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谄媚、断背、狎妓，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郑板桥 湖海散人解密 一、爨下荒凉告绝薪(门前剥啄来催债——郑板桥微贱的出身 二、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郑板桥的风月梦想 三、但愿清秋长夏日(江湖常放米家船——郑板桥的游历岁月 四、遥怜新月黄昏后(团扇佳人正倚楼——郑板桥的寒士风流 五、我亦终葵称进士(相随丹桂状元郎——郑板桥的媚俗生活 六、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郑板桥狡猾的为官之道 七、五陵侠少豪华子(甘心欲为王郎死——郑板桥和袁枚是同志 八、诗歌图书画(银钱屁股屄——郑板桥钱财散尽为美色 九、打松算盘：得大自在——郑板桥精于会计 十、品评郑板桥——百年误读郑板桥
历史总有假相。 明清以来最负盛名的两个风流才子唐伯虎和郑板桥(长期以来在世人的印象里(唐伯虎风流(郑板桥清高(他们的才情举世公认(前者世故、轻浮、追色逐颜：后者清高、磊落(为民请命。但不管是风流或是清高(有关他们的种种轶闻趣事无不印证着他们是一个时代叛逆者的形象。这(似乎已成了后人先入为主的定式(从而把历史的假相更深的掩藏起来。 而事实果真如此吗；唯有透过阴霾才能窥见晴天(历史上的唐伯虎既不风流也不世故。反观郑板桥(固有其竹节气质(民生情怀(“前人之述备矣”(但拔开笼罩在他身上的虚浮美丽的泡沫(我发现(郑板桥是一个很会矫饰、装扮自己的人(老于世故(功于心计(城府很深。不但喜欢美色(更善男风。在诗文中(他却自诩为道德情操高尚的人(现实里又常勾连忘返于风月场中(醉生梦死。郑板桥一生贫困(非不会迎合上级(不事营生(相反却很会经营(在猎取了一定的社会名声后(有明确而公开的润格(收入自是不菲。只是他把大把大把的银子都抛洒在了灯红酒绿之中。他不狷介(却有狷介之名(他知道怎样去猎取浮名(他表面上好辱骂名流(佯狂以博“狂”名(而背地里(却是“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抨击权贵而又想方设法阿谀权贵……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这就是历史上真实的郑板桥(矛盾着的郑板桥(人格分裂的郑板桥。言与行谬之千里：形象与性情截然相反：高尚与卑下猬集一身。谓予不信(且听我敬道其详。
一、爨下荒凉告绝薪(门前剥啄来催债——郑板桥微贱的出身 1 1/30页 无可否认(郑板桥！1693——1765，是清代最杰出的艺术家、文学家(是“扬州八怪”的代表人物之一。名燮(字克柔。虽然排行第二(却自称郑大、郑大郎。可见违俗之意明显(常有标新立异之举。板桥则是其号(诗书画或题板桥居士或题板桥道人(晚年自署板桥老人。在“扬州八怪”中(郑板桥出身最是低微(遑论与同时代的作家袁枚、吴敬梓相比了(更是白屋一个。他除了与袁枚有过一次略叙龙阳之谊、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外(三个当时的文坛巨擘(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并且袁枚对他多所讽刺。这其中固有其他们对郑板桥身世寒微的歧视(未始没有郑板桥嫉妒、仇富的心理在作祟。这也是他后来汲汲奔走于权门的潜心理因素了(欲以终南捷径的方式(快速改变自己的命运。 郑板桥的一生(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四十四岁以前(极度贫困：四十四岁以后至六十一岁以前(宦游阶段：六十一岁以后(卖画终老。