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昆山腔形成于元末明初 能讴否?”认为明初昆山腔已很盛行。据胡忌查证了明《蓬窗日录》、清《书影》、《锡金 识小录》等书,周寿谊生于南宋景定年(1260-1264年),无锡人,长期居住在昆山,明洪 武六年(1373年)朱元璋召见,当时周老人已有百余岁了。据此推算可以知道元朝末期已经 开始流行昆山腔。 这是明末昆山人张丑根据文徵明手书真迹过录在《真迹日录》中的。这与明万历年《吴歈萃 雅》中的《魏良辅曲律》有不同之处,其中有关于昆曲渊源的很重要的资料,特别是提到了 元朝昆山顾坚善唱南曲,昆山腔形成于元末明初已不容置疑。第二年,钱南扬校注的《南词 引正》在《戏剧报》正式发布,路工、傅惜华、周贻白等学者纷纷发表评论,把昆山腔发源 的历史从明代向前推进到了元代。1989年,胡忌、刘致中的《昆剧发展史》也论证了这一观 点。 ,有昆山、海盐、余姚、杭州、弋阳。自徽州、江西、福建俱作弋阳腔;永乐间,云、贵二 省皆作之,会唱者颇入耳。惟昆山为正声,乃唐玄宗时黄旛绰所传。元朝有顾坚者,虽离昆 山三十里,居千墩,精于南辞,善作古赋。扩廓帖木儿闻其善歌,屡招不屈。与杨铁笛、顾 阿瑛、倪元镇为友,自号风月散人。其著有《陶真野集》十卷、《风月散人乐府》八卷,行 于世。善发南曲之奥,故国初有昆山腔之称。” 很大,死后葬于昆山的绰墩,因昆山腔唱的南北曲中有源于唐代的教坊乐曲的成分,所以当 地人就这样传说了。说到元代居住在昆山千墩的顾坚,“善发南曲之奥”,扩廓帖木)七听 说他很能唱南曲,就多次命他来唱曲,但顾坚就是不去。顾坚其人,是研究昆山腔渊源的重 要人物。据清《重修顾氏大宗世谱》、《南通顾氏家谱》,吴新雷根据顾坚同辈人的行年比 照旁证,推知他成年后主要活动的年代,约在周德清写成《中原音韵》的元泰定元年(1324 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之间,那么,自1324年至元亡的四十余年间,在昆山 地区已经有昆山腔了。现知知名的第一歌手,就是顾坚。因此,根据魏良辅的《南词引正》 ,可以把昆山腔产生的年代大致推前到元泰定元年(1324年)。 ,代皇太子率军南下镇压农民起义,所以顾坚“屡招不屈”。而著名诗人杨铁笛(杨维桢) ,会稽人,居松江,善琵琶、笛、曲,常到昆山顾瑛家,在书画舫中“醉吹铁笛”。他写的 南散曲如《夜行船序·苏台吊古》套很有名,也曾被人用昆山腔传唱,其联套格式[]夜行船 序]、[前腔]、[斗蛤蟆]、[前腔]、[锦衣香]、[浆水令]、[尾声],也被昆腔沿用;名士顾 阿瑛(顾瑛),昆山人,家甚富,筑有玉山草堂,草堂内有金粟轩、书画舫、春晖楼等多处 建筑,好蓄养声伎,有女乐素云、素贞、小琼华、丁香秀、南枝秀等名伶,唱演南北曲;名 画家倪元镇(倪瓒),无锡人,精音律,也喜欢写作北散曲,当时北曲的唱已对南曲的唱发 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三人都是由元入明而卒于明初的,他们与昆山顾坚交游,都跟顾坚善唱 昆山腔有关系。这些文士的艺文活动,赋曲雅会,和当时戏曲演唱的提高与雅化自有必然的 联系。如杨维桢在《铁崖先生诗集》癸集中所记,在与官宦诗客宴会时,曾唤著名女伶沈青 青来应唱《破镜重圆》戏文,予以重赏,并将“青青易名瑶水华”。