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小诗
端午节这天,收到一位许久不联系的老朋友的节日祝福,祝福里有我的名字,不是群发,还挺欣慰,两人聊了起来。
这是她独自在外工作的第二年,也是她在出租屋里度过的第二个端午节,自己买了粽子和咸鸭蛋,但吃起来总感觉不是那个该有的味道。她租住的房子是一套边租边售的小户型,房租比市场行情便宜不少,便宜的代价是,房东随时可能带人来看房,她也随时可能要卷铺盖走人。她当然知道这样有今天没明天的房子不好,但是便宜啊,省一点是一点,大不了搬家再麻烦一次,对于一个工资不高的年轻人来说,麻烦真的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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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东是一个大嗓门的中年男人,租房前一再跟她说,自己的房子不急着卖,不跟人谈妥不会轻易带人来看房,她能先放心地在家里住挺长一阵子。但事实并非房东说的那样,她入住后,房东每周都会带人来看房,有时一天能来两次,而且几乎不跟她提前打电话沟通,直接就带着人到家门口了,然后大喊一声“开门!我是房东”。有一天她穿着睡衣,衣服有点透,房东喊门时,她只能一边应答“等一下”一边赶忙跑去卧室穿件外套。
开门晚了,房东居然直接拿着钥匙开门进来。见她在家,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很自然地说 “哦,你在家啊,敲半天不开门,我还以为不在呢,带人过来看看房。”
她感觉有点崩溃,抑制不住情绪,当着看房者的面说了房东几句:“难道我不在家你就可以私自拿钥匙进门吗?这虽然是你的房产,但我交了房租,我也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你这跟私闯民宅有什么区别?”房东丝毫不觉得理亏,说这么便宜的房租给你住,你还说我私闯民宅,不想住你就走,我还懒得租了呢。这样的场面让看房者感到尴尬,他几乎没看房就借故走了,房东也臭着脸离开了。介于没有找好下家,临时无法搬走,她只好厚着脸皮给房东打电话道了歉,说自己讲话没有轻重,让房东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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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她每天都穿着内衣睡觉,是个女孩子都知道,穿内衣睡觉,患乳腺癌的几率会增大几倍,但是没办法啊,总比在陌生人面前走光要好。她既害怕房子卖出去要立马搬家,又盼望着早点远离房东这个奇葩,这种又想留又想走的复杂心情,外人应该很难理解吧。聊天中,她有一句话让我听着挺感触,她说“我才不会一直在出租屋里过节呢”,我也住过出租屋,我知道这句话的意义,是在自黑逗对方一笑,更是在给自己打鸡血。我们年轻,但年轻又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为什么年轻人受苦受气受穷,总被认为是理所应当,甚至有些罪有应得。年轻人只是暂时没有房啊,又不会一辈子没有房,那些傲娇的、奇葩的、吹毛求疵的房东啊,您当年也是个没有房的年轻人,为什么,在自己变富有变强大之后,要去为难曾经跟自己一样的人呢?不要说你们当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受了多少气吃了多少苦,说我们这一代享了多少福,拥有了多少便利,受委屈是磨炼是应该的。毕竟这是不同的时代,当年你们呼吸的新鲜空气,享受的低廉物价,毕业后分配的工作,工作后分配的住房,我们也没有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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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所有在出租屋过节的人,乐观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