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惬意者,莫过于“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我其未闻,或许有之吧?但为诗,须不以桎梏为累,出入无滞,方能登堂入室而别开洞天。
庄子借庖丁之口言: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又云: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
是故,古之诗者,常自叹于学力、修养、才情之不逮,而羞于以格体、韵律禁锢作自解。困于有形枷锁者,实不知其距诗门以多少里计。
桎梏之有形者,衣服之褶皱也,拂之即平;桎梏之无形者,其患在腹心尔。为诗之路,就是驾驭有形之桎梏,挣脱无形之枷锁。
若诗者,只受制于诸如格律、音韵、句式、格体之类形而下层面之束缚,则不必有杞人之忧,其疾在腠理尔。时而时习之,多加研玩,功到自成。
至于畏难而退,得过且过,甚至以离经叛道为能事,声嘶力竭曰抒发性灵。吾不知其可,但闻子曰:“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若受制于诗路蹇涩、搬弄堆砌、陈词滥调,其疾在膏肓。非是笔耕不辍,周旋于名言警句中,巧取豪夺所能去之,当于诗外求之。
大诗人引万千气象,出入窍穴之中,激之而金声玉振。其有道乎?惟能交感内在小天地于外,草木山石为之用,风雨雷电为之使。
明乎此,当知桎梏实为一重天地。或在其内藩衍生息,或在其内另造天地。超脱其外者,其神人乎?其妄人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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