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我喜欢十七岁的你

  

  看最好的我们，明明是冲着余淮小爷去的，却意外被多出来的男二路星河圈粉。路星河，长得帅，家境好，会画画，会唱歌，会写诗。能为你炸喷泉，为你买围巾，能变着法的和你表白，说那么多让你脸红心跳的情话，连情书都能给写成连载的。别说我十七岁了，即使现在我遇上这样的男孩我也会小鹿乱撞。但是啊，路星河这个人设完全是个伪命题，很少有这样张扬肆意十全十美的男孩出现在我们的青春里，在我们的高中里更多的还是如耿耿余淮这样的打打闹闹隐忍着喜欢的少男少女。


  最近和以前的老朋友聊天，曾经的故事还是要和曾经的人说。他们说感觉看最好的我们就像看我们以前似的，刚开学物理考了39分，学霸却把高二的物理都预习完了；学校的篮球比赛，一班人拼命的喊加油，还差点和邻班打起来；三班小王和五班小花还在一起，六班伟哥换的女朋友都快召唤神龙。他们问我，觉得自己像谁，我愣了好久。我的十七岁里没碰见路星河，没碰到余淮，很显然我也不是耿耿。我的十七岁呀，普普通通却也足够的浓墨重彩。我不羡慕电视剧里的任何人，我只是很久很久没再想起我的十七岁，却在这个晚上突然想讲讲我的故事
  我的高中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学习抓得紧，思想很自由，就是校服丑了点，学校美其名曰半军事化管理，军事化全体现在了校服上，八一式军服见过么，一样一样的。有爱美的文科班小姑娘会改改领子，四颗扣子改成两颗的大V领，收收裤脚收收腰，变成小西装。大部分人还是安分守己，在昂扬的青春里就是穿着这样的校服度过了三年。
  但是食堂很好吃啊，就算食堂吃腻了，学校就在商业街里，什么吃的都有。每天过的特充实，早上很早起床，我总困得不行，洗漱吃饭都是在很混沌的情况下进行的。困意会持续一个早自习，上午上几节课，课间我和我同桌最常做的就是讨论中午吃啥。。。我记得有家至今我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小饭店，买披萨，汉堡鸡排饭等等，开在一条小巷子，店面不大但总会有很多人，有时也会有三三两两的外国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家的口味正宗。他家培根烤肉饭，我特别喜欢。一份饭量足足的，在长身体的大小伙子也能吃饱，多汁烤肉配新鲜的生菜，上面还要加上烤的微焦的两片培根和厚厚的沙拉酱和番茄酱，一碗下肚撑到不行，我们中午大概有一小时的午休，午饭后趴在我的抱枕上小憩一觉，能给我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现在不行了，高中一天能完成的事大学里一周也做不完，除了效率问题更主要的还是心越来越大想要的越来越多，想奖学金，想买口红的全部配色，想旅行，想爱，想恨，如果可能我还想上天。
  那时候还是挺放肆的，喜欢上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小伙子，叫他小白好了。第一次注意他大概是他自己把头撞到门框上磕破了，过程让我叹为观止。更无聊的是缠上纱布之后他画了骷髅头的简笔画贴纱布上，问我帅不帅。我很无语的问苍天问大地哪来的傻逼。
  最开始的时候真的觉得穿一身白可装逼而且好傻逼，看我最爱穿深色衣服，低调，老师提问叫到我的几率大幅度会降低，哎呀我好聪明。被同化了之后看白色又出奇顺眼。我和他能在一起不能怪年轻的荷尔蒙，要怪我们班主任，换座把我们变成了前后座，多少人能在一起全靠当年的班主任。我们的话题逐渐多了起来，谈天谈地的，更多时候是我笑骂他滚蛋和傻逼。我们当了很长时间的前后座，高三按成绩排座，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期望坐在一桌的，然而两个笨蛋，总是一个考好一个没考好，只好无奈的前后座，悄悄在桌子底下拉拉手以示安慰和鼓励。
