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千多年前的六月,中华大地也有一场夏至来的豪雨。历史总在不经意中给我们以偶遇版的惊喜与巧合。 苏轼在《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里用白描的手法告诉我们那时的场景——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想想那个气势,真是让人向往啊! “七月流火”提前来到了今年的六月。连续三天35度以上的酷暑让人的郁闷度陡然增加到了“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高度,天地喧闹,人心浮躁,空气中热量也积攒到了极限,仿佛只需要一簇星星之火,轻易就可以点燃无边无垠的原野。 黄犬在午后路边的一片树荫下无奈地吐着舌头;盛夏的石榴蔫起枝叶,凸显出一树如火的花朵;往常这个时节不绝于耳的蝉鸣,现在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弭殆尽了。白日的街道,除了往来穿行的车辆外少有行人,毒辣的日头下,远眺平坦的马路竟然海市蜃楼般的出现了一带水漫金山的异象。连蜜蜂、蝴蝶都蛰伏在花荫下,懒得振动一下灼热的翅膀……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积郁多日的闷热终于让厚重的大气层不堪重负。就像大战前的平静一样,今晨的天气比以往更热、更闷,蔫头蔫脑的小花儿纹丝不动地在阳台外的花盆里绝望地吐纳着一夜的沉郁,远处茂密的树叶像是仍在夜来的沉睡中一样无声无息……仅仅是一顿早餐的体力付出,就已经让人头昏昏且目沉沉地招引来了“不尽汗珠滚滚流”了。 八点一过,小雨在一片乌云的带领下,探头探脑地露脸了。先是小心翼翼地滴落,在地上积攒的浮尘中激起一点点沸腾的烟雾。路上的行人依然是笑着、闹着,手里备好的雨伞都没有打开,自顾自地缓缓行走在自己固定的轨迹上。 乌云即刻就对这种公然的藐视愤怒了!汹涌澎湃地覆盖了大半个天空,阴阴测测地让一个明明白白的上午瞬间转到了恍恍惚惚的黄昏。招来风兄弟助阵,于是就起风了,打斜了的千万条雨丝连成的枝条,斜风细雨把整个城市多日的喧嚣一扫而空,人们的心情似乎不受阴云密布的影响反而变得明朗起来,以为这样的细雨绵绵的温润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不,乌云又急速命令雨妹妹加速,风烈起来,吹斜了人们撑在手中的雨伞,撩开了美女轻薄的裙裾,揉乱了披肩的长发……所以微信版天气预报预言说“雨是好雨,风不正经”,说的对呀!雨也应景般地大了起来,四面八方地向着行人身上无情地鞭挞。从细如牛毛到大如弹珠,噼噼啪啪地在已有积水的地面上弹跳着、拥挤着、碰撞着,雨幕如帘,遮挡了行人的视线,人们不得不一边撑伞一边拭去飘落脸上的水滴,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于是乌云得意地偃旗息鼓了。 刹时的亮白几乎晃瞎了钛合金的人眼(一笑),“亮一亮,下十丈”的民谚真是所言不虚。凤愈急,雨愈大,行走间的人们不复从容,开始躲避暴风骤雨、开始了小步奔跑、开始在屋檐下、大树边快速挪动着,地面是水,天上是水,水天一色的混沌让人顿然悟到“水是天倒过来的样子”。 风雨如晦,雨骤风狂。 这雨就像一个原本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偶发雷霆之怒,干脆利落、毫不推诿、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以雷霆之势在夏至已至之时摆了一个完美的pose!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大雨如织,我喜欢!
2016年6月2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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