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若，籍贯山西，中国青年签约诗人，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韩等外文，当今新锐诗人代表之一，2008年出版诗集《遮住青春的左眼》，2016年出版散文诗集《把梦种下，待人间开盛》。 白若诗歌：母亲在或远或近的地方淋雨 01 沙棘树 你或许是从天而落，落在这山洼间，呼吸间就喜欢上了恰淡 你思凡而来，你的盖头就是摘自天边的火云，在等待着，等待同心 而我永当你是天仙，是万中无一的绝代红颜，一世世孤傲出尘 看吧！天上的烈阳，从古至今不停地追赶而来，可他到不了你心里 看呀！夜空的冷月，换了一个又一个，瘦的、胖的，全难以亲近 万千拥挤星斗，你争我逐，自私自利的面目，怎能迎娶你的仙魂 我，是背立整个黑夜和末日的一束光，只为记忆你的美而经过 我，一把被时光限定的拉满之弓，只求流星一样迸射进你的梦 沙棘树，我不能够追恋你，就像不能够永久在生命的原地停顿 飞鸟，是比我更虔诚的信众，贴着带刺的神禁之衣，永听你的仙妙耳语 昆虫，是比我更贴心的伴奏，在隔开喧嚷的世界，只烘托，你清幽的仙韵 而我，只是深深记住你的流光，在你火色的盖头外，来过又将作别 沙棘树，你静默而舞，点燃梦魂，点亮一方无名净土，唤醒一颗对峙永夜的心 这个世上，寒冷可以攻占冬的城堡，却掀不掉你等待的盖头 季风同样侍服于你，而我就做这一世像季风这般的光，刺破死亡，扼沉魔夜 你的根只管蔓遍牧野，我愿做你的刺，悬挂在你每一粒种子安居的地方 02 灯塔 我拼命建了一所房子，建在街区中央 原以为会是一处不错的安乐岛 然而，却是处于海啸一样的咆哮中 现在，我的屋子形同码头，又似集镇 早晨有早晨的鸡鸣狗吠，鸟言鸟语 午时有午时的吆喝叫卖，杂七杂八 晚上有晚上的卿卿我我，缠绵悱恻 当路人把我的房子当成摆设或者掩体 我才想到自己远远超过了灯塔的孤寂 03 把秋千荡回春天 畅想把秋天的秋千，荡回春天 像是把青春的火苗重新擦亮 村镇醒来，河水映红 抓一把鸟语，甩将给清晨 一如魔术的妙趣横生 一如那田垄间的一株芽苗 饮下雨水的时刻，满足了自己 光彩大地，眼睛多么猩红 母亲在或远或近的地方淋雨 我又怎能避开您的目光，写诗 04 宿缘 这一世，不敢想百年的活 赋我蝼蚁一样的宿缘 无力成佛，只堪 应生命的约，或跳舞唱歌 飞梭般的时空 带走天真，带走多美的心 就赐我迷样的光芒，落身情网 我吐丝，以待 网尽众生，却独不见你 掀起生命的帷幔 每行诗句，都是我热恋人世的圣歌 涂浓多少纸 却把我沉压进乳母般神奇 而青春的故土之怀 偶然春绿追来 草芽拔尖，要我给力 求三生三世的魂 不受古刹青灯的诱引 只将复苏的心融入网中，再密织 假如，你幻做太阳 第一时间里，我愿成为 不弃不离的轨道 假如，你化身星子 第一意识中，我愿变做 永恒不坠的天穹 如若，等不到你 下个轮回 心还在这里 05 背离 我想到达那里 不是山，不是水 它既没有距离 又没有阻隔 我很想到达那里 不是生，不是死 它既不是轮回 也没有门槛 我日夜在想 就像我走出去 就无法找回来 而它还在那里 