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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迟暮——秦怡,一位岁月老人的美

 吴晓翠 2016-06-21


她被周总理称为“中国最美女性”,

她被施瓦辛格视为偶像,

羽西说她是“亚洲最美丽的女性”

她是抗战时期舞台上的“四大名旦”,

她就是——秦怡


▲秦怡与周总理的合影


一个曾身患绝症被判“死刑”的女人,

一个曾以一人之力养活11人的女强人,

一个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的普通女人,

以她强大的坚韧,击败坎坷岁月,

她是中国的“不老美人”,

是中国电影界的一颗耀眼明星。


▲秦怡(右)与被称为日本最美女性的吉永小百合(左)

秦怡,1922年出生在上海,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却因时代的原因颠沛离散,从出生起就经历生离死别。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年轻的秦怡一心想去前线当护士,却因为战乱,辗转来到了重庆。


早在成名之前就受尽苦难的秦怡,曾靠演戏,一个人养活着秦家11口人。



16岁的她参加了重庆中万剧团,在话剧演出中,即便只有一句台词,她也要反复演练上百遍,很快便崭露头角,被誉为重庆话剧舞台的“四大名旦”之一。



初露锋芒的秦怡,开始尝试大银幕。那个年代,在众多“瓜子脸”、“柳叶眉”的女明星中,她以一种铿锵玫瑰般刚强的美丽傲然独立。


从此,秦怡一步步成为中国最受欢迎的女演员之一。1946年,24岁的秦怡主演了她第一部故事片《忠义之家》。秦怡与赵丹主演的《遥远的爱》成为了秦怡的成名电影作品。

▲建国后她主演了《马兰花开》,

塑造了一个女推土机手形象。


▲《铁道游击队》中饰演芳林嫂。

▲《女篮五号》是开创了新中国体育题材的先河,而且还是少有的彩色片。秦怡在片中饰演女主角的母亲,和女主的教练展开一段爱恨情仇。

▲在文革之前,她一共拍了二十多部影视作品,与白杨、舒绣文、张瑞芳并称为“四大名旦”


她先后在《海茫茫》、《浪涛滚滚》、《女篮五号》等一系列影片中,塑造了一个又一个不同年代、不同性格、具有东方女性神韵的形象。在众多观众心目中,她已经成为东方女性美的化身。



秦怡很少提自己辉煌的历史作品,但是她说:我必须工作,要不是工作,我活不到现在。


秦怡从来不是明星,她是一个“演员”,用心演戏的演员。


合作电影《女篮五号》的导演谢晋曾回忆,“我那会儿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可人家秦怡早就是大明星了。但是她很尊重我。当时拍摄条件不够好,秦怡主动跟大家一块睡通铺房间。没有一点大明星架子。”


▲《女篮五号》的导演谢晋


秦怡曾出过一本笔会文集,取名《跑龙套》。她说,自己曾看过一部苏联电影,里面有个跑龙套的演员演得非常好,“过去几十年了,还在我的脑子里。”

秦怡说,“我并不是想把‘跑龙套’提到很高的地位上,只是感到,一场戏里哪怕是一个倒茶递水的小小角色,只要认真地全身心投入了,它就能有较大的作用。”

她说,“我自己是演员,我知道感动自己才能感动观众的道理。” 


“明星拍一天几十万,大家总觉得潮流如此,我说你们不要拿钱来衡量自己的价值。”而这些放到现在,又有多少被称之为“明星”的“演员”能做到呢?



她被分到一副烂牌,

却平静地和命运打下去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银幕上美貌端庄倾倒众人的秦怡,生活中却承受着不为人知的辛酸与痛苦。


她的第一任丈夫陈天国,虽然话剧演得好,却整天醉酒,一度对她暴力相加,年仅19岁的秦怡所有对于美好婚姻的梦想都破碎了,怀抱幼小的女儿毅然离家出走。



她的第二任丈夫是素有“电影皇帝”称号的金焰,韩国汉城(首尔)人,中国第一代影帝,比秦怡大12岁,多才多艺,秦怡非常崇拜他。


早在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他就已经红遍上海滩。而且,秦怡的偶像阮玲玉的几部戏《野草闲花》、《恋爱与义务》、《一剪梅》,男主角都是金焰。


然而其实早在第七年时,由于两人思想上的差异,以及因秦怡工作忙碌而缺乏沟通,导致两人渐行渐远。“我提过离婚。”秦怡说。“但他不同意。他说没有爱情还有亲情,而且还有儿子。再说组织上也不会同意。”


秦怡回忆起与金焰的婚姻:“如果真有爱的话,也就是金焰一个人。我们当初的结合是郭沫若证婚的。别人当时都觉得我们般配得不得了。但是我们结婚六七年,生活情况一直不太好。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我拍戏也特别多,一年四季都在外头,两个人的沟通非常少。”


