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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杯激战正酣，上届冠军西班牙自然成为热点，这几年，因为阳光、沙滩、橄榄油、火腿和足球，曾经“日不落”的海洋霸主重拾辉煌。凡是有阳光的地方，背后就有阴暗，热情如火、享受当下的西班牙人在二十世纪也曾因为“内战”成为牵动全世界的“焦点”。关注外国当代文学的读者不难察觉，“内战”和佛朗哥独裁统治对于当下活跃的西班牙作家而言仿佛是永不枯竭的灵感源泉。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今天小编为大家送上“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和“邹韬奋年度外国小说”双料得奖作品《骗子》的译者胡真才老师撰写的文章，再议这个成功的“大骗子”及其背后深刻的历史根源。 选文有删改。两个月前本公众号曾发布文章“骗子”是怎样炼成的？ 介绍了作品主要内容、作者来华领奖和活动的基本情况，请移步阅读。 下面我从三个方面谈谈本书的思想内容。 第一是个人际遇。主人公恩里克·马尔科“浑身是戏”，他经历了西班牙内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佛朗哥独裁统治以及西班牙从独裁到民主的过渡期。他在五十岁之际（20世纪70年代初），因不甘于过平庸的居家生活，为自己编造了一套完整的英雄史，将自己打扮成反佛朗哥统治的斗士和曾被关入德国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20世纪90年代，西班牙开始对佛朗哥三十余年的独裁统治进行反思和清算时，马尔科便打着“回忆历史”的旗号接受采访和发表演说，提出了“原谅过去——可以，忘掉过去——不行”的口号，从而使自己的声誉如日中天，获得了很高的社会地位。这一弥天大谎最终在2005年败露。
作者在分析了马尔科行骗何以得手时指出，西班牙从独裁向民主过渡时期，很多人都虚构了自己的过去，将自己的真实过去或加以改头换面，或进行美化修饰。联想到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在“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时，不正是大多数人都在美化和粉饰自己吗？许多领导干部不是只谈自己如何受害，闭口不提自己如何害人吗？试想，如果大家都像后来所说的那样好，“文化大革命”就不会造成如许惨剧了。因此，作者在该书中译本的“致中国读者”最后一句话说：“《骗子》中的真正骗子不是恩里克·马尔科，而是你。”的确，我们每个人都会文过饰非，而且极善于美化和伪装自己。 第二是国家情怀。作者在探索产生马尔科事件背后的深层原因，分析和研究产生这一现象的土壤和社会环境时指出，“集体失忆”是产生骗局的根源，进而认为，就连西班牙民主都是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即建立在一长串个人的小谎言之上。作者对西班牙从独裁统治到民主政体的顺利过渡是由衷赞赏的，他称之为“沉默的神话”：1975年11月佛朗哥去世，胡安·卡洛斯一世登基并着手筹划国体改革。自1982年10月起，通过全民大选，工人社会党和人民党轮流执政，国家由此走向民主法治。西班牙政权之所以能够正常交接，是因为当时有一个“契约”，即所有政党都发誓绝不重复20世纪40年代挑起内战的错误，不要引起战争或大的流血事件；“契约”还包括禁止用刚刚过去的昨天作为对付今天的政治武器，也不以今天的标准去追究既往。西班牙政权的这种平稳过渡，对于转型国家的体制改革是颇具借鉴意义的。
但是，神话不可复制，过去终究没有被遗忘。作者接下来对西班牙当前的社会现实进行了尖锐批评，例如当政人士要么对过去不甚关心，避之不及；要么就将“历史回忆”庸俗化、产业化，使之成为自己的政治工具。人们在一段时期内对过去越来越感兴趣，像马尔科这样拥有高超表演天赋和强烈上镜欲望的人正好如鱼得水，用他的煽情虚构大声疾呼历史回忆，声势浩大，实质空虚——作者在书中不止一次地提到，在西班牙根本没有对过去的彻底反思。 第三是世界眼光和远见。《骗子》写成于2014年，适值“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前夕。小说在揭露骗子行径的同时，对战争与和平的问题也多有论述和思考，并借用骗子的视角对纳粹暴行作了深刻的揭露和声讨。小说的结尾写道：“上千年来，我们欧洲人所干的事情无非是自相残杀。而我，正是我，成为欧洲第一代没有经过战争的人中的第一个。这真令人难以置信。有人说这种情况已经结束，认为在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发生战争，但我不相信……”作者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回顾二战迄今七十年来，战乱频仍的何止欧洲，整个世界都不安宁，小的战争和局部冲突几乎每天不断。为此，他以“骗子”为主题的这部作品，目的之一也在于警示世人：勿忘历史，居安思危。 2016年4月 结语：本书出版后，当时93岁的恩里克·马尔科接受采访时表示：“我被塞尔卡斯这个家伙骗了。今天，我看到多少人提到我的时候说的谎言，比我说的谎还要多得多。许多事多亏有了我的谎言才能做成！” 人民文学出版社外国文学 shijiewenx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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