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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芬兰】北大西洋之子· 马丁安德瑞森

 轻风无意 2016-06-29


此次十几天的纽芬兰北大西洋海捕之旅,我们先后乘坐了两艘船,在第一艘Atlantic Enterprise大西洋企业号上有一位船员Martin Andreasen,同行的摄影师老宋说他是大西洋底来的人,我感觉他更像大西洋的孩子。马丁自丹麦海外自治省、北大西洋少有游客光顾、拥有瀑布草原奇境海湾之美的法罗群岛。他传奇般的人生,还有坚持了几十年的摄影爱好,在跟我们讲述他自己的过程中,还配上大量他拍的照片,以下照片大部分由Martin提供。让我们跟随他一起穿越回上世纪五十年代,感受这位北大西洋之子的沉浮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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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第一次和马丁见面,是在Atlantic Enterprise大西洋企业号上的船长室,Clear Water公司的Arlnod把我们送上船,参观了一下整体的环境,然后见到了船上的几位管理者:船长Sylvain、大副Carvel、二副David、还有生产经理Martin。他笑笑和我们打招呼,很和善的一个人。

 

后来因为暴风雪的缘故,我们在圣安东尼港,被迫多停留了一天一夜。有一天傍晚用餐,餐厅只有我们三位:摄影师老宋、马丁和我。老宋让马丁尝尝他带来的中国高干妈酱,Martin接过去,用勺子挖了一勺放在牛排上,过了几分钟,他抬头很诚恳着对我们说:“这个酱我很喜欢,刚开始吃有一点辣,但回味非常不错……”

 

我们接着聊了一会,马丁是一个很容易相处、也很善于倾听的人。老宋问马丁:“船上有一个房间,有很多相机,是哪位船员也喜欢摄影?”马丁指了指自己,然后说:“你们等一下,我去拿电脑来,给你们看照片。”等他拿来电脑,开始给我们看他在大西洋上拍的自己的渔船、周围的船、一年四季的海上风景、他的家乡Faroe Islands、他居住的Harbour Grace……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们大概了解到,眼前这位纽芬兰众多渔民中的一位,有着坎坷而又不平凡的人生。

 

Martin Andreasen马丁安德瑞森1955年12月7日出生在法罗群岛,Faroe Islands是欧洲大西洋北部的火山群岛,位于挪威、苏格兰、和冰岛之间的北大西洋海域,拥有瀑布草原、奇境海湾之美。Martin说到自己的家乡,开始涛涛不绝:1948法罗群岛加入丹麦,成为一个自治州;15岁时起,马丁就开始出海捕鱼,法罗群岛沿海盛产鱼类,居民主要以捕鱼为主;中国进口的三文鱼,很大一部分来自丹麦法罗群岛,那里有优良的海域和强大的洋流,盛产的三文鱼品质非常棒。

 

渔民的生活通常很辛苦,更何况那个年代,也没有今天这样现代化大规模的远洋捕捞船,很多时候渔民在海上的生活,往往是前途未卜。有一天,Martin的妈妈对他说:“孩子,这工作对你来说实在太艰难了,去英格兰吧,那里有我的一位表姐,也许能帮得到你。”于是1973年,Martin独自一个人踏上了前往英格兰的路,投奔在那里的亲戚。初到异乡,他只能从报酬很低的工作做起,马丁说:“那会一个人,必须要学着独自生活,照顾自己,还要照顾一起生活的同伴。无法想象,现在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在英格兰,马丁先后做了几份工作,上世纪八十年中期,英法两国签订关于隧道连接的坎特布利条约Treaty of Canterbury。经过勘测后这项浩大的工程动工了,英法的两支开凿大军分别从各自的海岸向地下挺进,Martin作为其中的工人,开始了英国这一端隧道的地下修建工作。英法海底隧道,后来被美国土木工程师学会认定为“现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与帝国大厦、南美洲的伊泰普水电站、加拿大国家电视塔、巴拿马运河、荷兰北海防洪工程、旧金山金门大桥齐名。隧道一开工,Martin就意识到这项工作其实很危险,因为他们的头上就是一百多米深的海水和岩床,一旦发生塌方,无处可逃。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Martin辗转回到了故乡法罗群岛,在一家渔业公司工作。不久这家船东的股份,被纽芬兰的新公司收购,他跟随着工作的渔船,一起来到纽芬兰的Harbour Grace。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土地上,Martin认识了一位一起工作的女人,1991年他们在纽芬兰结婚,第二年,Martin的女儿Jessica出生。