它是我的心 我却无法看清 它是我的魂 我却不能会晤 我想这就是悲催 一个属于你的世界 却不为你支配 我想这就是孤独 一个跟随你的世界 却不予你交通 06 孤独山道 我们又在重复某个节奏 扒开别人践踏过的野草 寻找自己，寻找生活 这山道是曾经的山道 影子，在我身后爬上来 我看着她消失在森林中 太阳走远，留下月亮 一大片山野沉埋起来 一大片背影，揉进眼底 孤独者，落入孤独的夜 突然，我成了一个诗人 突然，她变成了一首诗 07 那世界 有些事，抽丝剥茧般疼 就像失去了的爱 就算闭眼做个梦 也能在疼的地方触醒 有些人，永生做茧的藏 就像自闭了的心 就算经过了闹市 全如同是致黑的背景 那世界，自成格局 有黑色的山与水 不用怕鼎沸人潮染色 有黑色的天和地 飞鸟看不清的多 游鱼也不在乎死亡 那世界，单一色 不在万千眼里求光彩 那世界，已无敌 不用迷乱心情求等同 那世界，似出尘 在黑的底色上 把自己的心魂捣碎 又用黑色重铸了 一个我的完整 那世界，看似深海无度 却难见波澜惊涛 那世界，其实生死相依 却没有外在表露 那世界，已经伪装起来 一如隔岸听风观雨 一如皈依世外桃源 08 龙魂之国 有一种笛音失传了，在很久远以前 听说，那是一种召唤龙的声音 三百万年前的龙国，沐浴着和煦的阳光 依山傍水的头尾，村镇连着城郭 七彩虹的建物，横亘于伟岸大地的当空 七色之光，是植物最清馨的色泽 虹彩之间，系着白云做成的丝带 丝带里有龙的清音，响彻天际 在横跨星际之海，以光年计量的渺远 同样生存着无数的生灵 海洋中撒网的水族，大地上耕作的土族 还有森林中采集的灵长族 所有物种，吟咏着生生不息的诗章 梦的传说破茧化蝶迷失了曾追恋的心 你把梦回放于心间再导演这段新的神话 在采集的林子里你捡到一根管子时 管子说他叫笛子，在等能吹响他的人 你在惊吓中甩了陌生的笛子 丢了采集的箩筐，被族长关进了陷兽洞 却还惦着他说的人是个什么事物 眨眼的星空下，万物沉眠了 冷穴里的灵长族子民，你也倾倒困睡了 梦里你找着了箩筐，还饱餐了一顿 更带回一个自称为神龙的姑娘 她说自己现在正化身为一个人 手里拿着那根吓过你的笛子 但你没有再害怕，因为那根管子 在你唇边真能吹出美妙无比的声韵 于是，你认可了这个怪异的事情 还明白了人该有一种精致的面貌 当她把所知的曲子全教给了你 晨早，鸟鸣中你醒来了 借着一道流光，你真见到了丢失的箩筐 还有怀中精致的笛子，却再找不到她 那个神龙化人的动心姑娘 从那时起，你开始喜欢上了吹笛子 当你吹起第一个音符时，太阳正升起 当你吹响第一段音韵时，大地正沸腾 当你吹过中央的音律时，龙神莅临了 还有一些她的同族姐妹 而她巨大的体魄灭杀了你的生命 她们的出现连你的族人也送去了天国 召唤的笛音，还未圆满就从此中断 龙神的古国未能得以复兴 她遥远处期待的战士还在期待 大地上没有出现七彩虹的龙国 没有白云间清吟的龙语，没有笛音 没有笛音孕育的神力 没有在神力间运作的别族物种 这里出现了一场天大的败局 龙无法在没有神力的地方存在 灵长族的躯体腐烂时，龙也将陪葬 期待就此归于死期，龙神追悔莫及 望着被其吓死的灵长族子民 龙神万千懊恼化作爆裂肢体的决绝 在她进入一个灵长女子的身体前 