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先知道丁度·巴拉斯，是因为他成名已久的情色长片，如《黑天使》，如《卡尼古拉》等等，正因为这些鼎鼎大名的情色经典，才被人尊称为“意大利情色皇帝”。而相对于那些著名大片，更加吸引我的，是他近年来拍摄的情色短片系列《畸情大观》。 这部系列由12个短片组成，每一部短片的开始，丁度老头都要面对镜头划亮火柴，点着雪茄，深深吸上一口，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出一个性主题，引出后面的一个故事。每个故事的进行中，这位不甘寂寞的导演都要在剧中客串一个小角色，基本上这个角色是不会影响情节进展的。这两次不同身分的出现，表明丁度把自己牢牢地摆在一个叙述者和旁观者的位置上，较之其他只在幕后使劲的导演而言，这个老头更能让观者容易接近，如同一个饱经风霜，哦，不，是饱经风月的过来人跟你絮絮叨叨的讲一些荤段子般的自然。从结构上看，让人不由得不想起意大利乔万尼·薄迦丘的名著《十日谈》，同样的框架结构，同样的主题引出故事，甚至同样的渲染性情，可以肯定的是：丁度在创作时或多或少受到了前辈的影响，既然是文化，自然就有继承！ “性不是畸形的疯狂，而是快乐的源泉。”这是丁度在片中渲染最多的主题。我怀疑丁度大概知道中国的孔子，不然绝不会把老夫子“食色性也”的教诲表现得这么淋漓尽致。他是个崇尚自然力而摒弃文化力的人，他认为自然力非常聪明，把人类的生殖繁衍和快感高潮紧密联系在一起。否则，即使有再强力的文化浸渍，人类的繁衍实际上也是很难延续的。他用性来表达自己对爱的理解，在多部短片中，丁老头不厌其烦的渲染着各式各样的性行为：性交、口交、自慰、同性恋、性幻想、性虐、乱伦……《畸情大观》令人惊讶的几乎包笼你所有可以想象的人类性行为，无愧大观之名。 所有这些性行为，在丁度的眼里都是美好的，都是可以理解的。对于偷窥，他说“每个人都有窥视别人的倾向，由于窥视他人性器官来引起的性冲动，实际上是情感的自然反应”；对于性虐，他说“在情欲世界里有很多暴力，有种暴力是可接受的——双方通过施虐和受虐来了解对方，激发他们的性行为”。他觉得“对于性爱是没什么规则的，因为定义什么是正常的性爱，是很荒谬的事情”。丁度讲述的性都是令人愉悦的，包括《你让我怎样就怎样》里面的性虐，《不恰当关系》里面的乱伦，甚至《同性恋》里面的变性人，这些在常规的观念中视为变态的情形，被丁度老头表现得美感十足，而剧中人的愉悦表现，也让观者不由得为之感染，欣然接受了丁度老头的观点。 不难想象，崇尚自然力的丁度老头，是很反对婚姻对性的束缚的。全系列12个短片，竟然只有两部表现了夫妻性关系，“结婚8年，现在她更像是我的姐姐。”《偷窥》里面的对白，很确切的表达了丁度对婚姻的看法，他认为性是需要新鲜感的，需要创新的。他认为“在夫妻关系中，不贞洁是最严重的违反原则，但如果是两人计划的不贞行为，谁都不能诘难，连神都为他们祝福。”于是便有了夫妻间默许的外遇，并且另一方还经常处在偷窥的位置上，由此产生了夫妻间久而未有的性冲动。 丁度的《畸情大观》系列继续延续着以往长片中着力表现女性魅力的习惯，运用谙熟的多角度摄影技术，加之选用的女演员绝大多数都是典型的意大利美女，一个个金发碧眼、丰乳肥臀，这样的情色片不能不说是吾辈好此道者的福音。其实这个特点也不足为奇，绝大多数的情色片，着眼点都在女人身上，这大概和导演多半是男人有关吧，再往大里说，这和所谓的男性社会不无关系。而丁度老头的这些短片更为独特的是：他脱离了仅仅用男人的眼光看女人的方式，而是从女人本身表露自己，充分表达女性对情欲的渴望。