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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见范治斌先生一幅图，斗方的小纸上，右上方起，画一盆兰花，兰花已开，似乎可以闻到香气，左下方起画一只拖着长尾巴的老鼠，鬼鬼祟祟，贼头贼脑，小眼珠特别有神，还有点楚楚可怜，撅起鼠嘴，似要触及兰花，老鼠“偷”香和“猪八戒背媳妇”到有一拼。 我会心一笑。笑在不只是范治斌先生画得惟妙惟肖、传神动人。我笑这幅画儿让我想起贾宝玉“逗”林黛玉所讲“耗子精偷香芋”的故事，那是一个香艳的故事。有着美妙的意味。故事出在《红楼梦》第十九回，宝玉讲： 说扬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洞里有群耗子精。有一天，耗子们下山打探。发现庙里的果品有红枣、栗子、落花生、菱角、香芋五种。前四种果品都由耗子们去偷了，只剩下香芋一种。一个极小极弱的小耗子便自告奋勇要去。众耗子恐他不行，都不准他去。可小耗子却说：“我不学他们直偷。我只摇身一变，也变成个香芋，滚在香芋堆里，使人看不出，听不见，却暗暗的用分身法搬运，渐渐的就搬运尽了。岂不比直偷硬取的巧些？”可这小耗摇身一变，竟变了一个最标致美貌的小姐。众耗子都说他变错了，小耗子却说：“我说你们没见过世面，只认得这果子是香芋，却不知盐课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黛玉听了，翻身爬起来，按着宝玉笑道：“我把你烂了嘴的！我就知道你是编我呢。”说着，便拧的宝玉连连央告，说：“好妹妹，饶我罢，再不敢了！我因为闻你香，忽然想起这个故典来。”黛玉笑道：“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呢。”偷香窃玉，贾宝玉哄林妹妹开心的手段好生了得。 为什么让谷雨想起这个故事呢？因为范治斌先生的画也同样了得！谷雨以为范治斌先生所作《鼠子兰花图》，也有“偷香”的味道，只不过范治斌把香芋换成了兰花儿。他在画面上留下大片的空白，亦未题画名，一切的思绪和幻想都留给了读者，这更让我感觉到他别有情趣的匠心。 有朋友笑我解的牵强，说范治斌先生未必是按着《红楼梦》第十九回的情节来作的，与“偷香”之说最多是个暗合。那试问：老鼠在人们的心目当中一直是负面的多，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鼠目寸光”“贼眉鼠眼”等，多透着人们的厌恶之情，而兰花却是高洁典雅的象征，与“梅、竹、菊”并称四君子，与“菖蒲、水仙、菊花”并称“四雅”，有成语说“蕙心兰质”，可见兰在人们心目之中的地位。两相对比，即使这幅画没有谷雨说的那点情趣，鼠与兰也有着一种强烈的对比，从另一个角度传达着一个信息：即使鄙陋卑微如老鼠也有追求高雅圣洁的权利啊！ 其实不是谷雨情多，许多人在看到范治斌先生构图巧妙、线条娴熟，画面精彩纷呈的同时，完全可以往深里挖掘一下他画面背后的深意。如他的《天鹅图》，一只白天鹅、一只黑天鹅，打动你的不止是天鹅的高雅，柳条的缠绵，水面的深远，更多的是交颈相吻，引吭高歌，翩翩起舞的情意。 也许真的是谷雨想多了。陶渊明有拟古诗一组九首，其中第八首中有句“不见相知人，惟见古时丘。路边两高坟，伯牙与庄周。”，陶渊明说他少年时，仗剑远游，到了张掖和幽州，还见到路边两座高坟，是庄子和伯牙的墓。这两句足够人想半夜，陶渊明去没去过张掖和幽州？他见没见过庄子和伯牙的墓？若见过，那么他见过的可能很多，为什么单单说起他俩？据考证，陶渊明并未到过张掖和幽州，也未必真的见过庄子和伯牙的墓，是陶渊明想多了，连带着读者必须要多想！ 其实，想多了，有想多了的快乐！如何才能得到这种快乐，唯有多读书。从范治斌先生的画里，也可看出先生肯定也是读过好多好多书的人。 （2016年7月7日谷雨于拙书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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