自此,她便维系着这段婚姻,即便后来金焰卧病在床,她也坚持照顾,长达20年,直到1983年其逝世。



婚姻的失败对秦怡来说是种打击,而患有精神疾病的儿子,却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秦怡的儿子,金捷(小弟),16岁时发病,59岁时去世,秦怡照顾了他43年。



秦怡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儿子,陪他画画,为他能说一个完整的句子而激动万分……


金捷发病严重时,甚至会对秦怡拳打脚踢。她从未抱怨,蜷缩着挨打,却劝儿子道“不要打妈妈的脸,妈妈明天还要拍戏”。


即便如此,她最后依然要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但在秦怡的心中,与儿子相依为命的59年,却是她一生最宝贵的安慰。



有人曾问小弟,妈妈是什么?他说,我妈妈就是“做啊做,做啊做”。“我这一生的事情,我觉得都不如小弟的这六个字形容得好。”


在她61岁的时候,丈夫走了;在她85岁的时候,儿子也走了。


儿子走了之后,她觉得“一下子没办法活下去了,几十年我都守在他身边,但他走了之后,我感觉两个月都坚持不下去,每天都在流泪。”


但她跟自己说:“如果生命还能反复一次,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活着。但既然生命不可能反复,那我还是面对现实吧。小弟走前也说,妈妈,活着的人要学会放下。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再多的钱也好,别人再怎么说你漂亮也好,得再多的奖也好,总有一天,你是要走的。你走了,一切就都消失了,多好的东西你都拿不走。”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最要紧的东西是什么?”


“还是一个价值。”


“就是自己给予了这个世界什么。别人不会在乎你得到了多少,而是看你付出了多少。”




四川汶川地震后,她先后捐款20余万元,青海玉树地震后,又捐款3万元。她说,这些钱原本是想给儿子用的,现在小弟不在了,做母亲的就把这些钱给最需要的人。


我幸福过、快乐过,也怨恨过。我这辈子在工作和家庭上吃苦、受难很多,人家都说我心态好,人终究都有过美好生活的愿望。


但我从不认命,我会分析,就像剥桔子,把这些心结一个一个、一层一层地剥开。


也许正因为这种心态,我们看到的秦怡脸上丝毫没有磨难留下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岁月馈赠的从容。



92岁高龄上高原拍摄《青海湖畔》


2014年秦怡亲自编剧主演电影《青海湖畔》。


影片以青藏铁路修建为背景,讲述了以女工程师梅欣怡为代表的一群气象工作者,为攻克冻土层等难题,在青藏高原上克服重重困难开展科学考察的故事。


这群气象工作者中,有的献出了青春、洒下了热血,有的还付出年轻的生命。影片通过梅欣怡的回忆串起长达30年的故事,秦怡在影片中就以92岁的高龄饰演60岁的梅欣怡。



选择这样一个题材,正是蕴含着老一辈艺术家的初心。秦怡说:“说实话,我们这代电影人还是希望作品里有一些精神可以得到弘扬,给人心灵一些启迪。”


为了写好剧本,秦怡到青海实地考察、体验生活,挖掘了更多感人的细节,她把所有的感情倾泻于笔端。



90多岁的老人深夜伏案写作的场景并不容易想象,并且自称是“女子文学大学的旁听生”的秦怡写剧本、改剧本都用手写。


 “有一天晚上我写了3800字,我就想这个事情做得完吗?我想一定做得完的,今天写完了睡觉正好是平时的睡觉时间,我明天再增加20个字,后天再增加20个字,只要有勇气,只要坚持就是胜利。”



在海拔近3800米的拍摄地,秦怡精神矍铄,全无高原反应。如今问起秦怡,想起在近四千米的高原上拍戏是否有些后怕,秦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我在高原上,没什么反应,其他年轻人的反应比我还大。”秦怡还曾调皮地调侃说,看着导演们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为了宽慰导演装模作样地让自己喘一喘。


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清晨5时就要起床拍摄,来回六个小时的车程,在路上也忙着看剧本。


由于海拔高气候寒冷,煮饭无法全熟,吃的东西放在保温盒里带到片场也变冷了。秦怡却一一克服了这些困难,她甚至要求自己出演翻跟斗等高难度动作,经过剧组成员苦劝才作罢。



94岁的秦怡,美人为何不迟暮?


