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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必銮 20世纪初叶，黄乃裳（1849-1924）带领以闽清人为重点的福州十邑乡人成功开辟马来西亚诗巫“新福州”。 黄乃裳，字绂丞，号慕华，闽清六都湖峰人，他是著名的民主革命家，杰出的爱国侨领。 漂洋过海 “戊戌变法”失败后，顽固派对维新派进行血腥镇压，到处搜捕维新党人。黄乃裳是维新派重要人士，被顽固派列在重要钦犯通缉名单中。1898年冬，他从北京出逃归来，为了避开清廷耳目，即应友人陈璧、力捷三之邀赴兴化（今莆田市）协办盐务。兴化避难，乃权宜之计。为了更安全起见，他决定远走海外，避祸南洋。 鸦片战争后，随着外国侵略者疯狂地倾销商品、掠夺原料、贩卖鸦片以及清政府的搜刮，中国农村迅速凋敝，农民和手工业者纷纷破产。看着走投无路的大批乡人，黄乃裳萌生了一想法，“往南洋群岛，觅一地旷人稀之处，可容数百万人以业农者，为桑梓穷无聊赖同胞辟一生活路径，不至槁饿而死……” 砂拉越位于世界第三大岛——婆罗洲西北部，当时是一个面积约12万平方公里的小岛国。它原属文莱苏丹管辖。1841年，文莱苏丹把砂拉越拱手让给英国冒险家詹姆斯·布鲁克，并封布鲁克为“拉者”（国王之意）。 砂拉越紧靠赤道，又位于太平洋上，土壤肥沃，气候温暖湿润，适宜种植橡胶、胡椒等热带及亚热带作物。20世纪初叶，砂拉越及其诗巫仍处于原始蛮荒时代，地广人稀。原住民不多，他们靠捕鱼、狩猎及“刀耕火种”为生。新住民主要是英国殖民者19世纪中叶在福建、广东一带招募的“契约华工”，他们在砂拉越的三发、坤甸等地开采金矿。 像砂拉越及其诗巫这样仍处于原始时代、发展生产空间特别是生存自由空间相对较好的肥沃处女地，在20世纪初叶的中国是很难寻觅的。这样，砂拉越及其诗巫就自然而然成为黄乃裳带领“穷无聊赖”的乡人前往垦荒创业的理想选择了。 在华侨和友人的帮助下，经过实地详细考察并与布鲁克签订了稳妥的协议之后，黄乃裳便带领大批以闽清人为重点的福州乡人漂洋过海，到砂拉越诗巫垦荒创业。 选定垦区 1899年9月，黄乃裳携眷南渡新加坡后，不久便赴马来西亚、苏门答腊、荷属东印度群岛等处考察，但花了半年时间，还未找到一块理想的移民地方。 1900年4月，经其女婿林文庆介绍，在征得砂拉越拉者同意后，黄乃裳前往砂拉越，并寻觅到诗巫这块风水宝地。黄乃裳考察拉让江上下游，并在诗巫选定垦场后，就与永泰人力昌赴古晋，经当地侨领王长水介绍，谒见砂拉越第二代拉者查理斯·布鲁克，商讨开垦事宜。 砂拉越第二代拉者是个精明能干、励精图治的统治者，且当年砂拉越地广人稀，有待开发，他很欢迎华人前去垦荒。黄乃裳向拉者表示要带很多福州人来诗巫垦殖。拉者马上同意，遂与黄乃裳订立垦约。 1900年5月，黄乃裳把“诗巫”别号“新福州”，并选定今天的诗巫市郊新珠山为垦区。故新珠山为福州人最先开垦的地方，即福州人在诗巫的发祥地。5月中旬，黄乃裳搭建七间“亚答厝”于新珠山，为即将南下的垦农准备了住所。
回国招工 1900年6月末，黄乃裳与力昌一起回闽办理招募农工事宜；7月初抵达厦门，顾不上休息立即赶回闽清招工。 第一批招工72人，第二批招工535人。第二批福州农工由黄乃裳亲率，于1901年2月7日由福州起程，9日抵达厦门过春节，18日乘“丰达”号轮船启行，于3月2日抵达新加坡。因人数过多，该地无公众地方可容，乃暂借“华民政务司”所管辖的“北麒麟”地方暂住。当时新加坡福州人甚少，当地人见农工暂住的地方很差，以为是“卖猪崽”（即契约劳工），于是谣言纷起；而漳厦商人，也来此做恶意宣传，说“被卖猪崽了，永无归期”。农工们听后大起骚乱。黄乃裳矢诚誓家，以示无欺，美以美教会林称美牧师也来劝慰。一番误会，经解释后才消除。 前两批垦荒人士抵达诗巫后，黄乃裳分给每个垦农5英亩土地，垦农们就先种易于收获的农作物，如蔬菜、番薯等。这样他们就有了立足之基。黄乃裳与力昌两人则忙于垦务。 1901年9月，黄乃裳向砂拉越拉者借钱，交力昌帮忙带回国再招一些农工来诗巫开垦。力昌携款回国招工不成病故后，黄乃裳于1901年12月送力昌眷属由诗巫回闽，并续招第三批农工。 1902年1月，黄乃裳从闽清、侯官、永福、古田、屏南、福清等县又招到农工500余人。5月24日，500余名垦农由黄乃裳带领，由福州启行。船行六日左右到古晋。是时古晋发生霍乱，4人死去。黄乃裳立即雇船把其他人送到诗巫，时为1902年6月7日。至此，黄乃裳已带领三批垦荒者共1118人抵达诗巫。 艰难创业 诗巫“新福州”垦场创建之初是异常艰苦的。黄乃裳与福州乡人们一起同甘共苦，艰难创业。他们不仅要吃瓜豆、芋头和木薯，要住树叶、树皮搭建的“亚答厝”，要开垦古木横陈、荆棘丛生的处女地，而且要经受水土不服的严重考验。 诗巫地处赤道，面对大洋，居地周围尽是原始森林和蛮荒之地，湿热异常，山岚瘴气严重。人人每天都要冲洗凉水三四次，不可午睡。少冲凉水或不慎午睡，轻者热病缠身，重者丧命。据统计，从1901年2月至1903年5月，在“新福州”垦场因痢疾、霍乱、热病、过劳不治、失足溺水而死者达71人。 黄乃裳带领福州十邑乡人克服重重困难，在异国他乡站稳脚根，取得成功。他们先是开辟出田园，成功种上蔬菜、瓜果、水稻，接着是成功养起牛、羊、猪、鸡、鸭，后又成功引种了橡胶、胡椒以及油棕、可可等。与此同时，黄乃裳在垦场内办起了小商店、小诊所、小理发室、小打铁场、小木工厂等，努力为垦农做好后勤服务工作。1902年，黄乃裳在诗巫建起“福州会馆”。自此，在诗巫的福州乡人便有了休息和联谊的地方。1903年，黄乃裳在诗巫又办起第一所华人学校，英汉兼修。自此，“新福州”垦农子弟也就有了自己的学校。 黄乃裳开辟诗巫“新福州”后，福州十邑以及闽南、广东一带便有一批又一批的中国人争相效仿前往南洋垦荒创业。据统计，20世纪90年代中期，仅在马来西亚就有华侨华人600多万人（其中闽清籍约20万人），约占该国国民的三分之一，并占全世界旅外华侨华人的五分之一左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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