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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305个故事 母亲的寂寞 元生 今年母亲节，我和妹妹一起回家给母亲过节，母亲开门的那一瞬间，儿时的饭香就已经扑面而来，我们已经垂涎三尺，忍不住纷纷下手，以飨饥渴。母亲追问：“好吃吗？”还是父亲在厨房大声喊道：“先去洗手！”，我们似乎才从大快朵颐中稍有清醒。这样的场景从童年到少年，以至今天的中年，每每回家，周而复始，当然不止于母亲节！ 给母亲过节，想着请她和父亲一起去饭店，母亲在电话中一句：“还是回家来吃吧”，拒绝了我们的想法，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了！母亲晕车，只要出门就很痛苦，无论是玩儿还是吃饭，都是一件让人很头疼的事儿。尤其这两年，即便吃了晕车药也用处不大，我们一起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窄小！有一次，儿子提出来陪姥姥坐地铁出去玩儿，母亲那天兴奋得像个孩子，还和我们一起去吃冰激淋和汉堡。但是，她终究离我们的生活渐行渐远，这是城市的距离给予母亲的落寞，还是我们每天匆匆的节奏把她拉下得太远！ 今天一起吃完饭，我们聊起了家常，聊起了工作，我给他们讲着工作中的种种趣事儿，偶尔也会学着扭捏几分，挤眉弄眼……，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母亲在一旁忍俊不禁地说：“元生还这样呢？还会这样呢？你快笑死我了！”听着母亲的惊异，我知道她始终是不了解我的！父亲催着我们回各自的家，因为明天的工作、因为孩子的学习，而母亲在不住地说：“再呆一会儿嘛，热闹热闹，你们一走，家里太安静了！”可是，我们终究要起身离去，留下不再热闹的诺大的家，响起母亲洗碗的流水声，很久很久！父亲总说母亲洗碗太慢，而我越来越觉得那是她在细细地抚过每一个我们触碰过的碗筷，慢慢地回忆起满屋的热闹，或许是一种仪式，更多的是一种寂寞。 以前很少和母亲聊天，常常听她讲的很多，大多是家事儿，周而复始，她很多的时候坚持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如果我说多了，她会有些敏感，事后琢磨良久会追问我许多，弄得我常常莫名其妙！如果过多辩解，她会和我大声争论，而我最恐惧这样的氛围，我会因此而苦恼万分，觉得和母亲呆在一起筋疲力尽，更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我几乎从来没有和她说过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工作、更别说喜怒哀乐，我们仿佛两个世界的人。由于对诸事分歧颇多，彼此都无法改变对方，甚至影响对方。于是，慢慢地我说得少了，听得多了，沉默的时候愈发长久，母亲在很多的时候对我是不了解的，我人生的重大决定，她都是后知后觉，我的小心翼翼中也感到了母亲的异同，是不是和我的相处中亦弥漫着一种安静的寂寞？ 大概是因为从小在奶奶身边呆过几年，回到母亲身边时，已经有了妹妹，我和母亲始终有着说不清楚的隔阂，我也一直觉得她是不爱我的，只爱妹妹！原本母亲想把妹妹留在她身边，让我一人上大学远走高飞就行，可是，少年时的我却会在某一天很认真地对妹妹说：“你应该努力学习，要上大学，不能总这样干家务浪费时间。”贪玩儿的妹妹幡然醒悟，从此，发愤读书，努力向上，终于也成为一名大学生，和我分到一座城市工作、生活。我也努力地在这座城市给父母买了房子，让我们一家人从此在一起，满足母亲最初的愿望。但母亲至今提起这件事儿还幽幽地说：“你不干家务活儿，让你妹妹也不干，我天天上班做家务，累死了！” 起初，我奇怪母亲的思维，后来，当我也会为做家务而身疲力尽时，似乎可以理解到母亲的那份“埋怨”，犹如母亲理解了妹妹上大学后的人生美好，但是，这份彼此的理解走过了太过漫长的时空，我们为此都付出了感情的代价，在我始终觉得没有爱的成长中，我甚至很少和母亲手拉手地走在一起，记得，有一次半梦半醒中，感到母亲在抚摸我的手背，听见她自言自语：“元生的皮肤真好，像丝绸一样！”我好像很僵硬地享受着母亲的亲近！现在想来，那是母亲独自欢愉中的一份寂寞，也许，她想面对面地对我说！ 多年后的一天，我把三岁的儿子放在母亲家留宿一夜，母亲高兴地和外孙同在一个被窝中嬉戏，她搂着他喜不自禁地说：“哎呦，亲死姥姥了，你妈妈从小都没有和我在一起睡过呢！”儿子突然很诧异地看着姥姥，很快地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说：“我不跟姥姥一起睡觉，姥姥没有和妈妈一起睡过觉，姥姥不爱妈妈，我也不爱姥姥！”母亲惊慌失措地搂住我儿子说：“姥姥爱你妈妈的，爱你妈妈的，她小时候不愿意跟我一起！”之后，母亲泪流满面紧紧拉着我儿子的手，唯恐失去什么，宛如曾经“失去”我一样，从那年我被送回奶奶家吗！ 事后，父亲向我描述了那晚的发生，我第一次听到，母亲爱我的话语！也开始看到她把无尽的体贴和温柔都悉数给尽了他的外孙，有一天，她对我说，外孙看见她简单的午餐，对她说，别太节省，长大后要给姥姥每月1000元的生活费，看着母亲喜笑颜开的模样，我看到了她眼神和笑容中的憧憬和希望。 中年后的我开始更多地去想母亲的人生，去想我们之间的事情，去想我的孝敬中的缺陷和不足，直到有一天看到这样一句话：“有感情的道德才是温暖和令人喜悦的”。那一瞬间，我自己醍醐灌顶般地知晓了答案。 母亲的寂寞，或许犹在，但我可以努力去陪伴和温暖，走进她，看到真实的我，让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在她面前，重回童年！这是不是一段重新的来过？ 数过母亲的寂寞，可以做到几何？ 作者：元生，大连新闻广播新闻评论员，经济学硕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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