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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老了 司机老刘打开了音乐，《当你老了》简单温暖的旋律在静谧的车厢里流淌，我耳边回响着刚刚初中同学聚会老同学们说的这句话，陷入回忆。 燥热的响午，知了在树上乱叫，我蹲在墙角数蚂蚁，邻居家的周大勇跑过来问：“芳芳，你吃了吗？”我摸摸肚子，恹恹地开口；“没有，我妈说了，我们家一天只有两顿”，大勇说：“你饿么”，我咽咽口水，想到爸妈早上喝了点水就去上工了，“不饿，我不饿”。大勇摸摸头，在我身边转了几圈，“给你”。是红薯！我急忙喜滋滋地往嘴里塞，吃完也不数蚂蚁了，跟着周大勇去拾柴喽！5岁那年夏天的红薯的滋味至今难忘。
转眼，我和大勇也上了初中，每天，天边星星还未散尽时，我就起床，割了草喂羊，做好一家子的早饭，大勇正好来叫我，我们一起走七八公里去上初中。 那是个温暖的天气，我和大勇一边拔路边的狗尾巴草一边往家走。大勇突然问我：“芳芳，我们马上毕业了，你以后准备做啥？”我想了想:"应该是跟着妈妈去纺织厂吧！"大勇沉默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等我们爸妈给我们办了婚事，我们去上海吧，那边繁华，大城市我们会找到出路的，等赚够了5万，我们回来盖房子"，那时候盖个房子大概要3万，抱着盖一栋房子的“远大”理想，婚后，我和大勇踏上了去上海的淘金之路。那年，我21岁。 繁华的上海，渺小的我们怀揣着家里给的总共600元，站在人来人往地路上为晚上睡哪里犯愁，天渐渐黑了，还是大勇拿定主意，说这六百不能动，我们去大桥下凑合一晚，还是夏天，说下雨就下雨，桥下蚊子也多，压根就睡不着。就这一凑合我们在大桥下睡了一个月。
渐渐地，从两捆布到两车布……这样做了三年，我们在上海、苏州开起了布料服装店，手头里也有了点积蓄，我们有了自己开厂生产布料加工衣服的想法。那年，我26岁。 88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家乡无锡有一家丝绸厂因连年亏本想承包出去，我们毅然把上海的店盘掉又四处借钱，孤注一掷租赁下这家丝绸厂，利用原厂设备、员工生产丝绸产品，再通过自己的渠道销售，很快获得了不错的回报。
我们的资金链断了，几百号人的工资发不出来，欠供应商的钱还不上，银行不肯贷款。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勇看看我，我留着泪，相顾无言。 大勇宽慰我说：“不要急！我再去找朋友借钱，路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就破产清算。我们重头再来。 ” 我点了点头，那年我39岁。 大勇每天都出去借钱，死皮赖脸，能借的都借了一遍。供应商考虑到我们也是老顾客了，多宽限了一些时日。总算是把那段日子熬过去了。后来的日子几经风雨，不过我们内心已经平静很多了。日子无忧，不再去一门心思的赚更多的钱，钱哪有赚的完的那一天。 当年睡在桥洞下，睡在废弃的水泥瓦房里的我们，如今也能在风景怡人的湖边有栋复式住宅；当年我们唯一的“座驾”——一辆全身叮当响的旧单车，也变成了最新款的宝马七系列。 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我有点恍惚。 “老板娘，到了。”老刘开的稳稳当当，我一个思绪间就到家了。 “哎，老刘，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娘。您也早点休息。” 进门，看大勇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老周，找什么呢？”“止疼药放哪里了？”我急忙放下包，一边倒水一遍熟练地找出药递给他，“老毛病又犯了吧，让你出去应酬少喝点酒，真是的，还以为自己20岁的小伙呢！” “知道了，你少说两句，”老周眉头皱起，递给我一张单页，“嗳，这个是老高给我的，说里面都是澳洲正品，扫一下二维码就能购买澳洲保健品，你看看怎么弄得。” 我看了一下，上面写着“澳洲小哥，亲自采购，亲手打包”。 “哟，现在的留学年轻人，也响应时代潮流，大众创业。创业的道路上，不容易啊，得支持一下。”我笑着对老周说。 “我们都老了，年轻时候拼命赚钱，工作就是生活。现在老了，生活就是工作。”老周说道：“现在要开始注意保养了，咱们人老心不老，我还想跟你一起去周游世界呢！把以前欠下的都补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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