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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沃尔塔瓦河》的几个录音版本

 阿里山图书馆 2016-06-01

一、斯美塔那的沃尔塔瓦河
贝德里希·斯美塔那(Bedrich Smetana1824-1884)有“捷克民族音乐之父”之称,在捷克享有极其崇高的地位,他的交响诗《Ma Vlast 我的祖国》是民族乐派的经典之作。

斯美塔那生活的时代,捷克正在奥匈帝国的统治之下。随着革命的失败,斯美塔那迫于生计不得不离开祖国赴瑞典。1860年,哈布斯堡王朝给予了波希米亚省一定程度的文化自主权和政治自治权,斯美塔那才重返祖国。

交响诗套曲《我的祖国》是斯美塔那的代表作,创作于18741879年间,在音乐史上有着很高的地位,历来被认为是捷克民族交响音乐的起点。作品中充满了对祖国的热爱,乐曲结构宏大绚烂,音乐形象极富诗意。斯美塔那在丧失听力后用心灵谱写了这组作品,并在每个乐章都加上了内容的说明。

《我的祖国》由六首交响诗组成,其中最著名的是第二乐章《沃尔塔瓦河》。乐曲描绘了由南向北纵贯捷克的“母亲河”——沃尔塔瓦河的诞生和沿岸的风光与古迹。引子中运用长笛和单簧管的音色,逼真地描绘了沃尔塔瓦河源头的两支山泉,潺潺流水,渐渐汇入大河,大河流过回响着猎人号角的森林。乐曲奏出最为著名的河流奔腾的主题,展示了沃尔塔瓦河瑰丽、庄严的景象。随着河水的奔流,一个村庄出现在河岸,村中传来捷克民间的波尔卡舞曲,这是农民在欢乐地举行婚礼。乐声渐渐远去,河水向前奔流,优美动人虚无飘渺的主题由加了弱音器的小提琴在高音区缓缓地奏出,月光下一群水仙女唱着歌,在水面嬉戏。穿过圣·约翰峡谷,沃尔塔瓦河的激流冲击着岩石峭壁,河流发出雷鸣般的吼声;沃尔塔瓦河流过捷克的首都布拉格,河面渐渐变得宽广,大调的基本主题由乐队全奏着,显得更加宽广妩媚而感人至深,充满了欢乐、激奋与力量。最终,沃尔塔瓦河波涛滚滚流向无尽的远方。音乐在史诗般的音响中结束,小提琴的波动旋律滚滚而去……

二、五个录音版本简介
我搜寻到了《沃尔塔瓦河》五个评价较好的录音版本。
1《斯美塔纳-我的祖国》交响诗套曲——[库贝力克] [DG]版本
演奏指挥:拉斐尔·库贝里克(RafaelKubelik)
演奏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Boston Symphony Orchestra)
发行公司:Deutsche Grammophon
发行时间:1971年
专辑编号:429 183-2

这是一张颇重音效的唱片。《企鹅唱片指南》评价三星。1971年的这次录音,大师将自己对国家民族的真挚的情感深沉地融入了斯美塔那的音乐之中,因而这一次的录制比以往的更具有理想色彩而且处理得也更加激动人心。同时奇佳的音响效果,不能不让人拍案叫绝。因此,日本《唱片艺术》推荐它为最佳名曲。

2《斯美塔纳-我的祖国》交响诗套曲——[库贝力克][Supraphon]版本
演奏指挥:拉斐尔·库贝利克(Rafael Kubelik)
演奏乐团:捷克爱乐乐团(Czech PhilharmonicOrchestra)
录音时间:1990年5月12日
录音地点:布拉格市政大厦斯美塔那音乐厅
发行公司:Supraphon
发行时间:1990年
专辑编号:11 1208-2 031

这张唱片,是捷克指挥大师库贝利克1990年在布拉格之春(PragueSpring Festival)开幕式上指挥捷克爱乐乐团演奏的现场录音,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圆熟的处理手法,令人动容的故事或许是此版最吸引人的地方,此版几乎是每位乐迷拥有《我的祖国》的第一选择。因此广受包括企鹅评鉴在内的众多赞誉,成为Classic CD百大、日本“究极百大”榜单双料得主。