 

随着Jessica的到来,漂泊的Martin终于安定了下来。他说自己没有什么偶像,但以女儿为骄傲。Martin给我们看他给Jessica拍的很多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随着鼠标的移动,出落成楚楚动人的大姑娘。有两张Jessica穿着同样的法罗群岛民族服装的照片,一张是3岁的时候,一张是20几岁。我说:“传统服装很神奇,可以随着年龄一起长大。” 马丁笑着说:“有一张Jessica不久前,穿着同一款民族长裙,手里举着她小时候一模一样迷你版小裙子的照片。”

 

说起女儿,Martin的目光变得很温暖,他说有一年,Jessica大概四岁,那天早晨马丁悄悄收拾好行李离开家,开始为期两个月的出海捕鱼工作,车子刚刚启动,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窜到了车前。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踩住刹车,打开车门,一看是刚刚醒来的Jessica,惊魂未定的马丁有些急躁,对着女儿喊:“这么危险,你要干什么?赶紧回去!”,小小的Jessica站在原地,满眼泪水,委屈的说:“我,我,我,我只想亲你一下,爸爸……”

 

1992年马丁开始在现在的公司Clear Water工作,总部设于加拿大Nova Scotia新斯科舍省Halifax哈利法克斯市的Clear Water,从1976年以一辆敞蓬小型载货卡车和一种乐观的经营理念起步,逐渐发展成拥有北极虾、最多贝类捕捞许可证的加拿大海产公司,也是现今全球最大的海产公司之一。

 

Martin很热爱现在的这份工作,作为Atlantic Enterprise大西洋企业号上生产工厂的经理,他的工作是船上少数几个没有替班的岗位之一,这意味着每一天的24小时,只要有北极虾拖网上传,他就要第一时间来到船上的加工车间。从原料的进入、产品加工、机械监控、品质管理、质量管理、数据汇总、仓储追踪……几乎所有的环节他都要全程掌控,所以Martin的睡眠和工作时间被分隔布成不确定的几个片段,并且要像闹钟一样,随时启动,随时喊停。

 

每年的4月、8月、12月的中旬伊始,他离开家,从Harbour Grace或者St. Anthony出发,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一直要在海上风浪冰雪里工作,他很乐观,说从来没觉得工作枯燥。可是我生活了十几天,切身感受是不枯燥就像神话一样都是PIAN人的。他给我们看,他拍的船,日出日落,一年四季变换;在北大西洋上遇到的风暴和冰雪,以及在风暴里沉没的渔船;给我们讲救助遇难的船员和飞行员。

 

如果说船员和渔民的工作辛苦,假期的时间也算是一种悠长的补偿。每年夏天,他会回到故乡,从纽芬兰的圣约翰斯St. Johns乘飞机到多伦多,再转机到伦敦,继续转机到哥本哈根,最后飞到法罗群岛,全程30多个小时,为的是看望已经86岁的母亲。在法罗群岛,Martin会住上一个月,陪母亲说说话,帮她修修房子。

 