诸如此类的文人雅事, 对南曲的走向格律化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调谱》,明嘉靖年蒋孝的《南九宫谱》,就是承袭大元天历间《九宫十三调谱》修订编撰的 。南曲的曲牌系统在元代天历年间已成雏形。 发展非常缓慢,而且只在苏州地区主要在昆山一带流行。 的语言和音乐相结合,或说与昆山土腔相结合,在民间逐渐形成了唱南戏的一种新腔,这种 新腔就被称为“昆山腔”。据现有资料考查,在这时期内,昆山腔所唱演的南戏并不很多, 而流传下来的南戏和新创作的南戏却不少,据上面所引的《南词引正》的一段话就可知在南 戏流布地区至少有昆山、海盐、余姚、杭州、弋阳等腔在唱演南戏。 《琵琶记》的创作。高则诚常到昆山顾瑛家作客,顾瑛是唱曲行家,很可能《琵琶记》问世 ,就用当时的昆山腔唱了。元末明初人瞿佑(1341-1427年),作((一萼红·西厢待月》 曲词中有“艳曲新腔,至今唱满吴娃”句,元王实甫的北曲《西厢记》也许已改作昆山腔唱 了。 剧目,称之为“宋元旧篇”的有六十六种,“本朝”的有四十八种,计有一百十四种。明万 历年间又有吕天成写了本《曲品》,将嘉靖末年以前的南戏作品称为“旧传奇”,品评了“ 吴下俳优,尤喜掇串”的南戏剧目二十七种,它们是:《琵琶》、《拜月》、《荆钗》、《 牧羊》、《香囊》、《孤儿》、《金印》、《连环》、《玉环》、《白兔》、《杀狗》、《 教子》、《彩楼》、《四节》、《千金》、《还带》、《金丸》、《精忠》、《双忠》、《 断发》、《宝剑》、《银瓶》、《娇红》、《三元》、《龙泉》、《投笔》、《五伦》。其 中有些剧目虽然失传,但在当时曾“吴下盛演”;有些剧目的折子戏在流传过程中,经过曲 家和艺人的不断加工提高,成为了昆曲的传统折子戏。现知,至少上述的二十七种南戏剧目 ,在苏州地区曾用昆山腔唱演;而不能排斥有些剧目在其他地区用其他的腔唱演,或曾用他 腔唱演后来改由昆山腔唱演;也有二十七种以外的南戏剧目也曾用昆山腔唱演,如《绣襦》 、《明珠》、《南西厢》等。 二郎神·秋闺》套,还有甚为流行的[念奴娇序〕套,等等。据比较可信的资料,明胡文焕 编选的《群音类选》的“清腔类”中,就有相当数量的嘉靖中期以前的南散曲是用昆山腔传 唱的。 ,起初影响不大,在发展的进程中,不断吸收他腔的长处,改进自己的唱法;因为它的唱腔 风格“流丽悠远”与“体局静好,以拍为之节”的海盐腔最为接近,所以吸收海盐腔的优点 也最多。早期的昆山腔仍主要用弦索伴奏。还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即个别唱曲家的精湛的 唱曲水平,对早期昆山腔的提高也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如元末夏伯和的《青楼集》中记录的 唱曲能手张四妈,审音知律,“南北令词,即席成赋”,“旧曲其音不传者,皆能寻腔依韵 唱之”。夏伯和写《青楼集》时曾在昆山见到她,那时张四妈已年逾六十,“两鬓如黧,容 色尚润,风流谈谑,不减少年时也”。我们不知她唱南曲用海盐腔还是昆山腔,但她晚年在 昆山对唱南曲的昆山腔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又如上文说到的元末昆山人顾坚,“精于南辞” ,“善发南曲之奥”,与好曲者交游,昆山顾瑛家常有的曲友雅集,必然会对唱曲艺术切磋 研讨,改进和提高昆山腔的唱曲水平。 