3《斯美塔纳-我的祖国》交响诗套曲——[库贝利克] [ORFEO]版本
演奏指挥:拉斐尔·库贝利克(Rafael Kubelik)
演奏乐团: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Symphonieorchester desBayerischen Rundfunks)
录音时间:1984年
发行公司:ORFEO
发行时间:1988年
专辑编号:C 115 841 A

库贝利克指挥的《我的祖国》六次录音中1984年指挥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演奏的《Ma Vlast 我的祖国》堪称经典。库贝利克当年已70岁,他不断被思乡之情所侵扰,因此这次录音在演绎上更为内向,带有一种梦幻感,饱含对祖国的深情。

4《斯美塔纳-我的祖国》交响诗套曲——[魏特] [NAXOS]版本
演奏指挥:安东尼·维特(Antoni Wit)
演奏乐团:波兰国家广播交响乐团(Polish National RadioSymphony Orchestra)

录音时间:1993年12月20日—1994年1月26日
录音地点:波兰广播电台音乐厅(The Concert Hall of thePolish Radio in Katowice)

制 作 人:Beata Jankowska
发行公司:NAXOS
发行时间:2001年
专辑编号:8.550931

该版本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亮点,但是总体表现堪称一流,为NAXOS出版的优秀专辑之一。此指挥家安东尼·魏特以及波兰国家交响乐团,娴熟且专业地将聆听者带入这首美丽又激荡的交响诗中。使得这张专辑成为音乐史上不朽的经典诗篇。《企鹅唱片指南》给予该专辑三星的评鉴。

5《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斯美塔那伏尔塔瓦河》——[卡拉扬] [DG]版本
演奏指挥:赫伯特·冯·卡拉扬(Herbert von Karajan
演奏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Wiener Philharmoniker)
录音时间:1985年
发行公司:Deutsche Grammophon
发行时间:1993年2月
专辑编号:439 009-2

这张CDDG公司为庆祝指挥大师卡拉扬诞辰100周年而推出的名为《金色卡拉扬》系列里的一张专辑,卡拉扬指挥的这个版本,不再德国味十足,代之以优雅的维也纳乐风。《企鹅唱片指南》评价三星保留一星,并得到日本“究极百大”榜单与日本《唱片艺术》名曲三百共同推荐。

三、分析与评鉴
这五个版本中前三个均为捷克音乐家拉斐尔·库贝利克指挥。库贝利克的经历和思想同斯美塔那极其相似,在二战期间,他曾因拒绝同纳粹合作而历经磨难;二战后,又因追求自由民主而离开捷克,直到42年之后才重回祖国。库贝利克以录过六次《斯美塔那—我的祖国》为最多, 他自己挑战自己可以说渐入佳境。这三个库贝力克指挥的版本在演奏上有类似的地方,在库贝力克的描绘下,沃尔塔瓦河强劲、有力却又缓缓地向前奔腾着。

波士顿交响乐团演奏的这个版本是库贝力克1971年第二次录制此曲,整体给人感觉较清新、秀丽。乐器音色清脆、透亮,弦乐声部较突出。整体都比较好,没有什么缺陷,但也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

