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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专栏】被遗忘的克什米尔

 gudian386 2016-07-10

飞机在穿行,不在云端,亦不在云下。万里晴空不是蓝色,而是像手机里60年代风格滤镜的灰。南北都是皑皑的雪山,往下看,是河谷层次分明的田野。

这里是斯利那加河谷,克什米尔的心脏。

机场倒是跟印度一般地方机场的硬件无甚差别,单层。机场工作人员都有一种中产阶级的矜持,不要指望他们像火车上的市民一样热情而烦扰。走出大厅,门口一排官员坐在桌椅后等着登记,你才发现这里到底是不同的,一直到今天,克什米尔仍然时有炸弹危机,每个外国游客,都得在机场注册。

我在Agoda订了一家民宿,写出地址后,出租车应召处给出的价格,几乎等于我从新德里飞来的机票。虽然不解,还是悻悻上了车,有旅伴在今天中午已经抵达,克什米尔地区不允许其它地区的手机信号漫游,所以只能尽快抵达酒店会合。

摇摇晃晃的路,慢慢穿越了达尔湖和斯利那加的主城区,街道倒是比一般的印度内陆城市干净,毕竟这里是一座穆斯林的城市。可是窗外的天空,却和德里一样,有着无法穿透的黯淡。这让我不解,要知道,这里可是1585米海拔的高原。

穿过了一桥又一桥,眼见着繁华的商业街区已消失,旅店却仍未到,我才明白这个出租车价格的意义。这已经是斯利那加的西郊了。我们面前的湖,已经是达尔湖较小的姐妹安恰尔湖。最后我到的时候正看见同伴要出门了。

他们已经吃了午餐,初到就吃上了克什米尔婚宴。这就是印度,哥哥要为弟弟操办婚礼,大家庭依然有它不容挑战的合法性。我们的客房在二楼,从窗户望下去,院子里的草坪有女客用的白帐篷,年轻的男人们则在草地上,津津有味地尝着克什米尔著名的咖喱羊肉丸。

收拾完整,已经将近六点。吩咐了主人在八点准备晚餐后,我们出门去湖边,小巷里弯弯绕绕,看似近在咫尺的安恰尔湖,还是花了二十分钟才走到了湖边。水尚青翠,这里大概也没有什么工业,毕竟属于战区。克什米尔本来游人就稀少,针对游人的船屋也更多地集中在达尔湖。

随便挑了一艘船屋上去,穿过虽有韵味,却已失修的门厅和卧室,在船头静静看湖对岸的高山。夕阳中和了空气中的尘灰,让黯黄的天色也有了一丝惨淡的艳。船头下,水草幽杂,忽然一艘独木舟开了过来,原来是兜售纪念品的。我不由得佩服他的敬业,在这荡阔的湖泊呼啸于水上穿行一天,也不知售出几何。

天渐黑。回屋,享受了主人家的佣人阿迪送上的羊肉丸晚餐,开始策划第二天的斯利那加一日游。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们叫了两辆三轮车,直接开到汗恰尔(Khanqah)清真寺。这个清真寺又叫沙阿·哈姆丹清真寺,是克什米尔地区现存最早的清真寺。坐落在杰赫勒姆河边,修建于14世纪的苏丹米尔赛义德·阿里·哈姆达尼时期。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独特的清真寺。全部由檀木搭建而成,有着罕见的尖顶,如同层层的金字塔,主殿外围绕着一圈双通道回廊,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尼泊尔的印度教建筑,甚至是日本的佛寺,不知道这建筑灵感跟尼泊尔有无联系。殿内满满的木雕壁画与清真寺的历史一样悠长。可惜我们不是穆斯林,只能在门口右侧的小窗窥视。

从汗恰尔清真寺出来,我们沿着街道漫步,跨过杰赫勒姆河的另一岸,穿入小巷中,七拐八弯,在河边找到了一个被摧毁的印度教神庙,这很容易让人想到这座城市宗教曾互相攻击的过往。

说起来,克什米尔也曾经是个宗教之地,且不说伊斯兰教传入之前这里是佛教传播的一个重地,无数佛教高僧来过这里。甚至连基督教也在这里留下了痕迹。时至今日,在被新教和天主教侧目的一些异端宗派中,仍有人认为城中中世纪穆斯林传教士Youza Asaph的墓地,实际埋葬的是耶稣。于是,鲁泽贝勒神殿就成了耶稣陵,这大概是占印度人口不足2%的基督徒的一个美好愿望。

曾经是高原最美好的达尔湖荡舟,最后却没有让我留下深刻印象,虽然这里的确有满满的豪华船屋,印度本国游客却成了主力,外国人在安全的恐吓下只三三两两。克什米尔的春天被好像被炮灰和雾霾水泡过一样,沉淀了就难以看清状况,想要回到五十年前的愉悦时光,谈何容易。和平之路,比那旁边的喜马拉雅山,仿佛还要遥远了。

图片提供 尼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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