这一个月的时间,Martin还会开着大巴,给游客介绍Faroe Islands的风光,帮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拍照。他对故乡的热爱,淳朴而炽烈。给我们讲了好多家乡的种种美好,骄傲的说,那里是全世界最值得推荐的旅游观光目的地。后来他又补充:“你知道吗,法罗群岛的三文鱼特别好吃。而且世界上,只有两个看日全食最好的地方,一个是我家乡Faroe Islands,2014年有非常壮观的一次日全食,另一个是挪威北面北极圈深处的svaldbard斯瓦尔巴德。”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两个地方,但我知道同一个地方每隔三百多年,才能看到一次日全食。但很幸运,我们都不用再等那么久。”然后他就哈哈的笑个不停……


小时候的马丁。时间过去了60年,笑容一直没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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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的Martin,已经开始出海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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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末,在英格兰修建英法海底隧道,英国这一侧几乎四百万方白垩土地层被挖掘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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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期的Mar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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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和法罗群岛的渔民伙伴


Martin的女儿,小时候的Jess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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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年后,亭亭玉立的Jess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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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每年都会去探望在法罗群岛的母亲。


Jessica在法罗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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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在法罗群岛的家


右边这辆大巴,就是他在假期当司机兼导游时开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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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游客游览家乡


安静美丽的法罗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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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的Martin在纽芬兰拉布拉多


Martin在去往挪威的船上


在格陵兰和雪地犬玩耍


Martin和好友。


他眼中的Atlantic Enterprise大西洋企业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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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很热爱现在的这份工作,作为Atlantic Enterprise大西洋企业号上生产工厂的经理,他的工作是船上少数几个没有替班的岗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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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极虾捕捞上船、进入车间、产品加工、机械监控、品质管理、质量管理、数据汇总、仓储追踪……几乎所有的环节他都要全程掌控。

 

新鲜的北极虾打捞上船后,从清洗、筛选、加工、速冻、包装,都是分分钟的事,十吨左右的北极虾,全部加工完成,大概仅需要两小左右的时间。Martin说:“这样快速加工的好处,是最大程度保留了北极虾鲜甜多汁的口感,和紧致弹牙的肉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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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对每一网北极虾的重量、对应不同规格产品的数量、比例等数据,都会记录汇总,并第一时间报告给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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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从Altlantic Enterprise号,转移到Ocean Prawns号捕捞船之后,马丁发来了一张照片,原来是我们落在Altlantic Enterprise号船上的logo板,被他一张一张的收好排开,他说:看,全部北极虾中国经销电商。我告诉他:这只是开始,只是一部分。


在港湾里,船总是显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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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时,又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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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St. Anthony圣安东尼港


夏天的Atlantic Ente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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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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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在冰冻的海上,破冰捕捞的Atlantic Enterprise号投下长长的影子,好像一座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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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时的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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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而行的捕鱼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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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好时,可能会看到成群的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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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大只的海豚,看看前面那只小海鸟就知道了。


在海上,捕捞作业的渔船,像默契的棋子,若即若离。后来我们在风暴里,每天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是最好的安慰。


从日出到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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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大西洋上,什么天气都会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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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来临的时候,在船上就不仅仅是惊险那么简单,Martin拍摄的渔船Northern Eagle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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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被巨浪吞来吐去的感受,很难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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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lantic Enterprise在风浪里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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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艘远洋捕捞船,左面的是Atlantic Enterprise,我们在上面生活了5天。右边一艘是Ocean Prawns, 我们在船上生活了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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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lantic Enterprise偶遇货轮。


这是今年2月12日,Atlantic Enterprise完成整个trip,终于又一次停靠在Harbour Grace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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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的家,也在Harbour Grace。


早晨,安静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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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位好父亲、好丈夫,好儿子,好渔民,对生活总是充满信心,从不放弃。所有这一切,大概都源于他对生活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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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说:我和摄影师老宋,是他唯一认识的两位中国朋友,他很高兴,也很骄傲。


对于我们,遇见Martin,真的非常幸运,一路上关于船上工作的介绍、给我们的建议、帮助,和悉心的聆听,都是此次行程中最美好的一部分……所以我想说:谢谢!Good luck,Mar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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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游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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