也将那管神奇的笛子化进了你的身体 龙神同族姐妹的效仿毫不犹豫 一时间，龙毁去躯干成了灵魂 一眨眼，灵长族丢了生命却再次复苏 那以后，新群体中你是唯一的男人 你就此活在一个女儿国的时代里 你学会了怎样做一个家庭主男的事 你的娘子们捕猎去了 兽皮上 她们夜里留下的余温未散 你要把洞穴中，这些大小子女 照顾成人类初成时的精锐 漫漫长河中，你们的茎叶 伸展到无限远的时候 你的娘子们全归了尘土 你却活得很悠久 有许多的子女倒在你的眼前 像银河中万千的星点 闪着春天来时的雨水的光泽 这一个母系氏族的开场 夹着多少凄婉的笛声 你心灵深处的笛子的哭声 你娘子们寄望中的灵魂的哭声 你也就要离开了 去看神龙化人的娘子们 你说你会循着笛声回去 会在泯灭人生的他乡 去得更加渺远 但是，你们已经留下了火种 未来，龙更成为了 后世子孙，不朽的图腾 难以圆满的故事 在奉献里，求得了圆满 09 白桦林 一） 一个人沿着白桦林走 向着传说的神山 我要哭，背对着人间的路 二） 一场梦一样的旅行中 我遇到雨，和他说起诗歌，他笑了 再遇到风，和他说起爱情，他也笑了 又遇到电，和他没说什么，他却笑了 我的朋友们，你们为什么而笑 三） 神山，神山，神的山 你从神奇中出走 只留下一片静默的白桦林 在村庄和城市间，横亘 可我能以何种身份，寻你朝圣 四） 站回我发梦的白桦树下 庄子和蝴蝶苏醒了 假如，他们要重新开始折叠羽化 我能否效法 来一场心仪的巅峰之梦 五） 我不要，不要再挪动脚步 就让我，让我住在这无声的白桦林 一半分给村上，一半置放城中 就当是，身体羁留人世 就当是，心已一路回归 六） 今夜，我要彻底做一件快事 在我的梦，和梦之外的梦里 点燃这一生行走的白桦林 让庄子惊醒，让蝴蝶出逃 让我的诗歌在燃烧中获得旅行 10 穿透时光之韵 那最美的村庄 素颜淡妆，无与伦比 曾映得山溪明丽 曾引得群花竞妍 她却是山中的狐 修炼千年，只为 远嫁神国，一去如烟 那最美的城郭 女儿情醉，琵琶夜响 江南庭院勾住柔肠 北国古巷牵住魂梦 她却是青楼的花 痴心一场，只为 永驻爱河，一梦如尘 那最美的时光 龙争凤逐，笔墨难书 或淘尽人物风流 或缔造厚德载物 她却是海市蜃景 琉球寻仙，已然 梦沉大洋，流年难复 那最美的世界 醒了睡了，来了走了 把年轻变作年老 把幸福变成遗憾 她却是无心佛 不求得失，早已 超脱红尘，四大成空 那最美的记忆 淡了化了，飞了散了 将生动风干带走 将真实改写标榜 她却是谁的心 为觅求光彩，乱了 方寸之间，迷心失行 11 河水流回了天上 村口的小河 “天上流下来，又流回了天上” 小时候 我总是这样想象…… 像我见过的一个姑娘 早晨，清清河水一样来了又去 她总是从我眼前经过 最后，又消失在河对岸 晚上，清清河水一样去了又来 她总是从河对岸经过 最后，又消失在我眼前 很久后，她不再来了 我就想象她一定也住回了天上 12 母亲的村镇 瓜蔓一步步走，走到了夕阳西下 灯光亮起，黑暗躺下 月光还潇洒，放任独拥夜的骚情 我躲在风的翅膀里，梳理羽毛做的心 莜麦结出未知而看不清的颗粒 鸽子倦在巢穴，用黑夜一色的嘴 紧衔一口正在消融的夜的冰 而母亲，与村镇一起病倒 13 经过 一本书 