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时晴时雨的天气已经有些日子了,想着还应该算是春雨吧。江南的春雨细无声,淅淅沥沥的, 润泽大地,滋养着万物。春雨本来是声音极小极小的,小到了“无”的程度,如今生活在这老宅子中,天井落雨的动静反而大了起来。 昱栈有三个天井,老宅的天井,是中国古代建筑最有特点的, 居上方中正之处,明亮开敞,引自然于院落,留四水于正堂。足不出户,便将日月星辰尽收眼底,浑然一体,心旷而神怡。 每当落雨,我都会在昱栈的每一个天井站一站或坐一下,看雨亦听雨。在中国,听雨本来是雅人的事。我虽然自认还不是完全的俗人,但能否就算是雅人,却还很难说。我大概是介乎雅俗之间的一种动物吧。 每一次看雨听雨之隙,思想上是有一些文字与诗词呈现的,但是用文字来叙述似乎又显得文学功力单薄了些,拿起相机用照片来表达又缺失一种文字独有的意境魅力。 文字应该在极静的环境下流露的,身锁繁杂就图个简单,从书柜中取下一本《纳兰词》,摘取三篇绝代词人纳兰容若的词,权且玩艳。 『 烟轻雨小,望里青难了。 一缕断虹垂树梢,又是乱山残照。 凭高目断征途,暮云千里平芜。 日夜河流东下,锦书应托双鱼。』
『斜风细雨正霏霏,画帘托地垂。 屏山几曲篆香微。闲庭柳絮飞。 新绿密,乱红稀。乳鸳残日啼。 春寒欲透镂金衣。花落郎未归。』 『雨打风吹都似此,将军一去谁怜。 画图曾见绿阴圆。 旧时遗镞地,今日种瓜田。 系马南枝犹在否,潇潇欲下长川。 九秋黄叶五更烟。 只应摇落尽,不必问当年。』 掌柜碎碎念:许多回昱栈的家人会说同一句话:“住在昱栈,看雨听雨,才是正事”。是的,当我们用一种极静、不急的态度回归我们的生活,那么我们的灵魂是安然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