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港是我第二个家,但我永远不能属于这里。” 这句话来自一个叫做Bacani的香港菲佣。 在香港,有17万来自菲律宾的佣人,她们可能已经在香港生活了很多年,但香港对于她们来说,还是不能算一个能够叫做家的地方。 于是,星期天的香港中环的天桥或空地上,总能看见成堆的菲佣,在铺开的纸板上面聊天,玩手机,不用粤语,也不用英语。 ![]() 但Bacani,她不一样。 一个礼拜唯一休息的一天,她总会拿着相机,走街串巷,拍下她眼中的香港,拍下这座城市的白天黑夜,喧闹安静,拍下那有缘擦家而过的香港人,以及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外乡人。 ![]() 就这样,一拍,就是六年。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把她的行为和她的作品当真。可就是这样,2015年,她的作品在世界上奖金最高的摄影大赛哈姆丹国际摄影展上,击败了全国另外60000多份作品,得了第一。 可能因为同没有来自心底的归属感,她的照片和Vivian Maier总有那么一点相似,或许是都偏爱用那种近似于纪实的黑白,脱下城市外在的一切光影炫彩,只留下最纯粹的故事。 照片里的小女孩隔着毛玻璃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观察着外面的世界,眼睛恰如其分的找到了缺口,略张的嘴巴,想要触碰的小手,都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求。而毛玻璃,则是一堵墙。 ![]() 她说小姑娘就是她,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与无奈的疏离感。到底,还是因为她身在异乡。 被冠上荣誉的她毫不在意,她只想做她自己。 她叫Xyza Cruz Bacani,7岁那年,她的妈妈就去了香港,等到自己19岁的时候,为了弟弟妹妹的学业,她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和妈妈一样,来到香港,成了那30多万菲佣中的一个。 从小到大,她都有一个梦想,能够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照相机。但家里穷,妈妈说,那是富人才会玩的东西。 刚开始到香港的时候,她和其他菲佣一样,会去中环和大家一起聊天,直到从74岁的雇主哪里借钱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台相机,她的生活,才有了改变。 ![]() 在她眼里,在这座她作为菲佣的城市来说,是没有自由和平等可言的,但摄影不一样。按下快门的声音是一样的,拍照的人们说着同样的话,这个时候,大家是一样的。 于是每个周日,她换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带上相机,走街串巷。 在她的镜头里,人们匆忙的走在维多利亚广场上,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样怀揣着不可及的梦,忙碌着,就好像镜头后面的她。 ![]() 情侣坐在餐厅里,面对面,安静的玩着手机,透过屏幕都能听见的哒哒声。 ![]() 拥挤的地铁上父亲闭上眼睛亲了亲笑得很开心的孩子。 ![]() 累成这样,都是为了生活。 ![]() 孩子躺在了沙滩上,海浪一波波卷起,像极了叙利亚沙滩上的三岁男孩,只不过眼前这个,得不到那么多关注,因为,他还没被死神带走。 ![]() 她的镜头,总是那么真实,也可能是因为她的真实,她镜头前的人们哪怕面对镜头但没有丝毫的孤寂与不安。 在白求恩临时庇护中心里,受雇主虐待的外佣们,挤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没有人笑,也没有人开口,22个床位挤了28个人,她们共用一个很小的厨房和厕所。 ![]() ![]() 名叫Shirley的菲佣,背上被雇主烫伤了一大片,她举着之前拍下的照片,没有面对镜头,像被虐待的时候一样,什么也没说。 因为怕丢了工作而不敢去投诉,直到撑不下去才躲来救助中心,Bacani知道自己比她们都幸运得多。 于是Bacani和白求恩庇护中心合作了关于外佣的计划,以一个对等的身份,用自己的镜头,把她们的故事,诉说给人们,帮助这些无助的“外乡人”。 一边是菲佣,一遍是摄影师,身份的落差让她意外的成为焦点,因为那些计划,她赢得了Justice Centre Choice Awards人权奖,她也不再是过去那个一周只能休息一天的菲佣。 ![]() 她说,有些东西在她看来,再多改变,也不能改变,于是,她的镜头,也会从香港,变成不一样的菲律宾。 最后一句 总是有一群人,让镜头说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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