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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卫沙座营,父辈流汗流血又流泪的桃源梦_纪实作家张弓

 kaer2004 2016-06-15
中卫沙座营,父辈流汗流血又流泪的桃源梦X

中卫沙座营,父辈流汗流血又流泪的桃源梦
——张弓长篇农村治沙纪实小说《沙祭》第一次修改致读者
【文\张弓】
【张弓按:纪实长篇小说《沙祭》这部小说虽然完成已有数年,因为曾经个别尚在世的长辈们不想再提起过去的某些不光彩的事,所以怕有争议,怕活着的想起往事会痛苦,怕活着的因看到自己过去不光彩的一面而愤怒,所以,这部小说一直没有做过认真修改。前年到北京,与某领导谈起这部小说,他感叹不止,说十分感人,应该尽快出版;去年到银川,在区委任职的老同学提出将这部小说改编为电影,当时心已动;昨天,老友广东民营投资商会副会长马汉智兄打来电话,再次提醒我将自己的小说陆续推出或改编电影,我才决定准备重新整理这部小说。】
中卫沙座营,父辈流汗流血又流泪的桃源梦
(经过父辈治沙10多年的成果)
也不知是谁给那地方起了个沙座营的名字,沙座营,中国地图上找不到;西北地区地图上也找不到;现在宁夏中卫人知道的人也不多。
沙座营是个“轶名”,用轶闻趣事的“轶”字概括它,是因为沙座营这个名字只有老辈人才知道,且只有生活在这里的老辈人知道。随着这里老辈人的逝去,这个名字也就渐渐变成了传说。
“先有沙座营,后有古长城,”或者“先有沙座营,后有中卫城,”这个传说由来已久,是秦汉时期还是更早无从考证。只听说这里没有古长城和中卫城时,戌边将士初到塞上时,一开始就把营盘扎在了沙座营这块地方。没想到一夜之间,所有的营帐被大风向西吹到了十几公里外。为避风沙,驻军在当地修建了城池,也 渐渐形成了后来的中卫城,原来扎营的地方则被沙漠所覆盖,故称沙座营。后来,沙座营成了戌边将士的墓地。
沙座营向北四公里处,明
长城原本高耸的烽火台已被风沙剥蚀面目全非。千百年来,无数沙漠守望者的骨骸被风沙恣意蹂躏得“肢离骨散”,他们不眠的灵魂随风到处游荡;大片的农田,被沙漠湮埋而变成沙丘。沙座营向南一公里处,是已有二千余年历史的人工灌溉渠,渠畔两岸东西绵延数十公里居住着当地村民。
中卫沙座营,父辈流汗流血又流泪的桃源梦
早在60多年前,沙座营一带是腾格里沙漠的一个风沙口。据父亲说,在文革前,当队长的大伯带领村民从这里挖出过大量包括箭簇、矛头等古兵器,甚至是整车的龙骨(疑似恐龙化石)和死人骨头,这些东西虽然当场被化作了铁水和肥料,但沙座营曾经是乱葬岗的“恶名”一直流传了下来。30多年前,我随父亲到这一带治沙植树,用“沙座营遍地尸骨”形容实不为过,因为经常有大量的尸骨被风掀出地面,而且经常会挖出数百年前的棺材或早已腐朽的尸骨,所以,面对风沙,又有谁会守着死人和鬼魂在这做白日梦呢?虽然先辈们早就不忍看着世代衍息的美丽家园再受风沙的侵蚀。但沙座营的风沙一直没有得到过有效的治理。
祖上是官宦世家,你出生在书香门第,父亲教书育人无数,你却与书无缘。为了子孙后代,也为了造福一方,你毅然抛却国营企业优越的工作,回到了农村,后来又和友人一起带领家人走进沙漠,冲向了风沙口。十多年后,沙魔降服,果子熟的时候,你和你的另外三位治沙战友们却先后倒在了沙漠果园之中,那一年,是你们人生中最悲烈的最后一个春天。
这就是我的父亲,1986年,父亲毅然走进了沙漠,决心治沙。
1988年,你和母亲搬进了风沙四起荒无人烟的沙漠,你的行动带动了你的几个外甥、朋友。那一年,你正值不惑之年,风华正茂,但没有想到,你从此一去,竟长眠于腾格里沙漠之中。
中卫沙座营,父辈流汗流血又流泪的桃源梦
(2016年6月卫星图片,右边蓝色简易建筑有养牛场,曾经开发出来的400多亩沙漠果园已无果树。)
唉!天意难料,命运难测,上天在惩罚恶人的同时,也喜欢与好人亲近。你喜欢行善,是那种做好事而不喜彰显于外的人,是让人人都知道不求回报的好人。
