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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293个故事 高考那天：多了一个亲人，丢了一个朋友 林双 免不了俗套地感叹着时间真快。在十年前那场高考中，两天时间，我收获了一个亲人，丢了一个朋友。 讨厌你一年，在高考那天爱上你 她是我高三的英语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她是我们市重点高中的名师，每逢假期，会有许多学生争先恐后地请她帮忙补习，能成为她的学生可能是许多家庭梦想的事情，而于我而言却不是。 50多岁的她并不年轻，外貌协会的我，爱上她有那么一点点困难。她古板，讲起课来不厌其烦，觉得她好啰嗦，常在她的课上睡觉然后被批评，总让我向谁谁谁学习。她喜欢在教室后面的门口监视我们，她有调动座位的权力，把我和我最喜欢的聊天的小伙伴分开。 我爱说英语，发音不准却极度自信，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这样的发音到大学怎么开得了口？”我继续发音不准，誓死不改。高考前一周，实在太困要补觉，申请不上早自习，她不准。我本来想听话的，可第二天，我只多躺了一分钟就直接睡过去，九点才去教室，她死死的瞪了我一眼。可是睡饱的感觉实在太好，然后，剩下那几天，我就再没去上早自习…… 一周以后,在雨中,高考来了。那天，每个班级会在特定的位置先集合。我弱弱地看了她一眼，一周没去早自习的我有点心虚。她和同学们正说笑着，几丝沾了雨的头发零星地散落，点点白发，配上有些斑点的皱纹，冷雨中，我有点想我的妈妈，好想加入他们的交谈。可是我想，她是不喜欢我的，我是这个班级爱说话的人，也是不守纪律的人。在一旁，我默默不语。进考场前，有些同学会和她拥抱，我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没有言语。 她笑了笑，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像在冷空气中喝下一杯偏热却不烫的水。“你挺聪明的，就是太马虎，认真一点，一定没有问题的。”我得了失语症，狠狠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我走进考场，第一门是语文。那天的作文题目是“肩膀”，我闪过这一年和她相处的所有事，如果当初看她的啰嗦是一种关心，看她的监视为一种督促，看她的批评为一种鼓励，是不是，我真的很幸运在高三有这样的班主任？我开始记起她批评我每一个重复的语法错误，一遍遍讲解易错的题目，偶尔还会开个玩笑——原来，只是我的叛逆遇上她的传统而已。写着写着，到文章结尾处，我回到这一天的早晨，感受她的拥抱与肩膀给我的力量，感谢这一场冷雨让我双目清明。 高考，我的语文成绩将近130分，在当年，这算一个不错的分数。我想，如果不是我当时一激动把作文题目“肩膀”错写成“你的肩膀”的话，会不会更好一点呢？ 几年前，和同学A聊天，A说她有一次去看老师，老师说“当时我就知道XX和XX早恋，看他们成绩没下降，我也就没说什么。”这里的XX和XX就是我和老公。老师，其实您也没有那么传统嘛！ 朋友三年，在高考那天失去了你 我和陈是高一同学。陈是一名男生，和陈浩南的名字很相像，长相和陈浩南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帅。陈学习成绩比较差，是班级痞子圈子的一员。那时候，我特别想融入这个圈子，如果回想原因，可能是因为它具有我对义气的美好憧憬，毕竟，《斗鱼》、《古惑仔》的主角多是学习不好又会打架的男生。事实上，从初中开始，我就是被叫家长的学生：和老师顶撞啦、组织同学逃课看世界杯啦……直到高中，我还是这样。 为了融入班级的痞子圈，我做了很多班长不该做的事情。比如明明学校不允许同学自行出校门，可我借着帮班级出去买植物的名义，带痞子圈的人出去闲逛。我把文曲星借给他们玩游戏，即使被人用得屏幕花掉也不会吝啬。再或者，被老师批评的时候，我在班级全班同学面前公然和老师顶撞，还主动辞职……现在的自己并不理解当年的自己多脑残，但是，这些绝对是事实。 高二分班以后，除了陈，我和那个圈的人都很少联系，亦或者说我想联系但是也找不到借口，别人也不会主动找我玩。陈是那个圈里，唯一和我走的比较近的。