流丽悠远的昆山腔已出乎三腔之上。我们仅从有限的资料也可以看出昆山腔在文人中间和民 间的发展。 大多喜欢声伎之乐,尤以正德年间(1506-1521年)江南才子唐寅、祝允明的艺事最为人乐 道。唐寅,字伯虎,号六如,有诗云:“头插花枝手把杯,听罢歌童看舞女”,“龙虎榜中 题姓氏,笙歌队里卖文章”。唐寅所作散曲几乎全是南散曲,以《步步娇·闺情》四套分咏 春、夏、秋、冬最为著名,[步步娇]套的联套为:[步步娇]、[醉扶归]、[皂罗袍]、[好姐 姐]、[香柳娘][尾]。这是昆山腔常用的套曲。后由魏良辅点板的《词林选胜》中就载录有 唐寅许多南散曲。可惜《词林选胜》不传,但其所收之曲当是用昆山腔唱的。祝允明,字希 哲,号枝山,聪慧绝伦,却不修行检,还常会傅粉妆扮,“从优伶间度新声”,“梨园子弟 自谓弗及”。祝允明的南散曲《八声甘州·咏月》套传唱很广,这是一套用[解三醒]、[油 葫芦]相互回环的“子母调”,这在当时还比较少见,联套为:[八声甘州]、[前腔]、[赚] 、[解三醒]、[油葫芦]、[解三醒]、[油葫芦]、[解三醒]、[油葫芦]、[解三醒]、[油葫芦] 、[解三醒]、[余文]。他还写有《新水令·春日闺情》南北合套。祝允明对当时的南戏声腔 还很关注,他在著述《猥谈》中说“数十年来,所谓南戏盛行,更为无端,于是声音大乱” ,_、正反映了当时昆山腔的流行及诸腔之间的相互影响。吕天成《曲品》说唐寅、祝允明 是“不作传奇而作散曲者”,这里所谓的“传奇”是指当时的南曲戏文,不管是散曲还是南 戏中的曲,若用昆山腔唱,实际是一回事。 沈寿卿也“名满大江南北”。陈铎,字大声,号秋碧,生平豪爽,妙解音律,“时操筝琶寻 声度曲,即教坊子弟听之,自恨其技弗如也”,称其为“乐王”。其所作散曲,“文采风流 ,冠绝一世”,以北散曲著名,也偶作南散曲。魏良辅把他的《秋碧乐府》与《琵琶记》同 作为练唱昆腔的范本。徐霖,字子仁,号髯仙,“每当筵自度曲为新声”,“江左言风流者 必首髯仙”。 官,固辞不受,乃授锦衣卫镇抚。曾于南京武定桥东筑快园,命伶童侍女演戏自娱,与江南 名士交游,既作南散曲也作南曲戏文,曾作南戏八种,其中《三元记》(或谓沈寿卿作)、 《绣褥记》为其传存之作。沈寿卿,以字行,精乐律,“撰歌曲,教童奴为俳优”。正德皇 帝南巡时亦曾召见,沈一夕而作《四喜》戏文,武宗喜甚,欲授官,沈不受而归。其尚作有 《三元记》、《龙泉记》、《娇红记》(后有孟称舜同名传本)。据吕天成《曲品》,沈寿 卿所作南曲戏文,“语或嫌于凑插,事每近于拘迂”,评价不高,然其剧多为昆曲场上之作 ,“吴优多肯演行”。 厢》。 事。据《列朝诗集小传》云:“曲即成,集吴阊教师精音律者,逐腔改定,然后妙选梨园, 登场教演,期尽善而后出。”所谓“逐腔改定”,当然是以昆山腔的唱法来改定南曲曲词。 这戏在当时及后来常被演出。说到《南西厢》,就更为人们注目。因元王实甫的北曲《西厢 记》影响很大,将此剧改为南曲用昆山腔唱演,也是必然的事。流行的李日华《南西厢》, 实际是由海盐人崔时佩编集,经李日华新增校定的,将北曲《西厢记》改作用昆山腔唱演的 南曲,尽管有损元本文字,时人“冷齿”,但李日华本还保留有王实甫文字,还是在戏场流 行开来了。