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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柱 读书，若得片言有益于智，就值。《红楼梦》中的精警之言，可谓俯拾即是。譬如，丫头小红一次和姐妹们谈论人生聚散时说：“谁跟谁一辈子呢，不过三年五载，就各走各路去了。”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胜过了许多须眉。 说小红的话有见识，是因为有不少老大不小又颇具才华的人，遭遇困厄就误把一时当永远，因跳不过这个坎儿而大受伤害，忘了宽怀涵容，结果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学者张中行在一篇文章中说,一个京剧名旦“文革”中受批斗，跳楼自残。他十分惋惜，这个名旦演了半辈子戏，都不知有时得把人生当戏看。她忘了阴后还有晴，黑了还会明的道理。 《红楼梦》中还有句片言益智的话，叫“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也道出一个哲思。即人生的聚散像海上的浮萍，一阵风刮来，聚在了一起，又一阵风吹过，便一向天涯一地涯，各自漂游去了。能否想到这一点，对人生大有影响。作家王蒙，上世纪五十年代，因一篇作品犯忌，被迫到新疆劳动改造。在逆境中他不改初衷，学会了维语，并积累了大量素材，一旦云开复见天，创作的繁花期接连而来。 说今论古，想到唐代诗人刘禹锡和柳宗元。刘禹锡在遭贬二十三年，与白居易在扬州会面时，旷达高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而同样遭贬的柳宗元，则写下“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清冷诗句。我想，刘禹锡活到七十八岁，柳宗元只活四十八岁，这怕与二人的襟怀宽窄不同大有关系。 又想到曾被麝月、秋纹奚落“攀高枝儿”的小红，以后与贾芸成家，并在贾府被抄家时，夫妻俩冒险犯难，到狱神庙看望宝玉，证明能道一言而有益于智的小红，确实有着下下人中的上上智。⑦2 柳玉柱，著名杂文家，河南省杂文学会理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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