我想，可能是相对来说，他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儒雅的痞子，还没有完全放弃学习。而我知道，不管我自己多么渴望那个圈子，我永远都学不会满嘴脏话，也不可能放弃学习。记忆里我经常和他聊天，有一次我和他共同的朋友李和人打架受伤，陈会帮忙打探李的消息然后第一时间告诉我，然后我给李送吃的呀，写纸条呀…….我记得，和朋友一起关心另一个朋友的感觉真好。 同样是高中，高三却能让人变一个人，勇敢的人会变得紧张，闺蜜们聊的话题也开始从明星转移到学习。高三，陈对我说“我很担心我考不上大学。”“不要怕，有我呢，你不会的问我就好”。高三一年，我会利用晚自习的课间时间在走廊给他补习。理由很简单，他是我哥们，我不可能不帮他。我利用假期抄了一百段话，复印后撕成纸条，分几份装在玻璃瓶中分给我的好朋友，里面有小幽默，有名言，有故事，我想用这样一个有点浪漫的方式和我珍视的朋友们度过难熬的高三，其中的一份送给陈。我告诉他，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能考上大学。 高考前一天，他找我，拜托我一件事情。他的一个朋友和我一个考场，如果正好那个朋友坐在我的旁边，请我帮帮他。我理解他所谓的帮帮，无非是纵容抄答案的意思。我并不认为在大家都奋力努力的高三，谁应该抄袭谁的，靠这种捷径来挑战公平。不过，陈是我哥们，我不能不讲义气，我没有正面答应，也没有拒绝，我说“我知道了。” 高考每一门考试，都会轮换座位号。如果一个教室有30个座位，我的旁边有4个座位的话，那么有13%的几率会遇上他的朋友。开始我庆幸陈的朋友没有坐在我的前面，不至于挑战我的原则。到理综那一门，我终究没有避免。我没有办法不讲义气，但是我也不想纵容，于是，我什么都不管，只顾答好自己的题——他抄我也不管，他不抄我也不给。只是，意料之外的是，陈的朋友以几秒为单位回一次头，唯恐丢下答案。高频率地触碰我的卷纸，令人心烦意乱。我小声告诉他不要太经常回头。我没有勇气起来向监考老师汇报，那样做在我看来绝对是不义之举。我只能怔怔地看着监考老师，希望老师能制止他频繁转身的举动。监考老师只说“请同学们看好自己的试卷”，陈的同学行为依旧，我在烦躁的情绪中，勉强凑合地完成了试卷。 事后，我有些生气，客观地和陈说了事情经过。我不记得话语里有埋怨，可能我觉得这件事我不该怪他。我拜托他转告他的同学，不要再影响我的考试。陈没有讲话，没有道歉，我记忆里的他面无表情。只是高考结束后，再没联系过我。在那个手机还没有普遍的年代，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那年高考，数学、语文与英语都超长发挥，理综的失常平衡了超长，最终考入了还算理想的学校。陈可能也考上大学了，只是我再没有见过他，我也不知道在我视为好哥们的眼中，我到底算不算朋友？如果算，为什么他再不联系我呢？如果算，这件小事足以让他不理我吗？还是说不管发生不发生这样的事，他毕业后都会慢慢疏远我？可能我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自己只是他学习的辅助工具，而当年他朋友的位置一定高于我，所以自己也没有主动联系他吧？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他不好意思呢？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每次和高一同学在一起，都会试图了解他的消息。大学后，圈子更明显了，消息很模糊，唯一清晰的一条是，我们共同的好友李告诉我，陈出去玩，总是想办法让李买单，后来李也不和他们一起玩了。李还说，很多人说是讲义气，不过是幌子罢了。真实的陈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我着实迷糊。十年来，有两三个晚上会蹦出一个梦，梦见被人追杀，其中一个人是陈。 高考结束后，我的叛逆期急刹车一样结束了。大学后，我过起了好好上自习的生活，再没有被找过家长。后来我才发现，陪伴到今天的朋友，竟多是当年我不喜欢的、勤奋努力的、中规中矩的同学，和他们聊梦想、聊读书，很幸福。我，终究没有能力加入那个圈子。 作者：林双，爱看小说、会写论文的处女座。在迷茫中认识自己，为写一些平凡主角的故事而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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