,将三箱书全部默写出。不久,职官购得这些书一比对,张安世所默写无一舛错遗漏。武帝嘉赏安世奇才,遂擢为尚书令,迁光禄大夫。

东方朔二十二岁时应征汉武帝举贤良才士,自言十六岁时即能背诵诗书二十二万言。十九岁时习孙吴兵法,又背二十二万言,至今能诵四十四万言。汉武帝见他文辞不逊,称誉自高,也认为是一奇,遂留用了他。东方朔是自小儿念书而背诵,比不得张安世之强记。(张安世、东方朔二事见《汉书》其传)

后汉应奉,自幼聪明。凡所经历,莫不暗记,读书五行俱下。他任郡决曹史时,行走四十二个县,录囚徒情事近千人。回来后太守备问之,应奉口述每一罪犯姓名、罪状、情节轻重,无一遗漏。时人以为奇人。应奉之子应劭亦博学多闻。(参《后汉书.应奉传》)

西魏名流裴诹之,字士正,少好学,后任太学博士,与其兄裴让之享名一时。裴诹之曾向北魏前辈学家常景借书百卷,十天后即返还。常景怀疑他十日不可能读完,便于每卷中抽出题目问他。裴诹之应答如流,全无错误。常景叹曰:“应奉五行俱下,祢衡一览便记。今复见之于裴生矣。”(参《册府元龟.卷七百九十九》)祢衡汉末名流,孔融称他“目所一见,辄诵于口,耳所瞥闻,不忘于心。”(《后汉书.祢衡传》)

         唐太宗朝度支郎中崔仁师奏对,手不执本,口述各种费用支出数千项。太宗疑而不信,诏黄门侍郎杜正伦取来账簿,让崔仁师、杜正伦一唱一对,竟然无一舛谬。(《新唐书.崔仁师传》)

唐宣宗李忱默能识人,见一面即可记人姓名。当时大内专门负责清扫厕所的小太监近百人,宣宗一见就记住谁是谁。他经常尊口一开道:“召某某某操持某事。”无一差错。宣宗贵为天子记这等琐事,太监宫女皆以为神奇。朝廷文牍上有刑狱小吏姓名,纷杂交至,宣宗一过目亦全能记注。(参宋王谠《唐语林.卷三》)

         宋史家刘攽(字贡父)一日拜访王荆公(王安石)。荆公正用饭,便将贡父让至书房等候。贡父见荆公砚台下压文稿一篇,所述皆兵事。贡父稍作浏览便将文稿放回原处。之后他觉得僚属见执政而独处书房多有不恭,遂出屋站在廊下敬候。荆公餐毕,邀贡父进书房坐下叙话。荆公问贡父最近有无新作,贡父曰:“近日作《兵论》一篇,草创未就。”荆公问所论大致内容,贡父遂以所见荆公文稿诵出。荆公不知贡父已阅过其文稿,默然良久。随后取过案上文稿撕碎弃之。王荆公平日惟喜标新立异,凡有人与自己议论相同,便以为流俗之见。(参《宋稗类钞.卷五》)

     宋代江阴有士人葛某,强记绝人。一日,葛某谒见郡守。时郡守府上有一人在座,气象轩傲。葛某上前打拱行礼,该人慢搭音儿不还礼。葛某心里不忿,闷坐良久,乃曰:“先生前来谒见太守,想必有也带来文章?”该人答:“是。”葛某请赐一阅。该人向来自负,遂取出递给葛某。葛某疾阅,片刻即还,赞曰:“大好。”

     一干人等与太守叙话毕,葛某上前对太守道:“我费劲曲折所作文章,被此官人窃为己有。刚才他给您看的文章就是本人所写。您若不信,请许我背诵以闻。”言罢,抗声诵其文,一字不差。四座皆愕视该人,并纷纷嘲笑之。事发突然,该人遭此出其不意,竟无以自解,遂仓皇而退。回去后气得大病一场,险些丧命。

        葛某有邻居张某开染坊。葛某喝完酒偶尔去他铺面坐坐,信手翻翻他柜台上的账簿。一日张某家失火,货物、账簿皆化灰烬。有货主向张某索赔,要价高出原物数倍。张某手中没了账簿,有口难辩。他儿子说:“我听说里中葛秀才天性能记,他昨天来我家,曾翻阅账簿,可能记忆。何不请他帮忙?”张某父子遂拜见葛某述说情由。葛某听完笑道:“你张家染坊,我从何会记你家货物数目?”张某哭泣再拜。葛某又笑曰:“你打壶酒来,账目就会知道。”张某由悲转喜疾归,复携酒肉至。葛某饮完酒,命取纸笔。挥毫写某月某日某人染某物若干,某月某日某人染某物若干,凡数百条,所书月日、姓名、货品、颜色、丈尺,无毫发差错。张某持账簿归,叫来诸货主认读,众人皆叩头骇服。葛某无心而记,天禀远胜常人。(参宋费衮《梁溪漫志.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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