郑板桥的诗书画号称三绝(书法遒劲(力透纸背(融隶、草、行、楷于一炉(创板桥体(自号“六分半书”：诗有格致(洒脱疏放：画艺精湛(出神入化(横墨数笔(则逸兰修篁、怪石枯松即跃然纸上。 但艺术的高品位未必就是创造艺术者的高品位(正像神龙见首不见尾(其作品对后世影响愈大(愈不容易见其本质。人们看到的往往是其光耀的一面(不愿扒开美丽的泡沫看个究竟。世人眼中的郑板桥即属此列。艺术上的郑板桥孤傲清高(有蕙兰之气、竹石之质(磊落旷达(为民请命。而生活中的郑板桥却世故轻浮(工于心计(既有农民式的狡猾(也有商人式的计较(更兼有文人式的自我道德修饰(算计着人生红利最大化的同时(更知道如何运做自己才能留名青史。这看似矛盾着的人性的两面(在郑板桥身上如此巧妙的合二为一(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未免使人困惑。其实不然(如果结合郑板桥的出身和他所置身的扬州风月时尚的诱惑(来一番综合考察的话(就不难解疑释怀了。 郑家先前也曾经阔过(祖上原也是诗礼人家(世居苏州(明代洪武年间始迁扬州府辖属的兴化县(在城东一个叫鹦鹉桥与杏花楼之间的汪头村置产兴业。光听名字即可想见其地的旖旎(江南水乡风情浓郁。但从他曾祖郑新万！字长卿，开始(家道即告中落(一直到他的父亲郑之本！字立庵(号梦阳，(三代科场不就(都只取得庠生身份。他的父亲只能在乡间设塾授徒(苜蓿阑干。家徒四壁不说(常有断炊之忧。到郑板桥这一代才稍有起色(总算中了进士。骤然富贵(郑板桥忍不住心中欢喜(赋诗道，“而今幸得青云步(遮却当年一半羞”。颇有小人得志的骄矜之情。 可郑板桥此生屡被霜雪(三岁失恃(由祖母蔡氏的侍女费氏养大。三十岁时父亲逝世(家中境况更是艰难(揭不开锅是常事。只得走父祖的老路(起初(在兴化东门宝塔湾开馆。后离开家乡(前往真州！今江苏仪征，的江村(设塾授徒。不久(他心爱的独生爱子犉儿又夭逝了。三十九岁时(发妻徐氏也不幸病殁。这一连串的打击(直使得郑板桥对前途有着最深的绝望。 郑板桥这人很矫情又很会煽情(发迹后对早年生活的回忆(以悲情诉说为主(侧重于叹穷叫苦(留给人的印象就是郑家家世萧索(一生苦寒。如，
我生三岁我母无(叮咛难割襁中孤： 登床索乳抱母卧(不知母殁还相呼。 ！悼母，
2 2/30页 教馆本来是下流(傍人门户渡春秋。 半饥半饱清闲客(无锁无枷自在囚。 ！教书，
实际上他比一般的乡间少年不知要幸运多少。 从郑板桥与舍弟郑墨！郑板桥的叔父郑之标之子(名墨(字五桥(也是庠生，的通信中即可见一斑(郑家到他祖父那一代(尚有典产三百亩(还雇用过佃户、女佣。板桥做秀才时还从家中旧竹书箱中找出不少前代家奴的契卷。但几代不能治产(坐吃山空。到郑板桥出世时(家业已是彻底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自然要延续书香门第的传统(这或许也是家族最后荣光的坚守了(因此他能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在父亲的私塾里完成了最初的学业。他的舅父汪翊文也是当时名士(奇才博学(隐居不仕(在家设馆(他也常去旁听。对这段经历(他曾在《板桥自序》中有交代，“幼随其父学(无师也。”“板桥文学性分(得外家气居多。”后又拜同邑的落第举子陆种言为师。陆种言品行高洁(文才横溢(书法很有个人风格(尤擅长填词。经过这些名师的亲授指点(他在绘画、书法、诗赋诸方面都异常精进(且交游广泛(他也为此自负(志气如虹(睥睨一切。为改变自己的贫困面貌(他曾以卖画鬻字来谋求生存(所谓“日卖百钱(以代耕稼(实救贫困(托名风雅”。但是(由于初涉丹青(名气不大(他的竹画虽然立意高雅(借竹咏志(但能欣赏的人却很寥寥。 卖字画不行(办塾馆自古就是清贫职业(加之当时扬州一带旱涝频发(农业凋敝(“课少父兄嫌懒惰(功名子弟结冤仇”。因此束脩有限(常无生徒可授(很使人气短。自己有才有抱负(却不为社会所用(文人好感(因此(常有怀才不遇之叹。 “几年落拓向江海(谋事十事九事殆”。 就是他前半生一事无成的写照。 他陷入了穷途末路的境地。门前债主又日相催逼(没法子(田产都被祖上卖完了(他只得把老父遗留下的一些书籍贱价出售(聊以卒岁。
