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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一个月,他觉得职场和想象中不一样:22 岁,他在想什么(三)

 昵称535749 2016-06-24
工作了一个月,他觉得职场和想象中不一样 | 22 岁,他在想什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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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一个月,他觉得职场和想象中不一样 | 22 岁,他在想什么(三)

石玉 石玉 昨天

大学的四年里,他总能呼朋引伴,是人群的焦点。但是现在,那些经验能用上的不多。

编者按:我们已经于 6 月 20 日发布“好奇心大调查之大学生系列”,我们将会用数十篇文章探讨大学生的消费、爱情、工作、迷惘以及他们对虚拟世界的态度。其中很大一部分,会是我们采访的 50 位同学的独立故事。这是第三位,他是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存在感的职场新人。

我们和张云飞在上海武康路的一家饭馆见面。乍看上去他那个“藏民”的绰号显得恰如其分,皮肤黝黑,身材壮实。“每年社团招新,我都会对新生们说自己是日喀则的藏民,他们都不怀疑!”

这位上海外国语大学韩语专业的毕业生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也是一个户外探险和旅行爱好者。他所说的“社团”,指上外云出岫户外旅行协会。张云飞大二、大三连续两年担任会长,那是他大学四年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他几乎把全部时间都倾注在了协会的事务上。

他是下班后从公司赶过来的,一个月后,他将正式进入一家大型在线票务公司的商务拓展部工作。最近这家公司正与上海迪士尼谈门票合作,他提早入职,进入了工作状态。

但初入职场的这段时间,他过得有些沮丧。

“彻底从一个学生踏入职场之后,我会面临很多转换,要去适应很多新的人际关系,职场上的人际关系很不一样 。第二个,是自己发展的一些困惑。以前我会给自己做一套比较完整的规划,定一些比较长远的目标,我希望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当然也不是就要当上霸道总裁,但我会去想这些东西。”

在职场,他失去了学校里的存在感,还有点儿迷失了方向。他说部门同事大多七零、八零后生人,他是 1993 年的,年纪最小,也是唯一没有结婚的。同事们平时的聊天内容围绕着儿女,他不感兴趣,也有点儿插不上嘴。这种边缘状态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甚至变得有些警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恐怕都不会把职场同事当真正的朋友来看待。” 他说。

更让他困扰的是眼下的工作业务。

入职前,他想象中的工作是拓展互联网旅游产品,诸如开拓上海美食路线,但入职后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陪着领导和迪士尼谈判。他觉得商业谈判需要技巧,但更需要人脉。在这个领域要出成绩,要花很长时间去维护人际关系,“ 如果只靠人脉,未来我的竞争面太窄。另外,公司对传统业务的依赖正越来越小。我正慢慢寻找机会去做产品,或者进大市场部。最近邓超的广告很火,大市场部那一趴的工作也还行。” 分析起眼前的迷茫时,他表现得并不迷茫,反倒是谨慎务实、条分缕析。

张云飞条分缕析,对人、对事都有这个倾向。

大三时,他决定毕业之后直接去工作。那时他拟了一张 60 多家公司的列表,挨着给它们投简历。后来他参加了二三十家公司的面试。虽然是韩语专业,但打一开始,他就没考虑去韩企。他觉得韩国企业不景气,人员培训体制不完善,升职还会受到限制。

他最想去的是宝洁和联合利华。在他看来,那是两家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公司。他细数起这两家公司的好——它们有成熟的培训体系,工作 2 年后,校招进去的员工多半能做上品牌经理的职位。除了清晰的成长路径,他们开出的薪水也更高一些,今年联合利华给应届生的薪资是每月 12000 元,宝洁则能给出 14 到 16 个月的薪水——聊到这些薪资数字时,张云飞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不避讳谈钱,也不避讳和同学们比较薪资。

“我觉得没有必要非常笼统地认为钱就是不好的东西。一,钱可以提供你一定的保障,二,其实某一方面,价格往往也反映这份工作的水平,(越)有价值的人拿的(工资)越高。”他说。

他错过了联合利华

今年有 15 万毕业生给联合利华投了简历。经过几轮筛选,他进入了 200 人的候选名单。但最后几轮面试是中英文混杂的,这难到了他。面试竞争者中不乏海归,和他们相比,张云飞觉得自己的英文不太行。最后一轮面试时,考官问题挖得深入,张云飞有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没能招架得住。