你年轻时你上奉父母,下育儿女,亲兄长,和姐妹,虽受尽兄长欺凌却总是藏于心。为了生活,你历尽千年辛万苦,工作、经商、包工、带领村民办企业无所不能。在风沙肆虐的那个年代,你又抛却安逸的生活投身治沙事业之中。那年,你因验收工程从4楼摔在碎木断砖之上,体无完肤、失血过多,虽无大碍保全了性命,却从那时在身体之中种下了病根。你身体虚弱,右臂僵硬弯曲,十指关节变形。酷暑季节你头顶烈日,寒冬时节你脚踩冻地,带领着自己的子女用铁锹在沙漠中挖掘着希望。在腾格里沙漠南端沙座营一带,每一处都留下了你深深的脚印。在那数千米、宽5米的植物防护带上,你的双脚在那踩过无数遍,那是你怕刚栽的沙枣树和刺槐被风刮走。沙枣树死了栽,栽了死,每一株沙枣树都是历经了无数生死轮回才有幸活了下来。现在再回到沙座营,看那十几米高的沙枣树和刺槐,每一株树下都渗进你无数的汗水。
你说,等那数百亩沙地上的苹果树开花的时候,我们就有希望了,你指的我们是我们全家,还有临近沙漠的所有村民及生灵。
数百亩沙地上的苹果树开花的时候,因为长期给果树打农药慢性中毒,加上劳累过度,你被确诊为肺癌,那一年,是1997年5月8日,正是花香鸟语,万物争荣的季节,你却油尽灯枯,慢慢地倒下了。
苹果熟的时候,你坚强的与癌魔抗争了9个月之多,直到你耗尽最后一点元气,你才慢慢地合上双眼。那一年,我用尽自己所有积蓄,也未能挽回你的生命。
中卫沙座营,父辈流汗流血又流泪的桃源梦
(经过父辈治沙10多年的成果)
虽然你的英名不如文胆武略式的帝王将相一样流传于海内外,但我相信,我以我的薄才积十多年来的真情于笔端写就的《沙祭》这部长篇纪实小说,定会让天下人都知道那个名为沙座营这个小地方出了个无才无权无钱无势的“小人物”。这个“小人物”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以毕生精力,致力于一块微不足道的沙漠的开发。正如愚公移山一样,他仅仅是用筐装走了太行和王屋二山的几担土,他没能挑走大山,却以他的精神激励无数人不畏艰苦,敢于创造。这个“小人物”就是先父你这个“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你虽小,虽无盛名,但你却如沧海一粟成就了浩瀚的大海。涓涓细流,积之以沧海,在你的影响下,后来有无数治沙者紧步你后尘投身到治沙大军之中。
你的外甥们,如今不再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他们早已白发斑斑,但他们无怨无悔。你的另外两位治沙战友,正如你所言,一起来,一起去,死了再到阴间治沙种果树。他们都随你而去了,天堂路上,你们是否相遇?你的一个外甥媳妇,也在你去年后不久离开了人世,她也是你的骄傲,也是治沙的功臣。如今你的外甥们仍然每天孤独地来往于村庄与经果林之中,他们说,在经果林可以看见你和王开琪他们的影子。
中卫沙座营,父辈流汗流血又流泪的桃源梦
(曾经开发出来的400多亩沙漠果园已无果树,仅有的几棵沙枣树也是死里逃生,当年,这些沙枣树从筷子粗细多次反复栽植才成活,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如你遗愿,我们将你葬在离沙座营不远的一处高大的沙丘之上,那是你活着之时自己看好的一个像龟的风水宝地。你说你不愿进祖坟,是因为你活着时没有受到父母的庇护,是因为家产你长期生活在大伯的拳脚之下,你早已受够了人生中别人不能受的罪,你想孤身一人安静地歇息。此外,在此高地你可以远眺家乡,远望经果林。你说你要做沙漠孤独的守望者。你的坟在“龟背”之上,龟是长寿之物,你活着不能长寿,希望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够长寿。
灵龟不死,你就不死,你的灵魂,随时都会划过夜空,飞临家乡,逡巡于经果林之中。
你的刚正之气在足以让猛兽退却;你的勃勃野心又比任何人宏大。你选择了沙漠,这不是生活所迫,而是想以征服沙漠来彰显你男子汉的气魄。你希望数年之后,腾格里沙漠南端的沙座营变成聚宝盆,那时,儿孙们可以畅游其间;你期望在你在颐养天年的同时,也可在此有所收益,过一种与世无争,闲云野鹤式的田园生活。
可是,2016年5月,6月,我再到这片十分熟悉的土地,果树早已被全部砍伐殆尽,沙漠果园早已不复存在,余下的只的凄凉和荒芜。
现场拍摄的图片已不能说明什么,唯有我的长篇纪实小说《沙祭》,才能反映数代人的美好梦想和两代治沙人的无限伤感!
张弓
2016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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