今年父殁遗书卖(剩卷残编看不快： 爨下荒凉告绝薪(门前剥啄来催债。
旧时代的知识分子常以与流俗违(愤世嫉俗为清高(郑板桥未始没有这种思想。儒家的出世和入世哲学对他影响很深(在无奈与残酷的生活面前(使得他对前途异常悲观(他甚至产生了逃避现实的向佛思想， “我已无家不愿归(请来了此前生果”。 但为了生活(他又不得不放下身段(向流俗低头。但这一低头(便发现了低头的妙处。
二、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郑板桥的风月梦想 3 3/30页
父亲死后(生活的重担全压在了郑板桥身上(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感或许更多的是为自己梦想的高扬！这其中当然不乏对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怒和对改变自己贫困生活的愿望，(三十岁的郑板桥来到了扬州。 扬州自隋唐以来就是闻名天下的风月之地(这有古诗为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 “岚光拱揖直堪扶(月过维扬梦也殊”……
扬州有着千年的繁胜(有着风月的传统(其富奢之程度为天下最。古来就是风情万种的妓女、一掷千金的盐商、落拓不羁的文人骚客、风流自赏的诗人画家、制假贩假的骨董贩子、卖弄嘴皮的风水大师以及云游四方的佛门弟子的最后天堂。“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都把扬州作为欲望未偿或欲望得偿的梦想剧场(撩袍端带(粉墨登场(演尽人间的长剧、短剧、谐剧、悲剧和滑稽戏(加之明清以来的两淮转运使！朝廷管理江南盐政的最高行政机构，的公署衙门(又设在扬州。政治的核心地位决定了经济的繁荣(经济的繁荣反过来又促进了文化的发展。一时之间(文人相轻相重(结识权贵与豪门(官商互谀(索赠字画(装点门面(蔚然成为流行的风尚。风雅的人更是自命不凡(附庸风雅的人自当走门子(摆酒宴(请托拜见。打秋风、吃白食亦渐成习惯。并且人人乐此不疲(借光显摆。正是， 风月城中(尽是风月之梦：寻常巷陌(已非寻常之人。 当时的扬州是南方的经济文化中心(类似于今日繁华的大上海。扬州的梦想与传奇(吸引了全国多少失意和得意的迁客骚人。郑板桥近水楼台(自认为有抱负有才情(在听了扬州的种种传闻(即淮上巨贾出手阔绰(对落魄才子动辄以大把银子相赠(或亲眼目睹了从扬州发财回家的友邻的豪侈(很自然的激起了正自彷徨的郑板桥的青春豪情。当然(此时的郑板桥已是生计无着(前景四顾茫然(一片模糊。为了改变自己的现实悲剧(想着与其自己在家乡遭受窘困(扬州或许能提供更大的人生舞台(加之当时的画坛领袖李复堂！鱓，正是“丹青纵横三千里”(名满全国(是他崇敬的同乡(又有亲戚介绍。这种种理由促使陷于绝境中的郑板桥在萧萧风声里慨然前往(并对自己的未来之旅充满了新奇的幻想。 他来到灯红酒绿的扬州寻找出路(遂成了众多向扬州的寻梦者之一。 据清?李斗《扬州画舫录》记载(当时扬州城里聚集的有姓名事迹可考的知名画家就有五百多人(大师级的人物有李鱓、汪士慎、高翔、金农、黄慎、李方膺、罗两峰等(画坛很重门第(讲究师承。显然(如前所述(郑板桥出身寒微(这就决定了他要走向当时的画坛从一开始就带有某种先天的缺陷。既无传承名师的优势(也没有多少见识(功名(更没有显示出什么与众不同的才气与天赋(充其量只是一个富有激情的艺术爱好者而已。