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于《青春美文》2015年02期“沁盏号”。
文/慕容筝烟 翻开抽屉里的日记,倏然滑落的花瓣已无往日的鲜艳,若有若无的枯叶气息混着油墨的馨香,弥漫、消逝。
该是去年花园里摘来的月季,本打算插在花瓶里,后来见其没精打采地日渐萎蔫,索性夹于日记本里,却不想那么明丽娇艳的花瓣竟如此枯败,忽然有什么东西莫名地拉扯心脏。
混着花香的回忆,温暖又缱绻绵长。妈妈一生爱养花,阳台总是堆满各式花草植被,想来,妈妈独居的日子便是跟那些花花绿绿的盆栽相依为命,难怪她那么吝啬、硬是不肯给我一枚君子兰花瓣,橙黄色的如同小扇的君子兰之花,我爱了很久。君子兰的叶子很特别,两侧对称生长、渐次抽枝,相依相偎。离开家的时候,妈妈忍痛割爱、为我剪了一瓣橙黄,我带着它一路北上。后来在上面写了字,偶尔想念,一些人、一些事,会拿出来看,低头、唏嘘过往。有时觉得那是我做的最具风流雅兴的事,有年少的纯真梦幻、有四季不休的想念。记忆里妈妈的发香,混着枯萎的君子兰和阳台上的桂花香,轻盈盈缭绕心海那一处最柔软。花枯后的香,聚拢着思念。你可曾嗅到?
有一种爱,缺乏波折,却依然深刻,总在不经意间出没。如同花瓣,纵然枯萎,残余的一袭香却久久不散。
收藏在书里的蓝色鸢尾,质地轻盈、薄而透明。想来,采摘是对花极不礼貌的行为,带着偏爱与自私的残忍,我宁肯看它枯萎仅剩一袭香气也不愿看它“化作春泥更护花”,我怕,怕来年我找不到心仪的那一瓣。后来采花瓣时都会默默在心里说句对不起,爱与不爱是否无关对错、无关善良?没有谁执意去伤害,也没有谁忍心去责怪。
你的枯萎,是我笑赠的伤疤。我放下行囊,枕一弯凉月,做一场花开不败、曲未终、人不散的美梦。我知,花落终有时,一切都有时。
我有很多个素色信封,满满装着各色花瓣,只是,天尽头、何处有香丘。也许,“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是最无奈的爱,如此,我可宽慰不少。 枯香袭人、亦袭心。在美丽的年华做美丽的事,即便日子一去不复返,内心也是坦荡安然,即便回不去故乡、见不得故人,仍可悠悠吟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也甚是知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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