陆采不满于李日华本翻北为南,有失原本的措辞命意,便自诩“天与丹青手,画 出人间万种情”,走了另一极端:“悉以己意自创,不袭北剧一语”,为昆山腔新编《西厢 》南曲本。结果,新编本不受欢迎,戏场流行的依旧是李日华本而不是陆采本。这是一件耐 人寻味的事。自此以后,为昆山腔编写南曲戏文的作家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是明嘉靖、隆庆间人,那是指他的活动时期。胡忌、刘致中的《昆剧发展史》以同时期人的 生卒推算他约生于明弘治十四年(1501年)前后,卒于万历十二年(1584年)前后。在他的 生年中,跟昆曲关系最为重大的是: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或谓二十二年(1543年)已写 成《南词引正》;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前后,“时称昆山腔者皆祖魏良辅”。这就是说 ,在嘉靖中晚期,魏良辅不仅完成了对昆山腔的改造,创造了“水磨调”的唱法,而且使水 磨调的唱法成为昆山腔的正宗。 被发现。 ,居太仓之南关,能谐声律,转音若丝。”明末清初隐居苏州的余怀《寄畅园闻歌记》说: “良辅初习北音,绌于北人王友山,退而镂心南曲,足迹不下楼十年。当是时,南曲率平直 无意致,良辅转喉押调,度为新声。”居于太仓南关的魏良辅,是著名的唱曲家,由唱北曲 然后潜心钻研南曲。据一些笔记资料,我们知道魏良辅改革昆山腔还未成功之前,与昆山陶 九官和苏州周梦谷、滕全拙、朱南川齐名,周梦谷唱“官板曲”的名气似乎更响。还有他的 前辈曲家如北人王友山,户侯过云适,昊中老曲师袁髯、尤驼等,在苏州地区皆享有盛名。 的户侯过云适,待善曲的过云适满意乃止。同里曲家陆九畴,曾与魏良辅竞唱,比试之后即 愿出其门下。当时,师事魏良辅,一起研习唱法的有太仓或昆山的张小泉、季敬坡、戴梅川 、包郎郎、周梦山等,还有无锡的潘荆南、陈梦萱、潘少泾等,而最为人所乐道的是魏良辅 之婿张野塘。明沈德符《顾曲杂言》说:“吴中以北曲擅场者,仅见张野塘一人。”据明末 宋直方《琐闻录》,张野塘,河北人,因犯罪被发配来苏州太仓。魏良辅闻其善歌,曾留听 三日夜,赞赏不绝,就与其结交。当时魏良辅五十余岁,有一女,也善唱曲,于是招张野塘 为婿。自后,张野塘习南曲,更定弦索音节,使与南音相近,并改良三弦,名弦子。后来, 张野塘之子以提琴闻名,传给杨六,杨六又有改进,使与弦子相配,乐声更为柔曼婉畅,时 人称之为“江南名乐”。张野塘实际成了魏良辅改革昆山腔的重要助手。 辅一起改革昆山腔的,还有苏州张梅谷,善吹洞箫,以箫从曲;昆山谢林泉,善擫管,以管 从曲。而在无锡的陈梦萱、顾渭宾、吕起渭也以箫管擅名。在无锡有魏良辅的学生潘荆南唱 曲也必借箫管合,一时在曲界竞相传习。后来,明潘之恒在《弯啸小品》卷二《叙曲》中曾 说起当时昆腔乐师:“秦之箫,许之管,冯之笙,张之三弦,其子以提琴鸣,传于杨氏。如 杨之摘阮,陆之搊筝,刘之琵琶,皆能和曲之微,而令悠长婉转以率顿挫也。”明徐渭《南 词叙录》也曾说“今昆山以笛、管、笙、琵按节而唱南曲”。在魏良辅改革昆山腔时,伴奏 乐器已得到很大程度的发展,在笛、管、笙、琵琶、鼓板外,又增加了箫、三弦、提琴、阮 、筝,彻底改变了弦索配南曲的“方底圆盖”的现象。这样一个比较齐全的管弦乐器的组合 ,无疑更能使昆山新腔发挥“悠长婉转”、“转音若丝”的特点。 