当时的扬州是圈子文化(郑板桥很难跻身其中(自身又藉藉无名(也很难形成自己的圈子。终其一生(他都没能进入主流文化的核心圈子(甚至可以说是被排斥在圈子之外(得不到 4 4/30页 他自认为应该得到的重视与推举(郑的颓废与不同流俗之举与此有关。这时候的他不去道貌岸然(本性自然(惟逸其天性的发展而已。这样看来(他虽不是一个时代的道德楷模(但也不是一个伪小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郑板桥还算是一个可爱的性情中人。但问题是(他在诗文中又经常把自己装扮成道德情操高尚的人(自吹自擂(这就有些虚伪了。 如(他在《与江宾谷江禹九书》一文中！或许是不好意思(他自己后来在编全集时把此文删去了，(他以道德捍卫者的标准形象出现， “凡米盐舩算之事(听气候于商人(未闻文章学问(亦听气候于商人者也。吾扬之士(奔走蹀蹀于其门(以其一言之是非为欣戚(其损士品而丧士气(真不可复述矣，” 在寄堂弟郑墨的一封家书中(郑板桥同样有“近日写字作画(满街都是名士”的感慨与愤慨(在他看来(扬州的文坛简直是太龌龊了(阿谀成风(人心不古(使衣冠之士蒙羞。这与他心目中想象的扬州与高蹈扬厉的理想大相径庭。 起先他并非抱着单纯的卖画的想法来扬州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可以 “苏秦六国都丞相”的(最不济的也是“罗隐西湖老秀才”。因为卖画在他看来(“以区区笔墨供人玩好(非俗事而何”(这时他确实有年轻人纯洁的理想与清高。他想走传统的路子，因学入仕(求得发达。然而几次赴考(均名落孙山(所以一度心灰意冷(行迹散漫。退而求其次(就想到官府做入幕之士。他的同学顾于观入幕山东一官署(他做送行诗饯行(“健羡尔萧然揽辔(首路春风冰雪释”(语极羡慕。 但郑板桥一介穷儒(古人“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豪迈风采(他虽极神往(可惜时运不济(一开始就遭遇到了严霜。他所寄予希望的同乡李复堂！鱓，北上充任宫廷画师去了(裙带关系中再没有达官显宦了(要入幕谈何容易。他只能投靠到在一所破庙里当和尚的族叔那里(住庙是不必花银两的(而且尽点劳务(例如抄点经卷之类(不时还可以乞得斋饭。扬州庙宇极多(清初的庙宇可考者达200 余处(这些庙宇多是荒凉古寺(可以作为暂时避雨的房檐。文坛大腕、画坛大腕当然瞧不起他这个来自于乡间的无名之辈(他结识的朋友基本上都是些科场不第(疏狂放诞的失意文人。在一起发发牢骚、玩弄一些风月尚可(真要互相请托办事(提携荐举(则一个个心虚气短(不敢放言。 当时扬州为天下最富庶之地(艺术品市场相当繁荣。那些仕途的新贵、贪墨的官吏、暴富的盐商以及附庸风雅的土豪劣绅(这些人虽然追金逐银、追风逐月(生活糜烂(穷奢极欲(但为了显示清高(一个个争相结交有名之士(收藏艺术品就成为一种最直接最体面的装饰行为了。因此(常重金求名家泼墨(他们要求这些画家以竹、梅、兰为题材进行创作(主要取“岁寒三友”所寄寓的清高超拔的人格力量(来掩饰他们庸俗卑琐的人生。 市场的需求就是艺术的最终行为。 扬州的这些画家们(为了金钱、名誉、仕途或其它(总之都怀抱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在创作上力争出新出奇(别出心裁(把画滥了的题材翻新(甚至以怪诞取胜(媚世邀宠(且互相攀比着来。这种同质的竞争反过来更进一步地促进了他们的艺术想象力(书画市场也更趋繁荣了。 因此(“扬州八怪”成为一流派(不是由主观能动的创造所致(更多的是市场的因素。是市场促成了他们作品风格的某种相似性(而且构图愈怪、线条愈奇则卖价越高(猎取的名声也越大。 5 5/30页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