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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得了一种季节病 2015年6月的第一天，杭州城下了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从五楼的教室往外看，整个世界清新得如同一首抒情诗。最后一节英语课，我心不在焉地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语法，时不时地瞅两眼手机。 每年的这一天，我都像是得了一种季节病。在这之前的每一年，你都会对我说，儿童节快乐，我的小妞。是的，每一年。这成了我和你之间，仅有的关联。可今年，不一样。一个月前，你在朋友圈发的照片，身边多了个笑靥如花的姑娘。在这一天还剩最后半小时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你的短信。你说，嘿，节日快乐。单凭这句话，我知道，我在你那里已经被撤销很多资格。 还好你不叫东西 有时觉得很奇怪，明明我是被你暗恋多年的女神，为什么后来看起来好像是我追的你？ 那样青葱的岁月里，作为一个有点才气，且还算好看的女生，收到陌生号码的表白短信不足为奇。而你，是这些人里坚持得最久的那一个。哪怕没有回应，你也乐此不疲地每天给我讲笑话，或者告诉我明天会不会下雨。女生都是细节控，我对你很好奇。可你一直不肯露面。直到我在电话里吓唬你，如果不出来见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你终于赶在宿舍熄灯前，站在食堂门口等我。 你确实没有骗我，你长得不高也不帅。可你露出洁白牙齿傻笑的样子，好像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让我觉得很销魂。你的开场白也很幽默。你说“我是东北，我爸为了图省事，随口取了这么个名字来敷衍我。”我笑着揶揄你，还好你爸没随口叫你“东西”。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初夏的夜晚，校园里弥漫着青草的气息，月亮很大，月色很美。我们沿着校园走完第三圈，宿舍该熄灯了。在门口告别时，我刚转身，却被你从身后拉住衣角。我以为你要表白，可你说的是，小妞，儿童节快乐。我被你那傻呵呵的样子，逗乐了。那天之后，儿童节就成了我们的节日。 看起来好没前途 2010年夏天，我窝在学校图书馆备考研究生，想去杭州。你在一家房产公司做中介，每天带着一群大妈奔波在各大楼盘，看起来好没前途。 你回老家，进你爸妈安排的单位，比做中介有前途；你去杭州去上海，也比做中介有前途。可你说，我走了你怎么办？我笑你，明明是你太粘人。两人笑作一团。儿童节那天，我看书你上班。中午，我准备去食堂吃饭时，却看到你得意洋洋地拿着保温盒出现在我面前，特别拽地说，妞，儿童节快乐，尝尝我的爱心便当。我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谁不知道你五谷不分，你那带厨房的出租屋，从来就没开过火。可是，那个卡哇伊十足的保温盒里，有西红柿炒蛋，还有木耳炒肉片。卖相很难看，味道差强人意，可我吃得很欢乐。 后来考研成绩出来，我差了一分，去不了杭州了。不过，还能调剂去大东北。我问你，小东北，我要去大东北吗？你毫不犹豫地说，去吧，我陪你。 缓慢而迅速地失去一个人 最后，我说服你留在了杭州。 可是东北那么北，杭州那么南，我们即便吵个架，也觉得不带劲。后来，你的工作有了起色，你有点忙。有时你没接我电话，我就会想，你在干吗，和谁在一起？我在听筒里听到女孩的声音，就会紧张地质问你，她是谁？有一次，你终于满是疲惫地说，喂，别闹了行吗？我挂掉电话，任性地关了机，眼泪掉个不停。第二天早晨，我在宿舍楼下见到你。你奢侈地搭了飞机，顶着熊猫眼飞到哈尔滨。我们迅速和好，手牵手畅想未来。所以后来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那一巴掌，是不是我还在你的未来里？ 那是2012年的6月1日，我从哈尔滨赶到杭州，站在你公司楼下等你。和你一起走出来的，是一漂亮姑娘，远远看上去可真是养眼。这些年，你好像一下子脱胎换骨，成了大好青年。这个叫Ada的姑娘，看你的眼神，深情得像绵延的小河流，我觉察出暧昧气息。等她离开后，我赌气地拉着行李去火车站。你跟在我身后，一遍遍问，你到底怎么啦？我被问得不耐烦，积压在心里的情绪想要找个出口，然后鬼使神差地给了你一耳光。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们都愣住了。我在那几秒钟里，想象过你的各种反应。只是没想到，你会上前拉住我的手，非常平静地说，乖，我们回家。在你最该生气的时候，你仍然不忘牵着我的手，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但这次，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所以抢先替你说了分手。你松了口气，说好。我以这种缓慢而又迅速的节奏，失去了你。 你已经不敢爱我 毕业后，我回了杭州。你在那家会展公司做到总监的位置，他们叫你“东总”。穿西装衬衫的你，越来越人模狗样。而我们，也逐渐恢复到好朋友的位置。 有天，我在街上偶遇Ada，才知道她已经从你那辞职。喜欢了你那么久，还是没能撬开你的心门，这个性格爽朗的姑娘笑着说，我要适时止损。然后她又问我，怎么样，你和东北什么时候结婚？我讪讪地笑，我和他早就分手了。她的表情有些夸张，怎么会，东北那么爱你？ 2015年，你被调回南方小城，开发新市场。朋友圈的那个姑娘，是你和我分手后，第一次对外公布的女朋友。其实除了那句“节日快乐”，我还收到你的第二条短信，你说，最后一次说这些话了，祝你幸福，我的小妞。 我在那一刻，突然很想见你。就是走在茫茫人海中，与你偶遇的那种。所以第二天，我去了你的城市，在很南的南方。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给你打电话，用特别欢乐的语气说，hi，小东北，我来找你了，出来见我呗。你停顿了很久，才说，对不起，还是……算了。在那个不懂爱的年纪，我在你身上挥霍完了所有的任性。她们都说你爱我，可你已经不敢爱我。我在回杭州的火车上，删掉了有关你的所有联系方式，真心实意地祝你幸福。我想也许每一个不懂爱的人，都曾彻底伤过一个懂爱的人。伤到体无完肤，伤到即便重逢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也没办法说一句，从头开始。 猪小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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