绩是对昆腔唱法的改进与提高,在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写成的《南词引正》,就是他毕 生唱曲经验的总结。根据《南词引正》和明末沈宠绥《度曲须知》,就能知道魏良辅新腔唱 曲的艺术特点和他所取得的成就。他绝不满意原昆山腔的“讹陋”和“平直无意致”,于是 力求洗尽乖声,转喉押调,度为新声。他认为曲有三绝:字清为一绝,腔纯为二绝,板正为 三绝。唱曲五音以四声为主,平上去入既要端正又要“婉协”,字音的头腹尾要唱得“毕匀 ”,启口轻圆,收音纯细。唱长腔“贵圆活”,唱短腔“要遒劲”;过腔接字乃“关琐之地 ,最要得体”,要交代清楚。拍板“最要得中”,须要板眼分明。对于双叠字、单叠字、唇 齿音字、闭口音字,南不杂北,北不杂南,都非常讲究。经改革的昆山新腔更是柔美婉转、 清俊温润,时人谓之“水磨调”。魏良辅度曲以清唱时曲,又谓之“冷板曲”。 字清腔劲”。明张大复赞其唱“转音若丝’,,余怀论其唱“跌换巧掇,恒以深邈,助其凄 唳”,明沈宠绥评其唱“功深镕琢,气无烟火”。吴中老曲师如袁髯、尤驼者,皆自以为不 及魏良辅。在当时,昆腔的唱法形成昆山、苏州、无锡三派,各具风格。苏州一派时称“吴 腔”,即早期与魏良辅齐名的邓全拙,“稍折中于魏”,影响也很大。无锡一派“媚而繁” ,“宗魏而艳新声”,实际乃是魏的传人潘荆南、陈梦置、潘少泾辈。人说“三支共派,不 相雌雄,而郡人能融通为一”,实际都有魏良辅改革的影响,明潘之恒评曰:“锡头昆尾吴 为腹,缓急抑扬断复续”。约在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前后,魏良辅已“立昆之宗”,“ 时称昆山腔者,皆祖魏良辅”。然而,魏良辅改革昆山腔,“调用水磨,拍捱冷板”,“腔 曰昆腔,曲名时曲”,虽“声场禀为曲圣,后世依为鼻祖”,然是唱清曲的“清工”,时人 也称之为“吴歈”。至于将“水磨调”搬用到戏台上去唱,成为“戏工”,那是晚一步的事 了。在明代将魏良辅改革后的昆山腔,遂称之为“昆腔”,或“昆腔新声”,或“水磨调” 。 完善和发展,还需要有更多的唱曲家的实践和研究,在更大的范围内扩展影响。这就需要几 代传人的努力和走向戏台。 元剧,自翻新调,与郑思笠、唐小虞、陈梅泉等五七人,精研音理。当时,唱曲与听曲者“ 取声必宗伯龙氏,谓之昆腔”,可谓“梁派”。嘉靖末隆庆初,昆山又有一派张新的“张派 ”,对昆腔新声仍不满足,“乃取良辅校本,出青于蓝”,他与赵瞻云、雷敷民和其叔张小 泉(魏良辅的学生),踏月邮亭,往来唱和,号称为“南码头曲”。跟随他学曲的有顾氏兄 弟仁茂、靖甫,仁茂授陈元瑜,靖甫授谢含之,“为一时登坛之彦”。张派实际是“禀律于 梁,而以其意稍为均节”,标新立异而已。其时梁派的声誉很大,郑思笠的学生李季膺,就 被人称为“嫡派”。无论梁派、张派,都可以看作是魏良辅的传人。犹有无锡安撝吉、常熟 周似虞也曾受教于魏良辅。安撝吉自云受之于魏,唱昆腔“有宫有调”;周似虞向魏良辅学 曲,“曲尽其妙”,每当中秋坐虎丘生公石上,开喉一唱,千人石上“寂寂无一人”。此二 人的唱曲活动直延续到明末。据明末徐于室、钮少雅《九宫正始·自序》,明末著名曲师钮 少雅曾向魏的传人张新、吴芍溪、任小泉、张怀仙学曲,穷研探微,精订曲谱,“虽不能入 魏君之室,而亦循循乎登魏君之堂”。