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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弟

 nhzxwhj0119 2016-07-24
2015年的11月16日,我的大弟永远离开了我们,去了天堂。
那一夜,我在房里来回走,来回走 ,地下是摊开的行李箱,箱里是几件黑色的衣服,窗外也是黑色一片。
我睡不着,时针指向零点。我看到了三个月前大弟等待着我的平静的笑脸。那一天,我与大弟在电话里约好,我下了动车先去大弟家。那一天的中午大弟突然失语,他不急去医院,他手指时钟眼望时钟,在家等到下午三点,等到我们在电话里说好的见面。
我睡不着,时针指向一点。我看到了一年前大弟从医院回家走在曲阳路上匆匆的脚步,手上是一个小瓶,里面装着自己家里烧的开水。大弟久病,出入医院无数次,酷暑天,舍不得买一瓶矿泉水,寒冬天,穿戴严实上下公交车,只要可以,大弟凡事身体力行。
我毫无睡意,时针指向二点。我听到了大弟在电话那头沉稳的声音。大弟动过大手术,动过很多次中手术小手术,身上千苍百孔。我在电话这头问:“弟弟,侬好哇?”大弟回答我:“还好,生病就是这样的。侬自家当心好。”稳稳当当,不见一丝抱怨一毫悲伤,还给了我亲亲暖暖的关切。
我还是没有睡意,时针指向三点。我看到了我五十周岁生日那天在上海,大弟买的那束郁金香,带些洋红带着橙色,花语是幸福。大弟给我买过不少实用的物件,二条肉色的薄型的羊毛长裤我至今还在穿,大弟说福州冬天不冷,但也要有挡风的。他自己的袜子补了又补,衣服裤子改改又穿,一辈子节约了自己,想着身边的所有人。
我无法入睡,时针已经指向四点。我仿佛又与大弟在清华园见面。那年冬天,大弟去北京出差,特意到清华大学,请外甥一宿舍的同学吃饭,把在北京工作的表弟也叫上,忙里忙外中身穿的旧皮衣被破损的玻璃门划了一条大大的口子。外甥回到上海了,每年的8月23日,大弟买了蛋糕做了菜给外甥过生日,不忘拍几张照片发给我。大弟是告诉我,你们不在上海,但不用担心。外甥和舅舅很亲,到上海高考时对我说:“妈妈,我想住大舅舅家。”结果,从舅舅家去了清华。
我睡意全消,时针指向五点了。我好像在火车站,大弟是送我还是接我,沉沉的二只旅行袋用一根毛巾绑着背在大弟的肩上……好像大弟在帮我整理行李,一瓶虾子酱油打破了,玻璃瓶划破了大弟的手出血了,大弟用一块布一扎继续整理行李……又好像在大学,上街被小偷摸走了钱包,不敢告诉父母但告诉了大弟,大弟把一个月的伙食费零用钱还借了一些,速速寄给了我。
天将破晓,我趴在窗口,马路上已经有行人。我怎么觉得是我和大弟提着菜篮,走在天亮前的长阳路上,大弟在对我说:“姐姐,今早买点小塘菜,买二只盆菜,就够了。”……我怎么又觉得是从江西回来的冬天,大弟在屋外的小弄里摆好了木匠家伙,二天做了一个小木箱子,油漆了紫红色,给我带去农村放替换衣服。大弟的手艺活很细腻很精致,一生中没有一件事在他手上马虎过。
天蒙蒙亮了,我泪流满面,湿了衣襟。关上行李箱出门,我又要回上海去看大弟了。大弟啊,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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