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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在南昌

 nhzxwhj0119 2016-07-24
儿子小小时候,与我一起生活在南昌气象学校。
南昌气象学校在南昌市郊青云谱,那时,没有公交车通往那儿,每个工作日,早晨傍晚各一次校车去南昌市区。学校在一个小山坡上,沿着围墙外的车道从这个校门到那个校门,得走一会儿的。车道的那一边,是一个靶场。围墙的那一边,是一个叫“邓铺”的完全的农村村庄。
刚筹建二年多的学校,为了我的儿子,开设了一个托儿幼儿班,一个职工的农村家属当阿姨兼老师,住在学校宿舍的学龄前孩子都进了托儿幼儿班,我的儿子最小。
托儿幼儿班在一间路边小屋里,那条路从宿舍通往教学楼。第一天,我把儿子送去,儿子乖乖地让阿姨兼老师牵着手走进小屋。那个小屋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没有课程没有玩具,对于那时的我,已经相当感激学校了。儿子每天去每天回,不哭不闹。那些大点的孩子少不了调皮欺欺我儿子,阿姨与我聊天时会告诉我哪家孩子这哪家孩子那,但从未听儿子说起过这些那些,儿子是不想让我担心他。一天早晨,我把儿子穿戴好又躺下了,儿子自己出了门下了楼梯,走过楼前行道左拐到了他叫“大大”的我的同事的宿舍,说:“大大,我妈妈病了,我还没刷牙还没吃早饭。”中午,儿子自己推门进来,问道:“妈妈,你好了吗?”那时,儿子才二岁多。
深秋时分,儿子的父亲休假来南昌。第一天中午,我下课回家,不见儿子的父亲接回儿子,听说是儿子不让父亲接回家。午饭后,儿子的父亲下楼去洗碗,身影刚从门边消失,儿子马上小声问我:“妈妈,他是谁?”我当时有些吃惊马上是心疼,回答儿子说:“是爸爸。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回家啊?”儿子说:“你不是告诉我,不认识的人不能跟他走吗。”儿子说得在理,我哑口无言。儿子已经试着用他的嫩嫩的肩头担起大人们的遗憾。
儿子的父亲的二周假期很快过去了,黄昏,我带着儿子在校园送他父亲坐校车去火车站。回到宿舍,我忙着收拾饭桌,只听儿子在我背后说:“妈妈,今天晚上我做短爸爸,我保护你,大灰狼来了我打它。”我回头一看,儿子躺在床上他父亲习惯休息的地方,满脸严肃。
儿子三岁了,同事家的电视里在播放电视剧“霍元甲”,男孩子们都在说“陈真”。儿子从托儿幼儿班回家,挥起小拳朝着门板上一阵捶打,嘴里还喊着:“嗨嗨,嗨嗨!”我边做家务边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门给你打坏了。”一天,我提着水瓶带着儿子去食堂外的开水龙头上打开水,一排的开水龙头上搭着蓬架,儿子对准撑起蓬架的铁棍一阵捶打,我心疼地问:“怎么在这里练打拳呢?手打得痛不痛啊?”儿子回答说:“妈妈,这个不怕打坏吧。”我这才想到,这几天家里是没了儿子“嗨嗨”的喊声。我的随口一说,儿子牢牢记在心上了,也不怕打痛自己的手。
儿子四岁多时我们离开了南昌。经常想到:三个月大的儿子在婆婆家边喝牛奶边看菜地和小鸡;一岁大的儿子每天晚上两只小手摸着我的两个耳垂慢慢入睡;一岁半的儿子陪着我从走廊的这头走到走廊的那头,等着雪天的黄昏;二岁大的儿子拿着“看图识字”指着青蛙??说“poca”;二岁半的儿子拖着我的衣角一起到水池边洗衣服,等一会儿对我说:“妈妈,我刚才的小便有点白色,是早晨喝的麦乳精吧。”;三岁大的儿子清晨垫着小板凳趴在阳台上等着我买菜回来;三岁半的儿子戴着黄色咖啡色相间的绒线帽和蓝色的绒线手套,骑着红色的儿童自行车,从学校的这个门到学校的那个门一个来回,车篮里放着一瓶取回的牛奶;四岁的儿子坐在阳台上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问我:“妈妈,儿歌里说的星星眨眼和星星一闪一闪,一样吗?”四岁半的儿子到福州的第一天,拉着我的手躲在我的身后露出半张小脸瞧着错过了电报没来接站的他的父亲……至今已过去三十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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