有清一代的唱曲,视为正宗者皆祖钮少雅。凡此,均 可见魏良辅改革昆山腔的成果香烟不绝,绵延数百年,这是余话了。 字伯龙,昆山人,疏眉虬髯,任侠好游,以诗、行草闻名,尤其喜爱度曲,“得魏良辅之传 ,转喉发调,声出金石”。梁辰鱼聚集曲友研习魏良辅昆腔的唱法,并作有《江东白芋》散 曲集,不仅在上层社会富贵之家传唱,也在民间传唱,所谓“丽调喧传于《白芋》,新歌纷 咏于青楼”。据清焦循《剧说》所引《蜗亭杂订》说:“梁伯龙风流自赏,修髯,身长八尺 ,为一时词家所宗。艳歌清引,传播戚里间……歌儿舞女,不见伯龙,自以为不祥也。其教 人度曲,设大案,西向坐,序列左右,递传迭和。”他在传播昆腔新声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嘉靖、隆庆年间,他又发挥自己文学的特长,按昆腔新声将早年的《吴越春秋》改作为昆腔 传奇《浣纱记》,使昆腔新声走上戏台。这是昆曲发展史上很重要的转折点。 慷慨悲凉的情节发展中,以西施和范蠡的悲欢离合为情节发展的主线,适应了观众的欣赏习 惯。该剧以人们熟知的政治斗争为背景,拓展了戏剧场面,在此基础上突破了南戏以来的生 旦格局,以充满诗情画意的“泛湖”结尾,剧中诸人物的形象特征鲜明,令人耳目一新。曲 词虽没有摆脱当时风行的骄俪派的风格,文采翩然,但也有清新生动之句。《浣纱记》初出 ,便在青浦县令屠隆家中由优人演出。该剧平仄甚谐,宫调不失,排场热闹,场面富丽,以 昆山新腔唱新词,一时盛传剧坛,流传后世。明王元美诗云“吴阊白面冶游儿,争唱梁郎雪 艳词”,清初吴伟业也有诗云“里人度曲魏良辅,高士填词梁伯龙”。直到清代末期,该剧 几乎能全本演出,而在戏场流传至今的折子戏尚有《回营》、《打围》、《寄子》、《拜施 》、《分纱》、《进美》、《采莲》诸折。 凤仪所作。《鸣凤记》也是值得重视的传奇,它以嘉靖年间现实的政治斗争为题材,表现了 复杂、激烈而动人心魄的政治斗争。剧中以严篙、严世蕃、赵文华等为权奸一方,以夏言、 杨继盛等“八谏臣”为忠义一方,穿插了众多人事的情节,善恶对照,忠奸都有鲜明饱满的 形象。剧中尤其突出地赞颂了杨继盛忧国忧民、嫉恶如仇、刚强忠烈的品质。该剧的结构非 常特殊,线索复杂而繁多,但能一环扣一环,以邹应龙、林润定交始,以邹、林败篙终,中 间穿插人物和史事,并使之能得到正确的表现。因为它反映的是人们关注的现实斗争,所以 很快在戏场流行起来。据清焦循《剧说》所载,曾被严世蕃玩弄的海盐腔优伶金凤,在严篙 父子败后沦落为贫民,在《鸣凤记》中扮演严世蕃,演来酷肖其人。其时昆腔盛行,唱海盐 腔的金凤改唱昆腔,也在情理之中。该剧流传下来,其中《河套》、《写本》是最精彩的折 子戏。 记》是第一部,但可以说《浣纱记》是最成功的一部。据万历初刊刻的((八能奏锦》,这 一时期尚有《红拂记》、《玉块记》、《狮吼记》、《玉簪记》等用昆腔唱,也或用昆腔新 声唱,但有的戏可改调歌之,惟《浣纱记》不能改调唱。自此,清柔而婉转的昆腔新声随着 舞台演出传播江南江北,新创作的昆腔传奇也不断涌现,开创了昆腔传奇的新时代,从而奠 定了昆曲在中国戏曲发展史上的地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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