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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米芾《参政帖》(上海博物馆藏)

 江海寄余生书馆 2016-06-08
北宋 <wbr>米芾《参政帖》(上海博物馆藏)

北宋 米芾 参政帖 纸本行书 19.6x6.8cm 上海博物馆藏



作品鉴赏

米芾是北宋书法四大家之一。这件《参政帖》是作者为苏太简家鉴定书画的记录。虽仅有三行,但写得十分精到,结体紧密,笔法内敛,趋于丰肥,转折处以流便的圆转笔法取代方折笔,随笔写来,然有一种沉着飞扬的神韵,其姿媚处颇得二王的笔韵。此帖与《苕溪诗帖》等俱为其中年成熟书风的代表作品。
米芾《参政帖》仅三行二十七字,是鉴定苏太简家藏书画钤印的记录性文字,是历来米芾作品著录中的集外篇。此帖虽字数不多,却是精心构思,一丝不苟,全篇间架紧密,笔意俊爽,行气平稳,法度谨严,犹不失天真自然之致,应是他中年的佳作。
米芾娴熟历代书画收藏典故,参知政事苏易简氏,世代相传,富有收藏。此帖内容,是他记述在已故参知政事苏易简家所见盖有一件四代相印的文物。本帖属中晚期作品,写来特别认真,用笔较为迟重,跌荡磊落,个别笔画显得有写涩劲生硬。
此帖曾经清季振宜、安岐、清内府,近人张珩收藏。《墨缘汇观》著录。
释文:苏太简参政家物,多著,邳公之后四代相印,或用,翰林学士院印。芾记。

雅玩待访——米芾《行书苏太简参政帖》
莘莊超級語文老師吳啟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2006年末,在上海博物馆所举办的大展上,我曾有幸见到过这幅《行书苏太简参政帖》(以下称《参政帖》)真迹。当然,与之一起展出的还有米芾的其他一些作品。有的是藏于上博的,也有一些其他博物馆前来联展的作品。《参政帖》是一幅不大、却极其精美的作品。初学书法的时候,我很沉醉在那些大部头的作品,或者中堂,或者斗方。小尺幅的作品,看得中眼的也只有长卷。但是,随着我对书法艺术的进一步了解,我才发现:小尺幅的行书作品,尤其是信札一类随手而就的书作,那才是最值得人去把玩的。那通篇的自然之气,真的很有趣。
《参政帖》就是这样的一幅作品。它尺幅不大,通篇只有27个字,内容极其简单。但这幅作品却是米芾书法技法成熟时期的代表作之一。整幅作品用笔沉着有理,笔画转角圆润,不再方折式的铿锵。当然,这样转折由方到圆的变化,所表现出的必然是作者米芾在用笔时的流畅。《参政帖》用浓墨书写而成,浓黑的墨汁与厚重的毛笔线条相得益彰,更显出了这幅穿越千年时空的书作背后历史的深沉。
那么,这幅作品究竟写了写什么呢?这27个字分别是:“苏太简参政家物多,著邳公之后四代相印,或用翰林学士院印。芾记。”
苏太简是北宋名臣苏易简的字。苏易简是太宗朝时期非常有的官至二府的朝廷高级官员,当然,也是北宋初期颇具盛名的士大夫的代表,文学上颇有造诣。与古代中国众多先名士而后出仕为官的士大夫一样,苏太简先生也曾通过日常生活的细节来规劝帝王。书法史上最有名的应该是柳公权以用笔法为媒介,劝谏皇帝为政“心正笔正”的故事。苏易简的故事大体上也差不多:
易简直禁中,以水试欹器。上密闻之,因晚朝,问曰:“卿所玩得非欹器耶?”易简曰:“然,江南徐邈所作也。”命取试之。易简奏曰:“臣闻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器盈则覆,物盛则衰。愿陛下持盈守成,慎终如始,以固丕基,则天下幸甚。
宋史中这段关于苏易简的劝谏的记载,与柳公权笔谏的模式如出一辙。苏易简一天在皇宫里值班,用水来试欹器。这种奇巧之物,太宗皇帝也很有兴趣。于是,这天晚朝结束之后,太宗皇帝便跟苏易简咨询起这事儿来。苏易简长于收藏,他手中这宝贝果然出自名家,是江南徐邈所制作。此后,苏易简用欹器装水多少、盈亏的现象劝谏太宗皇帝为政慎重,不能仓促为政,凡事三思而后行。
苏易简的劝谏是否取道实效,史书上并没有多做记载。但是宋太宗在宋史上是一个开拓不足,守成有余的帝王。在他任内,很多宋人家法成为当时还没有暴露出弊端的陈规被固定下来。当然,这些陈规的弊端要到宋代中后期才逐渐暴露出来。为政慎重而保守,或许,宋太宗正是在听了苏易简的劝谏后而有意为之。
欹器,不过是苏太简收藏的一个小玩意。实际上,苏太简的一大人生爱好就是搜集各种文人雅玩。小器物固然是其中之一,至于书画等文人物件儿,苏易简也多有搜藏。


北宋 <wbr>米芾《参政帖》(上海博物馆藏)

