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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21日 J·布拉德福特·希布斯（J. BRADFORD HIPPS） 译者：巍峨群山 公众号：TransTea 加州山景市——对不起了，文科的学究们，人文科学现在没用了。放弃吧，在这个软件统治的世界里，我们只需要更多的工程师。 至少，越来越多的州支持这个论点，它们已经支持一种高等教育的资助模式，这个模式将学费资助用于理工科，如计算机科学，比用于文科要多。这个趋势在无数的时事短评里得到了验证。“《麦克白》对我并不重要。”SUN公司联合创始人，著名的博客作家维诺德·科斯拉（Vinod Khosla）在一篇名为《读文科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博文中写到。（副标题：批判性思考和科学第一，人文第二）。 这位技术专家的论点从质疑人文科学的学术严谨性开始，认为它主要适合梦想家。然后提出一个暗示：现在软件统治着这个世界，因此，理工科教育是唯一合理的教育。最后，他害怕被指控是离经叛道，所以又说人文也可以学一学，不过应该在学生已经读完工程师学位，并找到了工作后，这时他们可以随便挑一两本，比如历史，诗歌等等，看看。 作为一位文科男程序猿，我不由得抓了抓脑袋。 1993年刚从学校毕业，我加入了一家大型技术咨询公司工作。这家公司的理念是：通过招收一位百分之百狂热的文科男，公司可以减少理工男的惯性思维。在六个星期的编程基础训练后，我们一头扎进了软件开发的深渊。 我的第一个项目糟得不能再糟了。我们（大多数是披着工程师皮的文科生）分配给了一个极大的移动交换机项目。我们的任务是重新编写它的计费系统——这个系统的复杂性可以媲美海洋法。 我的团队负责系统中超复杂的一个部分，这部分程序负责处理独立的移动用户从一个“账户”的资费套餐转移到另一个的问题。每一个这样的转移都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套餐的激活和终止，累积的话费时间是带走还是减免，以及无数会影响用户账单的联动条件。 这个有着成千上万行代码，并且日渐增长的程序有如一个精致的僵尸，环绕在我们团队周围。用户和账户在我们的屏幕显示成一系列的“S”和“A”。（巍峨群山注：S，Subscriber用户，A，Account账户）我们日复一日地看着这些符号，几周后，它们开始进入我们的梦乡。（至今我还记得其中一个梦境，我变成了一个婴儿，躺在一个巨大的婴儿床里，在我的头上，缓慢而邪恶的旋转着一个发光的巨大的铁皮手机，手机伸出双手竭尽全力举着这两个大写字母。） 我们的第一次重大突破是由一位学音乐的搞定的。我想她应该是学钢琴的，她加入我们团队一起做这个项目做了好几个月。大约用了几个星期，她偶然发现了一个方法，可以在修改账户时让用户保留所有的正确属性。 那时我们已经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每当我们调整一个细微的程序逻辑，我们就会发现另一个逻辑出错了。但我们这位学音乐的却是天马行空。她没有想着如何冻结每个用户和账户后面排成长队的逻辑关系，而是认为这些符号象是她脑海里的乐符。既然是乐符，它们就可以安排的有韵律，可以组成旋律。（巍峨群山注：不愧是搞艺术的，这牛皮吹的……） 在随后的一个项目中，我们遇到的问题是指针。在程序语言里，指针是代表引用一些存于它处的重要数据的符号。这样说可能很简单，但在系统里指针就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稍有不慎引用错误就会摧毁整个程序。我们的指针大师是一位学哲学的，他完全没有问题，不就是关于一个命名的“事物”短暂的代表一下其它的未知的事物吗？对于一位柏拉图的门生，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我做软件这一行很多年，不止一次看见谁谁谁通过借助艺术来解决系统问题。原因很简单，在实践中，软件开发更多的是一种创造，而非仅仅是机械的算法。 开发人员面对代码编辑器，与作家面对着空白的稿纸的情形是相同的。这是一个关于要创造什么的想法，并且认识到可以有亿万种方法去实现它（这令人胆颤）。在创作过程中，一分靠训练，三分靠创造性直觉。程序员和作家都有着对循规守矩的焦躁和对打破常规的热切。当完成编程或者完成写作，评判他们工作质量的标准很多是一样的：优雅、简洁、连贯，没有一丝一毫的冗余，堪称美丽。 当然，这两样作品都需要用到语言和语法，但语言和语法只是基础。声称将文科生换为工科生就能生产出更多的优秀的程序员，无异于说我们只需要重点研究句子图解法（sentence diagramming），就能生产很多伟大的作家。 这里这位技术专家可能会喊冤，说我曲解了他的论点，他们并没有呼吁完全放弃文科，只是在本科生学习阶段用工科取代文科。“让学院成为理工学院，把人文科学放到后面。”在工科生的讲话里，这是一种把文科当做插件的论点。 但是，任何被当做插件的都在学习如何编程。我花了18个月成为一位编程高手。这不是在假装编程很容易——这时间真不短，并且我从未达到过我那些有天赋的同行的高度。但以我的经验，专心孜孜地自学就能学会编程，但这却不能让你可以创作出小说《到灯塔去》（To the Lighthouse）或诗歌《最高虚构笔记》（Notes Toward a Supreme Fiction）。你只需要看几本简单的书就能学会编程。但要想有艺术家的灵魂，你需要有一位人文导师。 象科斯拉这样的家伙们，他们的观点是很危险的：“如果太早学习历史和文学这类学科，就会让人无法学会独立思考，不会质疑诸多的假设，结论和各种专业的哲学。”（当这些“干掉文科”的观点冒头时，最需要文科的理由就是让你怎么读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更有力的反击是另一位硅谷图腾的观点，他认为：“光有技术是不够的——技术只有与人文科学结合，才能制造出直指人心的产品。” 这是哪位大神？史蒂夫·乔布斯。 巍峨群山简评： 1、看到这篇文章真亲切啊！93年我也在给北京电话局编制第一套电话话费语音自动查询系统哦。 2、关于编程，我也认为主要是自学，我也不是学计算机的，但后来也成了砖家一枚；很多世界顶级黑客是十几岁的小朋友，他们可没有什么数理化或人文科学的背景知识； 3、在现代软件业里，需要艺术创造力的是系统架构师（比如乔布斯），他负责设计整个系统框架，这种人很少，而大多数基层程序员是不需要创造力的，基本沦落到体力劳动的地步； 4、所以美国很多州政府试图立法将教育补助更多的用于理工科，这是为了给美国社会提供更多的白领劳工，以满足现代企业对高素质员工的需要，我相信他们的本意并不是文科无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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