和一份爱的经过 也许、会同时 把我翻开、又或 将我一起俘获 那时、我会看清 自己的一切 忘了别人 那时、我会融入 别人的世界 忘了自己 等多年之后 我完全经过了他们 就像经过游历 又或憧憬 我才明白 书是别人奉献的爱情 爱情是自己奉献的书 14 留守村 叶子掉光后，冬季漫长，一只只鸟 早飞了一步，一条条虫子，化蝶而去 一群群蚂蚁，看见了一切，逃了 能飞的高调地逃了，狐掉落一行泪 兔子更警惕，雪，一次次给世间报讯 动物的孩子们，要越冬了，太阳 逃得更高，更远，更快，夜又长，又深寒 像口老水井。打水的老人，背扛银色的 井口，把村路碾出一条，弯曲的心愿 他看不到远处，看不见高处，只想着旧家园 村上炊烟醒来，咳嗽一路飞出，伴随 声声稚嫩的一行足音，出来迎接的孩子 撞见老人，从夜的井口爬出，背扛 一轮红日，将老院子和自己的心，一同照亮 15 墓碑 多年前，不知道什么是“我” 好像，“我”只是一种以零开始的状态 之后，便有些明白了 “我”或可当作是不断丰富着的形态 只等多年后，再回复到零的原初 而为了记念这个过程，可以预先 给自己刻写一块墓碑，上面写： “曾带来一个零的‘我’，现在又带走了 活着的时候，我丰富的只有诗歌 且把它当作毕生而不多的财富 房子是租借的，还有一部用坏的车 死了，财富是不是财富，也说不清了 房子只能还给中华人民共和国 只剩用坏的车子，埋在了这里” 并为之附上一则可以说明一切的备注： “这是乡农坚持用做回收躯体的方式 它能不能行向传说的彼岸，真难说 我离开时，就只能帮它做最后一事 标记出厂以后的里程，还有转手的 车牌号，正是人们帮我埋车子的时间” 16 蒙尘 爬满墙壁的灰，经年了 近来竟是不觉得讨厌 这恍惚间不经意的认同 连心也覆满了尘埃 走过每一条黎明的街道 炊烟携着尾气，擦鼻而过 多像眼睛滤过的流浪狗 这影像，更不愿触摸 我又一次走进衙门内 在人来人往的上访中 看这失衡中倾斜的生态 正一点点边缘化一颗心 那年，我在村上捉蟋蟀 现今，我在城市找良知 在明朗而潮流的大环境 把时光折兑成庸俗与诗歌 17 秋树 秋天的树叶，就要落尽 像卸着妆的女子 将那九月所余的胭脂，借 海绵粉扑一样的秋风 依次涂抹了去 北风来了，南风远了 一棵老树收不回干枝秃桠 继续支撑着，头顶一大片 不愿倒毁的天，还有 不甘跌落的小小流云 一如，宇宙所剩唯一的村镇 留守着，弱势者的众生相 他们悄然生息，似无怨怼 18 太阳之乡 带着一群羊子，将要去流浪 我们失去了可栖息的草甸 时间像割草机，切断牵系 我们总是在跟行中迷失归途 有哪道闸门，可以留住溢水 有哪颗心灵，能够干净齐整 生命就是雷电击落的一滴雨 落在人世这条浑浊的河水中 昨天，我们一起拥抱过羔羊 今天，你东流去，我西落下 爱人，你如果抵达太阳之乡 我必在月亮的下面因你欢悦 19 恋曲 我在早晨的泉边取水，一汪汪清净的水。 她静时带着怀春一样的沉思，只不发出任何声音， 那水镜一样的心灵似会说话的眼眸，投射出一份如水的密语； 她动时堪比柔丝万条，泼洒中似飞扬又似妙舞。 我在午后的泉边取水，刺铃花就在身边， 那满身的刺儿，是我与她之间不可亲近的阻隔。 