这些短片的主角清一色都是女人，在各式各样的情欲场景中，女人成了性行为的真正主宰：她们或是相隔地铁轨道向对面的男人肆意挑逗使后者欲火焚身无所适从（《最后一班地铁》）；或是在男人蓬勃待发之际嘎然而止抽身离去让男人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基乌丽亚》）；或是相互抚慰并在胸前纹上“girl power”（女人的力量）以表达男人并非必需品（《掰开手腕》）；或是看着刻意勾引丈夫与别人通奸，并当场告之“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爱你了”（《偷窥》）……所有的故事无不表达着女性在情欲中的主导地位，男人在这场游戏中，只有阳具，只是工具，只是道具。从这一点来看，说丁度是个典型的女权主义者应该不为过。 丁度用他的作品告诉人们，有时候对性的渴望，远远比性本身更让人冲动和兴奋。他说“对于情欲，重要的是你的所思所想并表达出来的东西，而不是你看到的东西”。最显著的应该是《梦》这部短片了，这也是我认为整个系列中丁老头拍的最唯美的一部。如果不是其中的R级镜头，这部《梦》被时下的小资青年当作他们阵营中的经典之作也不一定。整个故事实际上是一个在海滩日光浴的姑娘的梦境。一望无际的金黄麦田，乡村公路上，姑娘坐着帅哥开着的跑车，向着天边的夕阳，一路疾驰，来到一大片草地中央，一个硕大的树下，准备进餐，侍者是一位老人，有着类似“英国管家”般的风度……直到这里，我想任何一个姑娘都会被这部片子迷住了，这不就是你做梦都想要有的生活么？然而接下来就是丁度老头给我们开的玩笑了，这次进餐，实际上是一次情欲大餐，两个人的衣服瞬间就一扫而光，开始了激情之旅。而那个远去的老侍者，随风摆动的燕尾服下也是空空如也。激情过后，美女醒来，不过是黄粱一梦。整个梦境拍摄手法飘忽而又眩目，加之袅袅的音乐让人痴迷，绝对是唯美情色的经典之作。 令人叫绝的性幻想，还出现在《你要我怎样就怎样》。上面提到这是一部性虐主题的短片，但实际上，通片20几分钟里面只有一个女演员。在浴室里一个人对着镜子涂唇抹甲剃体毛，然后幻想被男友施虐。整个性幻想受虐表演极端逼真，仿佛这个激烈的性爱过程，只缺了个男人，这又一次体现了丁度老头关于欲望是快乐源泉，男人并非必需的主张。 情色文化中，有很多职业是专门用来性幻想的，这一点在很多日本的女优写真中体现。比如医生、护士与病人，这在系列中的《张开手腕》里也有所体现，让人惊讶的是，那个与医生一度激情的病人，开始一直只有嘴的特写，那张嘴不管说什么都是微启着，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情欲，直到影片结尾处，我们才得以看到她的全貌，原来是个修女！再一次宣扬了丁度的反对情欲禁锢的主题！系列中参与性行为的职业还有复印机修理员、拖拉机司机、园丁，从这些所谓的粗人本质可以看出：丁度老头崇尚的是原始的性能力，那种不加任何修饰的、粗剌剌的性行为，大概就是他认为的性的本质，性的自然力。 虽说性观念是粗犷的，但丁度对性表现却是非常细腻的。曾有人把丁度的情色电影划分到“软色情片”，对性的表现趋于自然化，既不像顶级片那样只是器官的运动，又不像所谓三级片那样可以遮挡，让人觉得假态顿生。那些男女的激情，仿佛就是生活中的普通行为，虽然故事偶尔荒诞，但自然的表现让你很难想象到这是在表演，加上唯美的画面处理，让人感觉色而不淫，这也是为什么丁度老头的影片如此变态不伦但仍能被人称道的原因吧。作为导演，不敢说他对人性的剖析有多深刻，但对于情色美，尤其是女性美的表现力，可以说是叹为观止了。 丁度·巴拉斯，这个迷恋甚至崇拜女性的色老头，叼着雪茄，给我们讲述激情四射的情色故事，为我们展示美仑美奂的性爱场景。他告诉人们：“能很好地享受性生活，拥有健康的人格，是人本能快乐的源泉，这是不争的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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