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禾之声】苑文其详21--英国脱欧与谁能吃到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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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世界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不确定性，更害怕的事情就是确定不确定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不确定性来自于经济的负面消息，而这会导致恐慌性卖压。真正发生恐慌性卖压的时候，如果事前没有料想到，那就是黑天鹅了。

英国脱欧的问题，就是一个完美的孵黑天鹅蛋的过程。我们的恐慌就来自于这里：确定会发生的不确定性。这是一个很好的比喻，因为让蛋孵出来需要非常多的条件，缺一不可，并不是那么容易。

正是在这个情况之下，英国首相喀麦隆于今年1月在欧盟针对财政主权、社会福利与难民解决等问题，为英国协商争取了特殊待遇地位，然后他自信满满地回到英国，立即将在上次大选中承诺将原定于在2016年年底举办留欧是脱欧公投的时间提前半年——在今年6月23日举行公投。

提前举办公投的如意算盘在这一年中，出现越来越意想不到的发展，造成原先还无法想象能够通过的脱欧议题，成了今天财经世界最担心的黑天鹅。那么这是怎么弄的呢？我从历史、政治与社会三个角度说明这个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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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脱欧势力壮大的历史因素有三项。第一，日不落国的往日雄风；第二，争取资源的实用传统；第三坚持主权的国家主义。这三点的结合，形成今日英国人在意识上，认为勇于脱离欧盟，走自己的道路，不但是正确的，也不用担心其他人士对于英国一旦脱欧后，所担心的困难与挑战。

许多政治人物对于英国脱欧派支持者发出一些具有威胁口吻式的警告。对于英国人而言，这是没有用的，因为英国人历史上不怕做走自己路的选择，也乐于面对一切后果。持这种意见的人很多，其中最具有领袖魅力的人是前伦敦市市长鲍里斯·约翰逊。约翰逊的立场，几年来甚至说几十年来都一致，因为他在大学时期就针对怀疑欧洲理论写过一些文章，还获得铁娘子撒切尔夫人的称赞。

其次在政治上，欧盟公投在英国并不是第一次，1975年就发生过。当年，工党执政的时候，在历史纠结与经济利益的相持不下之刻，在那个节骨眼的政府跟今天一样，将欧盟的问题放在公民投票之中。结果令人很诧异，因为工党作为执政党，他的社会主义理念应该对于区域整合表达支持的立场，但历史的自信让英国的政治不可能，也不会做出任何主权的让渡，为此工党在欧洲议题上分裂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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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当时在野党得力量，却在当年的明日之星，气势如虹的撒切尔夫人引导下，以突显工党之无能为主要诉求。她说出，英国不能只顾及家中之事，不理外在世界之转变，这样激奋人心的话，让留欧派声势大振，投票结果是三分之二的人愿意加入当时的欧洲共同市场。今天的情事刚好相反，执政的保守党严重分裂，议员不能就此达成共识不说，在野党的工党领袖科尔宾的表现却远不如当年的铁娘子。

首先，1975年的科尔宾投的是脱离欧洲的票，而在今天也看不出来它有什么转变。其次在6月2日的演讲中，原来大家都期待科尔宾能够说出留在欧盟的看法与好处，没想到他居然认为支持留在欧盟的主要理由是因为，脱离欧洲派的理由尚不足以说服他。这几点让工党的留欧人士群龙无首，而这也让普遍赞成留欧的英国人，失去了政治上的支持。

最后是有关于英国社会的问题。英国社会普遍对于欧洲难民的疑虑，来自于最近欧洲难民的事件。原先欧洲债务的问题达到最高峰时，因为英国本身不用欧元的缘故，所以冲击较小，但这次的难民危机则让英国社会阴影重重。原因不是有多少难民愿意来英国，而是脱欧派提出一个非常有效的论证，说明英国与欧洲真正在心里上的隔阂。

英国脱欧派说，去年在欧盟国家中除了英国以外，有675000人取得公民权。因此，按照欧盟国家公民拥有自由迁徙权利的规定，这60多万人理论上都具有移居英国的权利。然后脱欧派人说一旦他们基于英语的便利性与社会慷慨性，愿意移入英国的时候，那么可以想象英国的社会不需几年必然面对根本的改变。我必须说这是不合逻辑的推论，但在英国人心中却是很有说服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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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政治与社会三个观点说明最近脱欧声势大涨的理由之后，我们也不得不谈一谈脱欧后的结果。目前为止，所有大西洋两岸的重量级政治人物都不断的强调，英国脱欧后的实质损失，集中在房产、金融、投资业务，甚至连社会福利都会面对减少的命运，造成英国人的损失。

不过这些都是预言，并不能在自由惯了的英国人心里扮演真正关键的角色。但是，一旦脱欧成真，那就打破了欧盟长期塑造的只能扩大不能拆伙的神话。如果这个神话破灭，以现在在欧洲政治上的极右抬头的风气，加上南北经济的差距，还有社会上对于难民议题所表现的分歧，让人不得不对未来的结果，必然发生的不确定性感到忧心忡忡。

到目前为止，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不确定性将会维持一段很长的时间，因为即使这次脱欧公投不过，但是这个议题仍旧会像幽灵一样的持续缠着英国人。只要机会成熟，不是这次，就是下次，英国人会做出关键的选择。

好处是，万一英国人真作出脱离欧盟这个选择，不确定性立即消失，紧跟着黑天鹅也不会发生，最后没有人吃得到黑天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