而现如今,94岁高龄的她,笑容温婉,脸庞红润,满头银发,身姿灵活,让人印象深刻。

第六届北京国际电影节的电影人之夜,在现场看到94岁高龄的艺术家秦怡。

她坚持不用轮椅,由旁人略微搀扶着走到红地毯的拍照区。镜头下的秦怡没有岁月沧桑的痕迹,就像一位永不迟暮的美人,散发着谦和温情的光芒


那么她的美是怎么恒久的呢?


  • 首先是人美。


著名剧作家吴祖光曾说:秦怡的美丽身姿和特别明亮的一双眼睛把许多人吸引住了。


著名影星舒绣文也曾说:秦怡真美,美得就跟花瓶里盛开的康乃馨一样。别说男人见了她要动心,就是我们女人见了她也喜欢呀。



  • 再者,就是后期的保养之路了。


根据秦怡老师自述的养生之道,归纳起来主要有六个方面:


一是精神上要永远乐观;二是要心态平衡;三是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四是要学会动中取静;五是要选择一些适合自己的运动方式并持之以恒;六是饮食“三控制”。



精神上永远乐观


人有4种年龄,自然年龄、生理年龄、心理年龄和社会年龄。


出生和生理年龄我们不能选择,人的年龄逐步增大是不可抗拒的,但心理和社会年龄可塑性很大,人的精神状态不能因为年龄增大而松垮下来,体型也不注意保持了,衣服也拖沓起来,不仅会给人一种苍老的印象,而且本身的自我感觉也会越来越显得苍老。


从精神上说,无论什么情况下,尽量保持开朗、乐观。50岁时,就设法保持三四十岁时的精神状态;60岁时,又要努力体现四五十岁的精神状态。一个人只要精神上乐观就会始终充满青春的活力。”



心态平衡是健康的基础


心态很重要,遇事要想得开,尤其是在磨难面前,要学会心理调节,调节得好就能挺过来,否则就可能彻底被压垮。


我先后生过4次大病,开过7次刀,患过脂肪瘤、甲状腺瘤,摘除了胆囊,还得了肠癌,但我并没有被病魔压倒,反而成功地降伏了病魔,还被选为“抗癌明星”。


面对疾病,要始终保持乐观向上的情绪,从而调动了体内的积极因素,增强了抵抗力,病魔的虎威一下子就被压下去。希望那些身患疾病的朋友,不要被来势汹汹的疾病所吓倒,要坚强起来,与疾病抗争。



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也相当重要。我从年轻时起就一直坚持用冷水洗浴,从暮春到深秋。这一习惯的养成一方面是由于过去外出拍片时,常常没有热水供应,只好用冷水;另一方面坚持洗冷水好处不少,它可充分刺激肌肤,促使体内血液循环加快,有效地提高皮肤的功能和弹性,使表皮细腻,减少皮肤皱纹,人就显得格外有精神。



要学会动中取静


由于经常参加各类社会活动、艺术活动,还有家务的拖累,我的生活节奏一直很紧张,常年处于忙碌之中,弦绷紧了会断的,所以我必须学会动中取静,在紧张的活动之后,调剂一下自己的神经。


比如,静坐下来画一朵花,添几片绿叶;或是找来一本中外名著,读一段精彩章节,以求得动静协调。



持之以恒的坚持锻炼


我平时靠散步与快走来锻炼身体,每天平均走上5千到1万步。外出办事时,只要距离不是很远,我一定步行前往。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说过,步行是人类最好的补药。行走增强了我的体质,我感谢行走。


以前我住平房时,不管多么忙,我都坚持饭后走2000步,我总结出的一套理论是:先500步可使肚子不胀,再500步则有助于肠胃消化,最后1000步是一种放松的锻炼。


住进高楼后,我又因地制宜,摸索出一套“高楼立体锻炼法”,具体讲就是先慢慢下楼,这比平地行走更有利于消化;再在户外有节奏地漫步2000步,活动腿部肌肉;最后健步返回居室。我一直这么坚持,风雨无阻。


在进入中老年之后,我特别注意形体锻炼。我练功的宗旨是:不拘一格,松弛、随意我不仅学习了“八段锦”,还通过电视等途径学习各种健身体操。每天清晨坚持锻炼半小时,并已形成了规律。



饮食“三控制”


60岁以后,饮食“三控制”是我很重要的一条养生之道。三控制是:控制摄入的油量、盐量与食量。


饮食上,我不挑食、不偏食,什么菜上市就吃什么。



这就是秦怡。一位由内而外散发出坚毅、柔韧、真实而又心宽的美丽女人


正如吴祖光在随笔《秦娘美》里曾形容,秦怡具有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身处逆境而从不灰心丧志。能够以极大的韧性迎接苦难克服苦难。永远表现为从容不迫。


她说:有一天我将要离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还能是一个好演员,一个好观众...


如此一个接触优秀的女性,怎能不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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