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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厕所的故事

 nhql 2016-07-23

(图:pixabay)


但凡叫个城市,就会有厕所,这好像是常识。厕所的故事,走了几十年。

 

但是在中世纪,这个常识不存在。17世纪的巴黎,街上的行人,要时刻提防着两旁的楼宇,说不定哪个窗口突然打开,“哗”的一声,一桶粪尿就泼将下来,淋你个一身,让你这个行人欲断魂。巴黎如此,中国和印度,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相对而言,中世纪的中印,城里的楼房不多,粪便自天而降的概率不高。需要留神的是脚下,“地雷”相当多。

 

当然,相对于印度,中国的城市,还算干净。尤其是南方,周边的农民勤快,对于“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的道理,体会颇深。

 

城里居民的粪便,装在马桶里,每天都有人来收,不是白收,要给钱的。居民晚上排了泄,早上还能卖俩钱,何乐不为?所以,每天清晨,农民进城收粪的时光,整个城市弥漫着浓烈的臭味,如果有体育爱好者,出来晨练,是非常不适宜的。



 (图:pixabay)


那时的城市,也有公厕。但所谓的公厕之公,是指公众方便而言的,要论所有权,那都是私人的。这样的公厕,“文革”时的南方小城市,也还存在,属于各个生产队。里面的粪便,都很金贵,如果不相干的人来偷,是要打架的。别的地方不知道,反正浙江的小县城,到处都是。每个公厕都很简单,一个棚子,中间隔开,一边一口大粪缸,算是男厕女厕。粪缸前面,是一个半圆木做成的坐杆,坐在上面,屁股撅在粪缸里,屎尿随便。但是,方便的人,要面对着街,没有任何遮掩,男厕女厕,也只隔一个隔板,如果正好一对男女如厕,一边方便,可以一边聊天调情什么的,也免不了。这样开放的厕所,如果是北方人,会有许多的不自在。这样的厕所,无论在什么时代,都非常的干净,刚有点粪便,马上就会被弄走。即使在大集体的时代,浙江的农民,种地也相当上心。

 

但是,同样是南方城市,如果周边农民不那么勤快,城里居民的排泄问题,也会造成污染。好在南方的城市一般都靠江傍河,从吊脚楼里,粪便直接倒进江河,是常见的景象。雅是不雅,这样的污染,比起今天的工业污染,还是要好得多。

 

北方的城市,排泄物的消化有点麻烦。当然,农民也有进城收粪的,但不如南方那样的勤快。收得不及时,早上起来,大妈们街巷口一倒,也就完了。至于行人随地大小便,更是天经地义。别说保定、张家口,就是北京也脏得不行。明朝的时候,还有大小的沟渠,顺着排出去。清朝入关,满人当家,不懂疏浚沟渠,大部分都淤塞了,加上街道又都是土路,旱天都是土,雨天都是泥,无论土和泥,都掺和着大量的粪便。只有皇帝出来走的路,才会铺上新鲜的黄土,可是皇帝又不常出来,所以,整个城市臭烘烘的。有钱人坐车乘轿,还好一点,没钱人全靠两条腿,出来走路,同样是欲断魂。

 

1860年,英法联军打上门,哭着喊着非要派公使驻京。真的来了,公使和太太,都感觉味道太大。在别的城市,他们可以在城外的某个地方,开辟一个外国人的居住区,就像在上海那样,不进县城,在一片荒滩(就是今天的外滩)上租块地。可是进了北京的老外,却非待在城里不可,要求离皇宫越近越好。于是,东交民巷一带,就被划了出来。非要住在城市的老外,在最初的岁月,也就只好享受跟中国人一样的待遇,忍受味道和污秽。



 (图:pixabay)


1900年,八国联军(实际上是11国)打进北京,对北京城实行分区占领。俄国人的占领区比较胡来,他们除了欺压百姓,别的不管。但其他国家的占领区,对于北京城区随地大小便这事儿,还是比较头痛。于是严令禁止随地方便。最蛮横的德国人,夜里巡逻,只要听见有小便声响,抬手就是一枪。八国联军走了,清朝的新政来了。新政期间,北京人在警察的管理下,照旧在公共厕所方便。然后组织人淘粪,统一卖给农民。只是,以前农民进城买粪,钱归居民,现在掏粪组织淘粪,粪头们卖粪得一份钱,居民还得给他们交清洁费。

 

但是,不管怎么样,北京城干净了起来,在英国记者莫理循眼里,这样的北京城,简直是日新月异,一天一个样儿。原来对于北京味道大为头痛的老外,不再躲在东交民巷,乐于出来租住民房了。把四合院拾掇拾掇,住在里面蛮舒服的。当然,跟北京人一样,早上起来蹲坑,一边蹲坑一边聊天,他们还是不习惯。他们用的是马桶,早上由佣人倾倒在收粪的粪车里。

 

到今天,城里已经普及了抽水马桶。但在20世纪30年代,在周谷城先生眼里,这还是个梦。厕所的故事,走了几十年。


摘自《张鸣重说晚晴民国》



不要想歪,我们说的是厕所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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