最终,拿到联合利华 Offer 的人里,有 4 人都是张云飞此前社团里的朋友。这段失败的经历着实让他消沉了一阵子。

“后来我发现,或许我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拥有那些优秀特质,并不像我自己相信中的那么强……大学期间还是比较顺,我身边聚集很多人,真的工作之后,很多情绪会随着新的问题爆发出来了……你会开始计算和对比自己和同学的薪资、拿到的 offer,还要处理人际关系。很多这样的小事拼合起来,我的情绪有时候会爆发出来。”

情绪积郁的时候,他会和朋友聊起这些东西。像很多年轻人一样,他和爸妈沟通的不多。爸妈大多时候没法给出太具体的建议。他说:“跟爸妈的关系是比较中国式的,他们对你的关爱全部集中在‘吃没吃饭’ 里。”

张云飞的妈妈是位裁缝,在上海独立经营着一家服装店,爸爸现在退休了,也在店里打帮手。“小时候总要填父母工作的表格嘛,我不敢写我妈是裁缝,因为经常有学校老师找我妈做衣服,还不给钱那种。”

张云飞家在上海静安区核心地段有一套房子,但“再想在上海市中心买套房子,还是非常有压力的”。有个做缝纫的妈妈,外出买衣服的时候不愁讲价,有时候张云飞看上一件衣服,如果料子太差,妈妈会把那个样子记住,回家换个更好的料子来做。“我不觉得爸妈的工作不体面。他们在这方面也会经常教育我,我没把这个看特别重。长大了以后也会觉得,一是不用在意,二也不用苛责自己的父母,他们做到了他们能做的,就已经很好了。”

可能是受到妈妈的影响,张云飞也对数字、开销很敏感,虽然不记账,但能把大学时的开销清楚地记在心上——大一的时候花得不多,每月开销在 1200 到 1600 元,随着年级的增长,开销有所上升,但变化不大。他大部分钱都用在了社交上,偶尔买衣服和包。总体来说他很节制,买衣服喜欢买优衣库的基本款。超过六七百的衬衫他不会买,如果是大衣, 2000 元就是他接受的上限。

妈妈平时并不管儿子穿什么,她关心的更多是房价。她时常吐槽张云飞月薪不高,也抱怨房价的飞涨。她希望儿子能在上海市中心再买套房子,哪怕面积小一点儿。但张云飞暂时还没有买房的打算。

他很快地给我们算了笔账:女友和他的月薪差不多,都是每个月 8000 元。现在家门口的房价 9 万一平米,工作后如果他不吃不喝,他一年的工资也只够买一平米的空间。他要和女朋友共同奋斗 35 年,才负担得起上海市中心一套 70 平的住房。如果开始交房贷,他现在的月薪只能是“够活”的水平。但他又不希望因为房子,而大幅度降低生活质量。“走过这么多地方,还是最喜欢上海。但买房子还是很有压力的,非常有压力。可房价又是不会跌的!唉。”

张云飞是在大学的文艺晚会上认识女朋友的。谈起现在的女友,他说他们两人 “实力均衡”,都挺“工作狂”,也都有自己的事业规划。张云飞经常在国内外组织户外活动,结识了不少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女友偶尔也会因此吃醋,但整体上说她很大度,“她有自己的一摊事情要做,也包容了我很多缺点。我十分珍惜她。” 张云飞说。当我们问他理想中的婚姻模型时,他说是《纸牌屋》里的安德伍德夫妇——二人各有自己的事业和交际圈,还能高度默契。

哪怕是婚姻观,张云飞也显得务实而又条分缕析。

张云飞羡慕《纸牌屋》中的这对夫妇

即将面临毕业,眼下张云飞最忙活的事,就是给同学们拍毕业照。他找了一个关系要好的摄影师帮忙。他说拍摄是免费的,照片出来后,他可能会在朋友圈发一组 9 张照片,最后附上摄影师信息,为摄影师做个宣传,“弄个资源置换”——操作起这些学校里的事时,张云飞显得驾轻就熟,几乎不需要耗精力去思考。

但职场上的不适应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我们的聊天快结束时,他随口说了句,“大家都散了。大学四年,第一次找不到人约饭。”

过去的四年里,他总能呼朋引伴,在户外探险和学生会事务里,他是人群的焦点。但是现在,那些经验能用上的不多。他看起来有些惆怅,一切似乎都要重新摸索。

(注: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张云飞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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