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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时候大哥把未来的大嫂领回家,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我觉得恋人最亲,结婚后我认为夫妻最亲,有了孩子之后孩子最亲.随着年龄的增长,见得多了,听得多了,感悟多了才明白,最亲最近的人是父母,儿女.兄弟姐妹. 十九岁那年回家探亲,第一次见到未来的二嫂.印象极为深刻.妈妈在炕上裁剪衣服,二嫂向妈妈要毛衣毛裤,妈妈全神贯注地干活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听见,没有回答.二嫂用眼睛狠狠地捥了妈妈一眼.我的第一感觉这可不是个善茬儿.但我至今没和任何人说过.当时觉得二哥自己喜欢的对象,当妹妹的又不了解,在家也呆不上几天,不要多事.第二次回家探亲,二哥的对象黄了.二哥对我说,"这可不是说,咱真看上人家了".的确二嫂长得白皙,眉清目秀,小巧玲珑.隔了一段时间,她又主动找上门和二哥继续处上了.她真的成了我的二嫂. 有一次家里只有我和妈妈,我一边扫地一边听妈妈说二嫂给她的感受,我就说"一定是你平时总唠叨",便出来倒垃圾.正好看见二嫂站在门外.我知道她听见了妈妈的话. 我平时不在家和二嫂很少接触.一次学校放假回到家里,正吃饭,二嫂下班了,我便赶紧招呼二嫂吃饭,二嫂让我们先吃,一个人就躲到里屋去了.妈妈看出了我的疑惑,说二嫂已经和爸妈分火了.同一屋檐闹成这样的局面,我很不是滋味,更不想探究谁对谁错.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从此我不愿意回家了. 二哥有了房子搬出去过了.他四十岁的时候得了结核性脑膜炎,医生说这种病有三种可能,一是死亡,二是痴呆,三是瘫痪.术后二哥瘫痪在床,大小便完全不能自理,一度轻生不想活了.我和三姐一起回家探亲的时候才知道他正住在医院.妈妈全天护理,二姐给二哥每天做小灶.我和三姐走进病房的时候,二哥哭了.那是只有在亲人面前才能流出的泪.男人四十多么好的年龄啊,怎奈落得这般天地,谁会不哭泣,不伤感呐!年纪轻轻怎会患上这样的病?只是知道舅母是肺结核,曾在就医期间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二哥的师傅肺结核住院期间是二哥护理.也不知道这和二哥的病是否有直接的联系.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只能接受现实.二哥头发早早的白了.几个月后二哥出院了,大哥怕二嫂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忙不过来,最重要的是怕照顾不好二哥,就把二哥和爸妈一起接到了另一城市,从此大哥大嫂肩负起重重的担子.妈妈爸爸照顾二哥,大嫂给一家人洗衣做饭.在他们两年多的精心照料下,二哥颤颤微微的能错步了,大小便也可自理了.我曾多次梦见二哥的病好了.看见他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我真是感谢上苍.在大哥家住的时间里,二嫂从未前去看过一眼.二哥的内心该是何等的难过呀!他已预感到婚姻的危机.是啊,一个四十岁的女人,陪伴这样的丈夫度过后半生,该是何等的残酷哇!二嫂面临着艰难的选择.不管怎样他不能总是住在别人家里,他必须回家面对他的妻子和儿子. 谁最亲?是夫妻吗?回家不久他就离婚了.他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儿子,爷爷奶奶更舍不得孙子,然而在他最需要妻子的关爱,抚慰的时候,家散了.他无比痛苦,他再也不是妻子的靠山,儿子的支撑,就凭他那点病退后的薪水,还要看病吃药,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能关照养活儿子呢?纵有万般不舍,也得面对现实,为孩子的成长和未来着想啊!他无法把儿子留在身边.他的心在流血!奶奶想孙子常常到孙子学校外面去等候,短暂的看上几眼和孙子说说话.可爸爸从此就很少见到儿子了.离婚后他就彻底离开了养育他四十多年的家乡,住在了大哥家.他最最高兴和盼望的就是过年,只有这时他才能看到他的日盼夜想的儿子,而我最怕的就是侄儿不来.骨肉亲情长期分离,感情就会淡化,每到此时我的心里也惴惴不安.每当看到我们姐妹从外地回到家的时候,也就是他最想念儿子的时候.尽管他不说,但我从他的眼神和举动中,读懂了他的心.爷爷奶奶更是如此.每当孙子临走的时候他们都是依依不舍,给孙子揣点钱,正正帽子,拽拽围脖.全家人都可怜这个孩子,总想多嘱咐几句.二哥在大哥家一呆就是十几年,直到爸爸妈妈去世的前一年,二哥才回到久别的家乡,进了老年公寓,才有了和儿子,孙女常见面的机会. 谁最亲?我是爸妈的女儿,但在他们身边尽孝的并不是我,四个女儿都在外地,和爸妈相依为命经常照顾他们的是我的大嫂,她就像一头老黄牛,默默的辛勤地拉着这套车,紧紧地帮扶着我的大哥,支撑着这个大家庭.她哪里还有自我,有的只是无奈.大嫂能弹琴会跳舞,曾是文艺宣传队的队员,而今她只能像蜜蜂一样围着她的家人不停地转.妈妈去世后爸爸卧床时的大小便都是儿媳来照料,我亲眼见我的大嫂,一口一口的喂我的父亲,为父亲换尿布,洗屎片.而这些都是我们做儿女的应该做的.可实际上我们仅仅是逢年过节回去看看,尽可能多寄一些钱.我们姐妹非常敬重我的大嫂,从心底里感激她.可怜的大嫂,照顾了二哥十几年.送走了爸爸妈妈.终于盼到了儿子结婚,抱上了大孙子,大哥退休了,老两口可以享受晚年天伦之乐的日子,可我的大哥却在爸爸妈妈去世两年后永远的走了. 我不知道怎样宽慰我的大嫂,大哥去逝时大嫂撕心裂肺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为大哥缝制短裤时的一针一线都刺痛我的心. 是我的大哥大嫂无私的奉献为父母兄弟撑起了一片天!大嫂不是亲姐妹,胜过亲姐妹,我们永远感谢我的大哥,大嫂.永远怀念我的大哥. 谁最亲?对我而言永远是父母,儿女,兄弟姐妹.永远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永远是真爱,善良诚挚的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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