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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林奕华对张爱玲选择了《红白玫瑰》的欲望交缠， 之于李安对张爱玲表达了《色戒》的情欲沉沦， 许鞍华选择了张爱玲的人伦极致。 其实，就像面相慈祥、内心犀利的许鞍华用文艺的手笔表现了一个《黄金时代》一样，你一直都知道，她是多爱张爱玲以及她笔下的那个时代。那个即使在最传统封闭却异常凛冽的黄金时代中，女人被压抑也要绽放、却终究还是没能逃脱Sad Ending的命运，张爱玲的犀利可能被许鞍华化作了绕指柔，但内核却始终都是欲求不满的挣扎求生。 许鞍华很懂张爱玲，清冷中也会透着温暖。
【珍贵工作照】《倾城之恋》片场，38岁的许鞍华（右一）还是一张胖嘟嘟的脸，还没有戴上眼镜。左一为女主角谬骞人（饰白流苏）、左二为男主角周润发（饰范柳原），左三站立者为年轻的关锦鹏。 【13 前生 1985-1997】 讲讲许鞍华与张爱玲的前生结缘。
1985年，38岁的Ann将钟爱的张爱玲小说《倾城之恋》搬上大银幕。 其实，《倾城之恋》中没有特别倾城的爱情，只不过是乱世之中的男女间相依为命的温暖，倒是因为乱世才能看得出其中的真实与忠诚，白流苏和范柳原之间一开始点到为止的爱情让Ann处理得非常“剪不断”。当年还是英俊小生的发哥简直就是范柳原的不二人选，倒是貌不惊人的谬骞人（代表作-张艾嘉导演作品《最爱》、杨德昌导演作品《恐怖分子》等，后嫁给了华裔导演王颖）一开始并不被看好，但在片中反被Ann调教成了白流苏的清丽代言 要知道白流苏印象中可是一袭白衣的失婚俏妇，要不是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会惊艳到情场高手范柳原？Ann对选角是非常有一套的，《倾城之恋》可是她最“新浪潮”的代表作之一。
转眼13年后的1997年，对张爱玲依然念念不忘的Ann再度选择了她的著名长篇《半生缘》，依然是一篇爱情、婚姻与人伦之间的交缠故事。 顾曼桢与沈世均、许叔惠与石翠芝、顾曼璐与祝鸿才，三对情人之间的纠葛是一种怎样也说不清楚、再也“回不去”的十八个春天？一个如此大篇幅的故事被Ann描述得敏感而忠厚，文艺灵巧地宛如一股悲伤而温暖的情感潺流。Ann选角依然是最绝佳的组合：吴倩莲让曼桢显得自强而独立，黎明让世均的优柔寡断十分到位，梅艳芳的曼璐世故得可怜，黄磊的叔惠欲说还休十分动人，以及葛优的祝鸿才、王志文的张豫瑾都让角色有着与众不同的文艺道理。 Ann是最懂张爱玲文笔下的人伦极致，让它们落地有声，落得一片灰，不是灰烬，是可以复燃的不死灰。 【14后世 1997-2011】 再讲讲许鞍华与张爱玲的后世钟情。
就像《半生缘》的结尾，过尽千帆的曼桢对世均说的那句经典“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一样，到了2011年了（2009年舞台剧《金锁记》在香港首演，2011年《金锁记》首次在大陆首演，而我更乐意承认到了从1997到2011这14年之间的时光流转，才是Ann对张爱玲的钟情“纠缠”），Ann已65岁高龄才敢拿出张爱玲23岁就写成的第一篇小说《金锁记》来搬上舞台 只有“回不去了”之后再回头看，才有钟情的味道。 《金锁记》与《倾城之恋》、《半生缘》最符合Ann的气质、也最相似的地方都是在讲极致人伦 怎样禁锢的家庭才套牢一个向往自由、渴望爱情的女人？之于白流苏的隐忍和流离、之于顾曼桢的独立与挣扎，《金锁记》的曹七巧则显得更极致 因为年轻时的渴望种下恶果，从让中年后的她将心中的恶结成果实嚼碎并吐出苦水，反哺到下一代人的身上，“自己受的苦也要周遭再尝一回”，心中的怨毒释放之后，陪着她一起痛苦才算痛快。 尝尽人间疾苦的Ann放不下张爱玲笔下幽怨，不再是白流苏的轻描淡写、也不是顾曼桢的极力抗争，毕竟结局都一样。曹七巧的怨毒不是负能量，对她来说，这才是她的整个世界，哪怕下一刻天与地就此崩塌。
这台戏由四个女人掌控，张爱玲负责“早期构架”，王安忆负责“前期搭建”，许鞍华负责“中期掌舵”，最后就靠焦媛来做“怨毒担当”了。 对于舞台剧的表现形式，之于林奕华 孟京辉的《半生缘》前卫式的文本阅读不同，Ann在《金锁记》中还原了戏剧舞台的本源冲突，完整而厚道地表现了曹七巧从少女到少妇再到恶婆婆的扭曲性格转换 全世界除了姜季泽一个男人还可以给她慰藉之外，她目中再无他人可言，即使是亲生女儿长安，甚至将季泽对她的幽怨一股脑都报复在女儿长安身上。这不是两个女人的悲剧史诗，倒像是一个女人的轮回挽歌。 【1314今生今世 2015致未来】
巧合的是，“纠缠”了张爱玲一辈子的许鞍华，这出粤语演出的舞台剧《金锁记》选择了2015年11月的13-14日这个特别的日子在北京大学百年讲堂上演，这是个精妙的安排呢，还是一个有意的安排呢？
其实，如果Ann能在未来选择张爱玲的小说改编，无论是大银幕还是舞台剧，我都希望她能选择《秧歌》，这部依然人伦极致、既残酷又温暖的小说。虽然它从未出现在大陆书店的书架上，但这才是Ann最能驾驭的张爱玲之人伦极致。 关注公众号：宣谣别老阁（XY_blog） 合作邮箱：jencal@126.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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