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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鉴赏析●篆刻家的灵感哪里来

 脩心 2016-07-23


印鉴赏析篆刻家的灵感哪里来



酒酣耳热,最宜篆刻


文/唐公子


  之前我和大家八卦过篆刻家们萌萌的“拖延症”,结果后台有一则长长的留言,大意是“这都谁写的,站出来!你怎么能乱喷篆刻家!”可把我们美编妹子给吓坏啦!我们的老编大人强烈谴责了我八卦不写笔名的行为,说是搞得人家无差别拍砖——好吧,以后我就叫“唐公子”了,大家要丢砖,记得都往“唐公子”脑袋上丢~



  回来继续说咱们篆刻家的事,其实之前的文章里已经说过啦,无论篆刻家们如何地“拖延症”,其实都是为了最终完成一件出色的作品,“拖延”并不代表着消极怠工,对自我的严格要求、大量的练习与长时间的思考,甚至是沉淀等待灵感的迸发,才是篆刻家们“拖延症”的真谛——啊,我好像说到了“灵感”这个词?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断章取义!



  不管是画画的、雕塑的、写文章的,“生活枯竭,灵感不来”大概是每一位艺术家(当然唐公子我这种搬砖之余爬格子的不算“家”)最大的烦恼,99%的汗水也得靠那1%的灵感来引爆嘛,对于我们的篆刻家而言也是如此——没有灵感的时候只能沉住气默默酝酿……不不不,说了这不是拖延症也不是“作”!



  而篆刻家们的灵感一旦来了,真是“连他们全家都害怕”。比如周亮工说他弟弟就是那种一天能磨刻几十方石头的人!简直令人目瞪口呆——所以周亮工批评他“性躁”嘛,据说,他弟弟之所以这么能刻,都是喝酒喝出来的灵感:“又豪于饮,一印未成,醉即磨去,日辄磨数十石。”




  再比如清代我们福建的篆刻家、莆田派代表之一的林晋(字晋白)也是个爱喝酒的人,“醉后纵横任意,虽一往有奇气”,喝完了酒,下刻刀的时候就灵感如泉涌、下刀如神助,意气风发,几下子就好了。有人批评他酗酒,林晋就愤愤不平地给自己辩白:“不饮则腕殊无力,奏刀遂惛惛有俗心”——就是说“老子不喝酒,手腕子就没力气,奏刀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搞出来的作品俗气得很,看你们还敢不让我喝酒!”不知道他这“下刀如有神”的印章里,是不是能闻得到浓郁的酒香呢?


  李白喝酒写诗,张旭喝酒挥毫,徐渭喝酒作画——可见“酒”果然是艺术家们灵感的源泉。



  除了周亮工的弟弟以及莆田派的林晋白,还不少爱喝酒赚灵感的篆刻家,像是另一位莆田派篆刻家吴晋,还有方以智的弟弟方直之等等,当然,其中尤为突出的是这一位——

  姜次生。


  又是周亮工的《印人传》,里面记载了一位叫做姜正学的浙江人,字“次生”,平时性格虽然孤僻,却不容易生气——看起来是个挺“闷骚”的家伙,爱喝酒也爱搞篆刻,每次喝醉了就站在桥上放声高歌,底下的围观群众们就喜闻乐见地看他开演唱会——他唱歌虽没唱出名头来,不过篆刻的名声却传遍十里八乡。一次,他跑去见当时的丽水县令方邵村,跟他讲:“我听说你喜欢印章,我篆刻可好了,可以专门给你刻几个章子。不过我这个人吧,平时没什么小情趣,就喜欢没事喝个小酒,你只要让我喝你公署里的美酒佳酿,我就不要什么报酬啦。”方邵村估计也觉得这人挺逗,就答应了下来。


  姜次生也不客气,几乎把方邵村的窖藏都给喝光了。一天大半夜,公署里的大家都睡着呢,突然听到有人用力捶门的声音,可把方邵村吓得不轻——大家知道,明清时期闽浙一带的东南沿海水寇横行,经常在大半夜搞突袭,方邵村以为是有人报告水寇来犯,要不就是御史台那边来人了,连忙爬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底下的人说是姜次生来了,说是有要紧事。方邵村以为有什么意外,就赶着见到了他,谁知姜次生把手掌一摊,露出一枚印章来:“我刚灵感突至,就给你刻出了一方印章,等不到天亮就要拿来给你看,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紧的事?!”


  啧啧啧,你们看看咯,灵感可不等天亮,篆刻家们是有多看重灵感!



  侃到这里,唐公子不禁要多说一句:实际上,对于许多古代篆刻家而言,他们所在意并不是自己的润格到底有多少,很多情况下,相互的赠予成为了篆刻家们进行创作的重要目的——所以不刻俗句,也不为俗人刻——而他们最为享受的,其实是篆刻过程给他们带来的尽情挥洒的感觉,正像篆刻家沈野诗中所言:“清晓空斋坐,庭前修竹清。偶持一片石,闲刻古人名。蓄印仅数钮,论文尽两京。徒然留姓氏,何处问生平。”



  如饮醇酒,如听名琴,仿佛与古人对话,又仿佛对自我重新审视——文人依然在为自己篆刻。


  今天的故事说完了,唐公子我喝酒去也!



附:周亮工《赖古堂印人传·书姜次生印章前》


《赖古堂印人传》

书姜次生印章前

  姜次生正学,浙兰溪人。性孤介,然于物无所忤。食饩于邑,甲申后弃去,一纵于酒,酒外唯寄意图章。得酒辄醉,醉辄呜呜歌元人《会稽太守词》。又好于长桥上鼓腹歌,众环听,生目不见,向人声乃益高。每醉辄歌,歌文必《会稽太守词》,不屑他调也。


  方邵村侍御为丽水令。生来见,谓侍御曰:“公嗜图章,我制固佳,愿为公制数章。正学生平不知干谒,但嗜饮耳。公醉我,我为公制印。公意得,正学意得矣。”侍御乃与饮,醉即歌《会稽太守词》。于是侍御得生印最多,侍御署中酿亦为生罄矣。一夕,漏下数十刻,署中尽熟寐,忽剥啄甚。侍御惊起,以为寇且发,不则御史台霹雳符也。惊起询,则报曰:“姜生见。”侍御遣人谢曰:“夜分矣,请以昧爽。”生砰訇曰:“事甚急!”侍御以生得他闻传意外也,急趋迎之,执手问故。曰:“我适为公成一印,殊自满志,不及旦,急欲令公见也。事孰有急于此者乎?”遂出掌中握视之,侍御乃大笑。复曰:“如此印,不直一醉耶?”于是痛饮,辨明而去。去又于桥上歌《会稽太守词》。桥側饼师腐家起独早,竞来听之,谓此君“起乃更早,遂已醉耶?”生意乃快甚。


  生无妻,无子女,常自言曰:“曲蘖吾乡里。吾印必传,吾之嗣续也。吾何忧?”别侍御返里。年八十,卒。辛亥秋,侍御以生所为印示余,予入之谱,复櫽括楼岗太史述生事,录之于前。侍御曰:“每展玩生印,觉酒气拂拂从石间出。生歌《会稽太守词》声,犹恍惚吾耳根目际也!”


  张山来曰:仆不识姜,然读此传时,亦觉耳中如听歌《会稽太守词》,酒气拂拂从歌声中出也。


转自:寿山石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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