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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汇报记者谢笑添
原载：《文汇报》2016年7月11日第7版
以下这些故事或许你早已耳闻，却至今难以置信———曾被视作有着老派球星风骨的杜兰特毫无征兆地挥别奋斗了九年的小城俄克拉荷马，转投的却是与老东家积攒了太多恩怨的金州勇士；迈阿密体育史上最伟大的“图腾”韦德在季后赛完成自我救赎，却无法在休赛期中从冷血的总经理莱利手中换得一纸体面的长约；史上最大合约终在“工资帽”飞涨中诞生，签下的名字却是甚至从未入围过全明星阵容的灰熊后卫康利。
对于NBA联盟而言，这是一个足以颠覆任何传统认知的夏天。关于这个角色球员千万美元年薪起步、普通球星五年长约屡屡破亿的陌生时代，你可以将一切归咎于新劳资协议对联盟各队薪资结构的重构，也无妨将其视作如今溢价合同泛滥的根源。然而，未来还将不断上涨的“工资帽”对于联盟的改变绝不仅限于此。在杜兰特、韦德那些与“忠诚”这一所谓联盟文化相关的争议背后，同样也有着天文数字般的“工资帽”的“功劳”。
“穷人线”缔造溢价合约
在杜兰特“情定”金州前，这个夏天的焦点是康利和他的那份五年价值1.53亿美元的天价合约。尽管曾一度被视作联盟最被低估的控卫，但这位即将到达而立之年的灰熊球星其实并没有太多值得炫耀的资本。他未曾入选过全明星或最佳阵容，上赛季常规赛仅仅打了56场即告赛季报销。诚然，他过去曾在联盟树立了良好口碑，但在“史上最大合约”这样的抬头前，世界看待其的标准早已不同。
为了让这份合约的分量更具感官冲击力，不妨简单进行对比：作为联盟二线球星的康利未来五年的薪资所得，与传奇人物韦德过去十三年的薪资收入总和基本持平 (1.56亿美元)。康利并非库里，无论天赋或是发展前景，都无法让人看到其能在如此“高龄”时成长为顶级球星的可能。可以说，这是一份从落笔时即注定溢价的合约。更令人惊讶的是，灰熊老板佩拉同日还以四年9400万美元的价格与同样饱受伤病困扰的前锋帕森斯完成了另一笔无法回本的签约。虽然佩拉配合着舆论的惊叹声适时地在社交网站发布撒钱照片，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位年仅39岁的富豪在无意义地挥霍着自己的财富。
在劳资协议的框架内，不仅对球队薪资以“工资帽”作为标准设置奢侈税触发线，也将这一数字的90%作为必须达到的下限 (不然差额同样将以分红形式补贴球员)，即所谓“穷人线”。从上赛季的7000万美元到如今的9414万美元，“工资帽”的陡然增长带动着“穷人线”的飙升。当金州勇士、纽约尼克斯等夺冠热门或大市场球队带着“幸福的烦恼”在自由球员市场游走招募时，难以得到大牌球员青睐的中小球队却不得不为达到最低保障犯难。
在球市或实力均缺乏吸引力，自由球员市场又资源贫瘠的情况下，溢价合约也似成了“冷门”球队们仅有的吸引力，灰熊即是最典型的例子。在完成这两笔令人颇为费解的签约前，这支来自孟菲斯的球队薪资总额与“穷人线”仍有约4000万美金的差距，这也就是为何佩拉敢向近年来愈发令球迷失望的帕森斯开出如此大额的支票。至于康利，情况则有些不同。相比帕森斯，他在自由球员市场始终有着较为积极的反馈，也不乏中下游球队试图向其许以重金。然而，得益于“伯德条款”的触发 (即在同一支球队效力满三年)，灰熊成了联盟中唯一有资格为其开出五年长约的球队，而金额上限也较之其他竞争者高出2.5%。
然而，若将所有颠覆传统的签约案例均视作溢价多少有失偏颇，毕竟在球员总数仅有微小浮动的情况下，代表着联盟薪资水平的“工资帽”确实在这个夏天上涨了35%。即便只是通过比例粗暴换算也不难发现，如今联盟角色球员，尤其是内线球员间频现的千万美金薪金其实并不如数字显示得这般夸张。更何况，从供给双方的利益角度而言，由于优质角色球员并不具备太多不可替代性，溢价合约出现的概率自然也要低得多。
“工资帽”飞涨改变联盟文化
按照ESPN的预测，未来两年内，联盟的“工资帽”即将破亿，关于天价合约的话题或许也将随之延续。然而至少在这个夏天，杜兰特的决定几乎占据了舆论的全部视线，正如六年前的詹姆斯。
事实上，与彼时通过电视直播宣布“背叛”家乡的詹皇相比，指向这位前雷霆球星的批评更为彻底，或者说毫无争议。毕竟，上赛季的雷霆之所以止步西部决赛很大程度上源自这位前联盟MVP在关键场次的屡屡低迷，而如今他所加盟的正是当初击溃自己、并与前队友们产生诸多肢体与言语冲突的金州勇士。正如“雅虎体育”所指出的，球迷们可以接受杜兰特离开，却无法不对其“打不过就加入 (勇士)”的做法耿耿于怀。
NBA崇尚忠诚与硬汉文化，就连杜兰特的父亲也坦言，儿子的决定背后注定藏着无尽的压力与非议。自进入自由球员市场以来，杜兰特的名字曾与凯尔特人、火箭等多支球队联系在一起。只不过，对于28岁的他而言，从始至终真正具有竞争力的却仅有留守俄克拉荷马与加盟勇士两个选项。前者意味着经济利益的最大化(同样因为“伯德条款”)，后者则是唯一比雷霆更有希望夺冠的选择。
然而，当外界痛斥着杜兰特的软弱时却忽视了一个事实———阵容豪华的勇士缘何仍有再签下一位顶级球员的空间？“工资帽”的上涨自然是根本原因，但真正使其与马刺等传统豪强区别开的，却是其与队内核心球员的提前签约。早在三年前，球员薪资即将飙升就已在联盟中人尽皆知。如果说库里那不足1200万美元的低廉年薪多少有些幸运 (签约时受伤病困扰且尚未跻身顶级球星行列)，那么勇士与格林、汤普森提前签订的长约则确实经过了长久的布局与思考。如今，这两位明星球员单赛季的薪资总和尚不及康利在下赛季的起薪。同样享受着“布局红利”的还有卫冕冠军骑士，除今夏跳出合约但势必回归的詹姆斯外，其队中诸多核心球员均在去年夏天“工资帽”尚未飙升时即已签订长约。
杜兰特的离去颠覆了外界对于球员忠诚的认知，而回归家乡芝加哥的韦德则处于舆论的另一极端。尽管未曾承认，但全世界都明白，热火总经理莱利报价的年薪仅千万美金的合同，近乎羞辱地伤害了这位传奇球员。与诺维茨基、邓肯等球星一样，过去十年间，韦德曾多次为使球队招募强援而主动降薪，但这一次，韦德似乎已对这种频繁的自我牺牲以及莱利的冷血心存怨念，但更重要的是，那种无私的降薪文化或许即将成为过去。
从技术角度而言，伟大的传奇们依然有着舍弃薪水的权利，但成本却要高昂得多。即便对于富有的他们而言，动辄千万美金的损失亦非小事。过去，这笔薪水还足以让球队引入一位优质先发，如今却甚至未必能换来优质的内线角色球员，而这或许也算得上“工资帽”上涨所诱发的又一个“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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