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一座不知名的小城。不知为何,从小的我就异常地渴望外部的世界。考上大学后,我心心念念的梦想是能去上海工作——那一座集繁华与孤寂为一身的不夜城。于是我拼尽全力、日夜颠倒的拼死读书,回寝室后依然挑灯夜战,蜷在狭小的书桌前读遍了各式各样的金融书籍。 不知是因为努力还是幸运,我毕业后没几个月就顺利进入了一家在上海来说还算很顶尖的会计事务所。我过着满足而丰盈的小日子。而生活在繁重的工作和平淡的重复中终于趋于安稳,就是那种我渴望了许久的生活状态。踩着细高跟鞋的我,站在落叶满地的衡山路口等公车的时候是心满意足的,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那种平和。 直到有一天我花了一整个晚上看完了一部电影——迈克尔道格拉斯演的《华尔街》,我才发现我全身的神经都被打开了。热血沸腾的我开始在下班后的夜晚反复地琢磨那些场景。那个在纽约华尔街股市叱咤风云、人人敬畏的股市大亨;那个在随时随地上演的金融战争中,总能百战百胜的人,令我着迷一般地崇拜。 也许每个人的燃点都是不同的。而在我内心最底层的那份对理想拼死追逐的渴望,竟就这样被点燃了。那时候的我特别地孤注一掷,我开始偷偷地利用闲暇时间猛背GRE单词,深夜埋头苦干托福合GMAT。而当我终于成功收到纽约大学商学院的Offer后,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决定。我递上辞职信,辞掉了这份所谓的令众人艳羡的工作,独自踏上了美国的征程。而我至今还记得当时跟过去告别时的那种笃定,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心目中的未来在哪里——华尔街。那些高低错落的建筑里,那些狭长窄小的街巷里,曾经创造了并正在创造着世界金融的奇迹。 在纽大的日子是充实而忙碌的。在那个集齐了全世界金融界精英的课堂,我几乎每一节课都在精神高度集中与紧绷的日子里度过。坐在一群白人中间,听着老外们说着一口流畅纯粹的美式口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陌生和被隔离感。那时的我有多羡慕他们,就有多渴望练就一口地道流利的口语。原本在国内那么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我,面对workshop上同学间的激烈讨论,我却第一次退怯了。甚至后来的我越来越逃避。繁重到让人几乎要窒息的课业让我也越来越沉默寡言。在众人眼中,在纽约最好的商学院深造的那个光鲜的我,却饱尝到了无助的滋味。我依旧闷头苦读,那段时间几乎都住在了图书馆,彻夜在灯火通明的图书馆度过。我低头啃着书本,却依然在绝望的夹缝中遐想着未来。 而在临近毕业的那些日子里,我陷入了整夜整夜的难眠。那份我精心修改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简历,投出去许久后却杳无回音。很多人劝我不要为自己立太高的标准,我也曾经一度怀疑,那些华尔街上世界顶尖的公司或许永远只能是一个梦想而已。梦想之所以美好和崇高,本就是因为它们的不可触及。 直到我参加了Shoo-in在纽约大学举办的Workshop,直到我在后来的日子和Shoo-in相处,我才开始相信,如果你坚信并坚信你想要的,梦想就是可以被实现的。在我表达了我想要进入投行的决心和渴望后,Shoo-in为我安排了分别来自摩根斯坦利,摩根大通和高盛的导师。在跟他们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我深刻的发现,大胆且主动地去Network有多重要;掌握说话的艺术有多重要。我听到了许多业界的故事,也开始谦卑地去学习和摸索这些顶尖投行,想要的Ideal Candidate究竟是怎样的。 经过五个月的高强度培训后,我顺利拿到了摩根大通的Offer。而我依然感谢那段灰暗的经历,那段拼命努力的过程。因为它教会了我梦想是需要耐心,并需要被守护的。我还是不禁想到了《华尔街》中的保罗,那个初出茅庐、拥有满腔热血却投报无门的NYU毕业生。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盖柯,而后成为了盖柯的合伙人之一。 历史总是如此如出一辙。今天的我在手捧着咖啡走进摩根大通的大门时,时常会想起那些我站在华盛顿塑像对面,向摩根大通的大楼仰望,却被锁在门外的日子。我也更记得第一次抵达纽约的情景,那个冬天的纽约是彻骨般的寒冷,那时的我从飞机场出来,坐在疾驰的车里透过车窗看见隔着大河的曼哈顿时,内心那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从前一直觉得这样的梦想对你来说太过遥远,没想到有一天,你真的在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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