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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凤（笔名：晨风），生于90年代，广东丰顺黄金人。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现在惠州市某小学任教。纯粹的文学爱好者，读散文、小小说、诗歌等，偏爱有感慨，有性情，平易自然的文章。2012年始发表文章。 《竹 篾 匠》 （小小说）文/陈凤 清溪镇算得上半个水乡，盛产毛竹，镇上的人都习惯用竹制品。这里出了不少有名的竹篾匠，老章伯就是其中的一个。 老章伯其实不老，只是在村子里头辈分高。我们这一辈都喊他叫伯。 谈起竹篾匠，老章伯戏说：“呵，泥瓦匠变成了个竹篾匠，我这也算是半路出家阿！” 老章伯自幼没有父亲，从小娘俩一起生活，等长到了十三、四岁时，应母亲的要求，便出去跟着个师傅学做泥瓦匠。那时候的泥瓦匠在村子里头是很有地位的，吃饭摆酒席都是要坐在上位。可师傅常常喝醉了酒发酒疯，对老章伯又是骂又是打，老章伯实在受不了，便偷偷地溜回家里来了。母亲心疼便从此不再逼着儿子去学那瓦匠活了。 老章伯的大伯父是个竹篾匠，在村子里头的名声是响当当的！尽管母亲不太乐意，最后还是让老章伯跟着大伯父学编制竹器，当了个竹篾匠。因为在村子人的眼里头：不管什么手艺，总得要有一个手艺在身，这样才能混得一口饭吃，娶上个媳妇。不然哪个大姑娘会喜欢你这啥本领都没有的人哟！ 就这样，老章伯开始当起了竹篾匠，跟着大伯父刻苦地学。从刚开始干“拉竹篾”的简单活儿，到最后单独编制出各种样式的竹器， 掐指一算，老章伯整整在大伯父身边呆了五个年头！出师后，老章伯就独自开竹做活儿了。 竹篾匠的活儿是个细致活，很复杂，也十分讲究。老章伯说：就拿选竹吧，做竹器用的竹子要挑选冬竹，最好选上腊月的，这样的竹子韧劲才会好一些，而且还要选鲜竹，否则剖不出篾来。作为一个竹篾匠还要掌握一套砍、锯、切、剖、拉、撬、编、织、削、磨的基本功，而这些现在对老章伯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老章伯做活儿的地方是在自家的厅子里头，里面放着工具箱，凳子，竹子，青篾，黄篾还放着做好的畚箕、竹篮、箩筐等。 南方多雨天，所以平时天气好的时候老章伯会上山去砍竹子。虽然老章伯家只有那一座面积不大的山头，但他也从来不会砍别人家的竹子。村里人每次在山下遇到扛着一捆毛竹回家的老章伯，相互间总会唠嗑上几句。 到了下雨天，老章伯就会在厅子里开始做活儿了。一些个闲暇的老人就会去老章伯家，把小竹椅往厅门口一放，就跟他聊起了天儿，这丝毫不会影响到老章伯做活儿的速度。 真正让老章伯的手艺在清溪镇上出名儿，一次是老章伯遇见了媳妇英子。竹篾匠是耐得住孤单的，老章伯也是。他能够一整天坐在厅子里头破竹，削竹，剖篾，织篾。老章伯是个客家人，他喜欢一边干活儿一边唱山歌。 在一个雨天，清溪镇上的英子经过了老章伯家——“赤脚落田知深浅，常在山中识鸟音。阿妹好比林中鸟，阿哥听声会来寻”。感情深挚的歌声，吸引了英子。她顺着这歌声走到了老章伯的厅门口。眼前的天井摆了许许多多的竹器，有精美的小篮子，小簸箕······ 厅子里头的老章伯正在剖篾，只见老章伯一手握篾刀，一手徐徐地推竹片儿，另一边推出来的篾片粗细均匀，青白分明。英子不禁看得入神，老章伯叫了声姑娘，才恍然回过神，望了望他，害羞地往门外跑去了。 老章伯为人热情，再加上他慈眉善目的样子，让人颇有亲近感。后来，英子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了老章伯的媳妇。因为英子的名气，镇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老章伯。每次到镇上赶集，有好事者总会笑话老章伯： “哟，你这篾匠活还把清溪镇的大美女给引上门了哈！” 老章伯嘿嘿地笑了。 另一次，则是几年前，清溪镇发的那场大水。据当地最年长的老人回忆，这是一场五十年不遇的大洪水。章北村靠近河流，灾情紧急，这可慌了大伙儿。彭村长指示大家用畚箕、箩筐去挑石头和泥沙来巩固大堤。当时章北村住着七、八千的人口，要是决堤，后果不堪设想。人手是够了，可是畚箕和箩筐却远远不足。老章伯在村口找到了心急火燎的彭村长： “村长，你去找几个会削竹剖篾的乡亲到我家去，帮我干这些杂活儿，我来织畚箕，编竹筐，保证够数！” 那几天几夜，大伙儿都没好好睡上一觉，尤其是老章伯，不停地织着篾条，编着竹片，最后终于及时的把需要的畚箕和箩筐都做出来。大堤保住了，大伙儿这时才发现，老章伯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手心手 背几乎是伤痕累累！ 很快，老章伯的事迹在清溪镇上传开来了。 在这之后，清溪镇的人，无人不知晓老章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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