北宋 米芾 参政帖 

收藏,这并不只是苏易简的一个爱好那么简单。严格说来,这是宋代文士的一种文化风气。而好这口的并不只有苏易简而已。《参政帖》的作者,米芾,也是有如此雅好的文士代表。而他们,也有很多共同之处。比如,他们都不但富于收藏,更有收藏雅玩的专著问世。米芾自是不用多说,他的《宝章待访录》在书画收藏史上的地位是极高的。至于苏易简,他身为翰林学士时曾著有《文房四谱》一书。这套书对文房四宝做了非常详细的介绍。可以想到。若作者不是富于收藏,或者对这些文人雅玩没有太多的接触,那他又怎么会写下这么一部浩瀚长卷呢?
言归正传,米芾之所以会创作出这幅《参政帖》,个中原有,倒还真的与苏太简和自己的收藏有关:苏太简是北宋初年人,自然不会与米芾照面儿。但是苏太简的后人,在北宋中后期曾邀请米芾来看自家藏品。苏家或许真的是一个小型艺术博物馆,米芾作为当时极具盛名的书画家,在他见到苏家如此丰富的藏品之后,不由得发自内心感慨而羡慕。于是,他在鉴赏完苏家的藏品之后,满含羡慕之意地写下了《参政帖》上的这段文字。
确实,因为“宋四家”之名,世人更多是了解米芾在书法上的杰出,以及他是“宋四家”之中,唯一一个能够作画的人。如果不是专门研究,或者是对书画史有了解的人,是很难对米芾在收藏上的成就有深刻认识的。
米芾,这是一个可以为了收藏宝物而癫狂,甚至抛弃性命的人。这样的故事实在太多。《钱氏私志》记载过这样一个故事:
米芾被宋徽宗召到宫中写屏风。宋徽宗作为北宋最富收藏的大家,他所使用的文房用具当然是最好的。米芾挥毫,很快完成了创作。徽宗对米芾的作品也很满意。但是,让徽宗所想不到的是,米芾看中了徽宗所使用的砚台。皇帝使用的砚台当然不是普通之物。米芾作为海内收藏巨眼,这块砚台入得了他的法眼,足以说明这砚台的价值几何。米芾对皇上说,这块砚台,已经被他“玷污”过了,再还给皇上也不合适,干脆就请皇上送给他得了。徽宗听了哈哈大笑,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答应将砚台赐给米芾的那一刹那,米芾全然不顾君臣体统,以及砚台中尚且残存的墨汁,抱起砚台就跑。米芾在宋代有“米癫”之称。他这举动当然与其“癫”的称号相符合。但是,这个故事中的米芾,无疑是因为得到了宝贝而癫狂,无疑是因为他对宝贝的喜爱而癫狂。
另一则故事也很说明米芾对收藏书画宝器的热情:蔡京的儿子蔡攸一次邀请米芾和自己一同坐船外出。蔡京是徽宗时期的权相,也是徽宗时期的六贼之首。蔡攸是他的儿子,也不是个尽忠报国的大臣。但是,中国自古以来的权臣都好收藏宝贝,北宋时蔡京、蔡攸如此,南宋时的贾似道也是如此。蔡攸也是富于收藏的,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他府上庋藏了不少好东西,当然,这些东西是很让米芾垂涎的。
当米芾看到蔡攸船上的那些书画真迹时,艳羡不已。于是,米芾毫不客气地张口跟蔡攸讨要。蔡攸完全没有想到米芾会有这样的举动。如此宝贝,怎么能轻易就送给米芾呢?然而,由不得他拒绝米芾,米芾竟然抱着作品,威胁他:若不将作品给他,他宁可跟作品一同投水自尽。
这真是为书画而生,甘愿为书画而死!蔡攸没有办法,只有将作品送给米芾。
不论米芾是用癫狂的表演,还是以命相搏,总之,这些书画作品陆续进入了他的府上。而这些作品在在米芾手上确实焕发了新的光彩。米芾对这些书画作品,日日把玩,精心临摹。世所公认,米芾书法独步天下,继承二王正宗。而米芾书法之所以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就,与他不辍日课,每日精心研习法书名帖有很大关系。米芾的儿子米友仁就曾记载,他的父亲米芾每日晨起都会花大量时间来临摹法书作品。即便是大年初一这样的节日繁忙中,习字功课也是日日不辍。
这些书画名迹归于米芾,当然是物尽其用的。由此,我们也很能理解米芾在见了苏易简家丰富的藏品后,那种艳羡不已的心情。想必,书此《参政帖》时候的米芾,心中何其澎湃,何其不安。
真不知米芾最终是否得到了这些苏家的书画藏品,也不知他使用依旧会以命相搏,只为了让这些名作真正发挥他们的作用。当然,史书上没有记载,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有上海博物馆中所藏的这幅米字名作《行书苏太简参政帖》。透过作品的字里行间,那么一个癫狂而痴迷于书画的米芾的形象就完全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书家简介

米芾(1051-1107),初名黻,后改芾,字元章,自署姓名米或为芊,时人号海岳外史,又号鬻熊后人、火正后人。北宋书法家、画家、书画理论家,与蔡襄、苏轼、黄庭坚合称“宋四家”。曾任校书郎、书画博士、礼部员外郎。祖籍山西,然迁居湖北襄阳,后曾定居润州(今江苏镇江)。能诗文,擅书画,精鉴别,书画自成一家,创立了“米点山水”。集书画家、鉴定家、收藏家于一身。其个性怪异,举止颠狂,遇石称“兄”,膜拜不已,因而人称“米颠”。宋徽宗诏为书画学博士,又称“米襄阳”、“米南宫”。米芾书画自成一家,枯木竹石,山水画独具风格特点。在书法也颇有造诣,擅篆、隶、楷、行、草等书体,长于临摹古人书法,达到乱真程度。[3]  主要作品有《多景楼诗》《虹县诗》《研山铭》》《拜中岳命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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