她那细小的花朵，像是从来不需要人明白的心语， 我看一眼她啊，只能把愁注入水桶再带回家。 我在月色的泉边不为取水，只为等候。 榆树粗壮的枝梢挽着月亮柔媚的光，我敢保证， 他们相爱了，因为除了我，还有星星可以作证。 20 马奶花 爷爷老了 走路佝偻如弓 一路哮喘着 爬那山坡坡 我还小着呢 不能背起他 却爬在爷爷背上 听他讲童话 小妮妮不哭 也不闹，爷爷 带你去，摘呀 摘那，马奶花 爷爷你说的 简直是神话 马奶花是什么花 快让妮子看到呀 爷爷笑呵呵 带着妮子爬山坡 他说：那仙女花 小妮见了会爱上她 马奶花，是仙女花 她下凡来为了啥 爷爷，你笑的 倒像白胡子老神仙 快看，快看呀 那黄色的是什么 快跑，快跑呀 爷爷你老了 小妮子呀，欢喜了 爬下爷爷的背 去追那黄色的蝶 追进了绿梦中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已经到了尘土里 那时的爷爷老了 我还记不得他的样 山坡坡上啦 这一朵朵金灿灿的花 再含一朵在嘴里时 爷爷，又走出了梦外 带着那神仙的笑 带着哗哗流淌的小河 顺着记忆中的小路 返回了村庄 21 想她的时候 母亲，一如牵挂游子的风 想她的时候，便拂在眼角 母亲，那村口守望的树 想孩子的时候，也落叶纷纷 母亲，这天空的云朵 影子一样，飘来何故又飘走 母亲，一条光明的河 没有岸边无私灯塔的引导 小帆船，哪里能去得远 母亲，她是守住岁月的家 没有这温暖而眷恋的感觉 旅途之上，绝没有依托 母亲，心中呐，不忘的圣地 梦转交给我，让带向大海 孤老独自留着，全溢满思念 母亲，生命难舍的心灵烛火 远在故乡，近若今夜的月光 小时候，是孩儿周身深厚的爱 长大，是游子心灵永远的家 而这个春天，是思念的春天 是梦中老院，是流着泪的天 22 母亲 母亲贴近的泥土，土豆贴近的泥土 土豆埋在泥土里的名字、不能忘 如雪原般洁净的母亲的姓与慈爱 在泥土里希冀偿还的土豆的反哺 借着泥土的温度、扎根再扎根 泥土有温暖的亲情，有乡音 母亲的村庄和叮咚泉水、连着山坡 母亲读书的小道通向一座小庙 那年月、树很多、草很旺，人心齐 一群牛羊跟高高的麦垛子、遥相望 泥土怀里的土豆，是农民的孩子 泥土实实在在地哺育土豆、兼做农活 农民不做农民了，搞活了思想 农民爱上了远方的天空、遗弃了家园 泥土发出啁啾不休的鸟声、坚守空巢 土豆爱的泥土、泥土爱的农民 从一个高度跌落的情境、爱或不爱 在土豆的自责里起风、在马背上淋雨 在沉埋着疼痛的世界、燃烧不断 在背负着若雪原般深厚的名字里、蔓延 泥土赋予的名字，梦里感恩的名字 土豆依然贴近泥土、在泥土里打滚 在梦的温度里、寻找母亲失去的音容 但愿、梦也能燃烧到泥土的心里 让雪原下冰藏的心贴近土豆回报的温度 让土豆燃烧、燃烧十颗土豆的心 再借春天的光彩、再借太阳的温度 给自己一个破土与愿望成真的时分 给诗人一个为泥土承接风雨的站姿 一个骑上马背的土豆、心必系着泥土 在浮躁的尘世 在静夜里 你的心灵也许需要 一首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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