布拉格之春版由于是现场录音,噪音略大。每年都要举办的“布拉格之春”音乐节,是世界上重要的音乐盛会,它始于1946年。1990年“布拉格之春”音乐节是捷克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重获新生后第一次举办的音乐节,是库贝力克生平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布拉格音乐节开幕式上指挥交响诗套曲《Ma Vlast 我的祖国》。尽管早在1936年,年仅24岁的库贝力克就已是捷克爱乐乐团的指挥了,但后因拒绝与纳粹德国合作而倍受刁难。在1948年又被迫离开祖国,客迹欧美。经过四十二年的漂泊,流浪的游子重新踏上久别而魂牵梦萦的故土,回到饱经沧桑、久历内忧外患后的祖国。库贝利克此时76岁高龄,且重病在身,那种心情与斯美塔那当时的情况颇为相契。在这里,捷克爱乐与库贝力克可谓心有灵犀,整场音乐的演奏达到水乳交融的境地——通过朴素真挚的音乐传递出他们共同的心声:对于伟大祖国的自豪之情以及祝福之愿。聆听这场现场实况的录音,从头至尾渐入佳境。乐队到后来是越来越昂扬而充满自信,喷射出瑰丽光芒,映照得前几个乐章仿佛彩霞一般灿烂夺目。和波士顿版本类似,布拉格之春版的弦乐声部也比较突出,而且比波士顿版更加突出,虽然略有夸张,但由于弦乐是沃尔塔瓦河的主题旋律声部,所以这样的处理听起来还是很有冲击感的,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比较适合这首乐曲。乐队整体都感觉离的比较近,弦乐尤其近,甚至观众发出的细微声响感觉似乎都离你很近。每个声部都非常清晰,给人波光粼粼的感觉。整体偏干,融合度、群感略差。低频略有不足。整首乐曲感情丰富,既有沃尔塔瓦河源头的清秀、河流的奔腾,也有乡村婚礼的欢快、水仙女的神秘,更有穿越峡谷的激荡、奔向首都的激奋。不同乐段间感情的差别非常明显,相比之下其他版本的感情则略显平淡。在描绘婚礼的片段,布拉格之春版和其他版本略有不同,情感更偏欢快,不像其他版本将婚礼描述的更偏隆重,在这个乐段演奏的动态也比其他版本大。乐队的演奏非常有激情,整体动态范围很大,尤其在穿过圣·约翰峡谷那一段显得非常突出,铜管乐肆虐的喧嚣,木管乐尖锐的啸叫,以较快的速度和很强的力度描绘出河水波涛汹涌、激流拍打岩石峭壁的景象。

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版本的演奏和布拉格之春版颇为相似,应该是由于这两次录音间隔时间较短,仅为6年,指挥库贝力克的心境基本相同,但毕竟布拉格之春版是回到久别的故土的演奏,相比之下巴伐利亚版本略显平淡。但此版本乐器间融合感很好,低频也更丰富一些。感觉乐队较远,是几个版本里离的最远的。

NAXOS的版本由Wit指挥,他在乐曲节奏上得处理和其他版本很不一样,整体节奏都较慢,整个曲子演奏完比以上几个版本多1分多钟。Wit的这种处理令人感觉沃尔塔瓦河似乎多了一份哀愁。NAXOS版本的混响是所有五个版本中混响最长的,较长的混响与较慢的节奏使整个乐曲显得激情不够,不过也许Wit认为沃尔塔瓦河就应该更多的表达出哀婉的情绪。此版本声场非常宽,显得很有气势。该作品低频丰富,广阔的低频烘托着高频的乐器,高频稍显闷。

卡拉扬的版本延续了DG厚重的效果,所有乐器音色都非常圆润、厚实,整个作品给人感觉很华丽。卡拉扬描绘的沃尔塔瓦河非常雄伟、壮丽,似乎比库贝力克和维特指挥棒下的沃尔塔瓦河更加瑰丽、澎湃。乐曲有激情,但不及库贝力克布拉格之春现场版。动态比较大,这体现在每个单独的乐段,乐段与乐段之间的差别没有布拉格之春版明显,尤其是开始河流奔腾与后面穿越峡谷的乐段之间的差别,布拉格之春版河流奔腾的较缓,似有一丝哀婉之意,后面穿越峡谷则激情澎湃,而卡拉扬版开始就奔腾的较汹涌,穿越峡谷的激荡与布拉格之春版一比就逊色很多。水仙女的乐段卡拉扬版本处理的很暖、很优美,却似乎少了一些神秘感。该作品高、中、低频间平衡较好,但低频乐器的体积有些瘦,不像NAXOS版低频一大片在底下托着的感觉。

四、结语
个人较偏爱库贝力克在布拉格之春的现场版,其次是卡拉扬的版本。布拉格之春的演奏绝对是无与伦比,有人写道“尽管与以往的录音相比,尤其是与波士顿交响乐团那个著名的录音相比,这次录音的音效不能算是很好,但是这一次录音的意义,却不能用音响效果的标准来衡量”。网上更有人戏称库爷就是斯美塔那再世。的确,再好的制作如果没有好的演绎,也无法打动人,布拉格之春版每每聆听都令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卡拉扬的版本体现出了DG公司优良的交响乐制作水平,也很有自己的味道,但似乎就是德国味儿略重,少了点捷克味道。

作者:杜莎莎
本文撰写于2010年2月,已在当年《音响技术》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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