  高中时的我是个小胖子，还是个敏感的小胖子（婴儿肥，后来高二少吃点就瘦了），不好看也不爱说话，言情小说看多了，做着青春期所有女孩都做的公主梦。尽管我学的是理科，每天埋头于滑动的小木块和钾钙钠镁铝之间，但是小白的出现确实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很普通很平静的生活。我也习惯了每天有一个人和你开玩笑和你谈理想，习惯这个事是挺可怕的。他有一段时间总在后面戳戳戳我，特无赖的说“头发梳高点呗，好看。”第二天梳头时我就会比较纠结要不要梳高点呀。。。挺高了呀，再高就变成人参娃娃了啊。他再戳我我就比较没好气的说“已经梳高了啊，再高就是冲天辫了，什么审美。”他后来和我说，“听你语气就知道你喜欢我，要不然就骂我了，不能扎高辫子啦哈哈哈，我觉得我该采取行动表白啦。”
  放假他约我看电影，冬天穿白羽绒服的他差点和雪花融为一体，看电影的时候他偷偷的拉我手，对灯发誓我拒绝了，但是当十指紧扣的时候好像真的有电流穿过身体，流过心脏，心跳多了一拍又少了一拍，最后在灵魂深处撞出一片小小的喜悦的烟火。白白辜负了速度与激情多米尼克和霍布斯怎么在伦敦街头的疯狂飙车，只记得当时参差不急的心跳和庆幸电影院里那么暗，可以掩盖我太红太红的脸。即使这样，我还是蛮乖很现实的想到了高考，以及他是那种太阳一样张扬的人，而高中时我是个怯懦力求安稳的女孩，我们很可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于是在他把我强行拉到冷饮店里之后我拒绝了他，说到最后我哭了，哭的我自己都莫名其妙，那天之前我真的很久没哭过，我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和他在一起我泪腺却变得分外发达。他问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再后来我又逻辑矛盾很不争气的答应了，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而且，我喜欢他。
  在一起很开心啊，第一次接吻，是因为打赌。我俩做一道物理题，我还记得的答案是三分之根号三，但是我忘了约分。我说我做的对，他说你肯定做错了，带着他特有的洋洋得意的欠揍表情，我必然不服。他就说我们打个赌吧，我赢了你亲我一下，输了给你买糖吃。然后这个心机鬼把用红笔大大圈了“约为两位小数”的卷纸给我甩了过来。对于接吻，我一窍不通，他亲过来我整个人都怔住了，甚至不知道闭眼，薄荷味，暖暖的，懵逼的，好羞羞，好像比糖好吃。回家我写了大概1000字小日记描述这个吻。。。后来生气日记被销毁了，现在也想不起来写了些么，怎么会有那么多话。晚上他比较搞笑的发了接吻要闭眼的百度知道截图给我，大概不好意思直接说吧，有点可爱。他算是我的一位老师，接下来很长的日子里，他和我讲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知识都有，关于篮球呀，吃的呀，车子呀，性呀。我的知识面是成长的，以至于现在我也能装模作样给人分析分析AJ1，AJ13；唠唠这车不错，性能好排量小。都是要感谢他，因为他喜欢，我也去尝试了解了解，也就懂了点，和别人聊天也不再怕无主题了。
  他和我说过好多情话，真真假假的有着时效性的情话。刚在一起时有一天夜里下大雨，罕见的雷暴天气，一直打雷我就惊醒了，我很怕打雷的。打开手机，几秒之后就收到他的消息，“被震醒了么，怕不怕”。
  大概是高三快开学时我特别恐慌，也很不自信，他和我说不要怕，我一直陪着你，当时就泪奔了。不要怕和陪着你完全戳中我当时萌点。
  还有一次据传会有狮子座的流星雨，我们没有条件去野外看，当天夜里就趴在各家窗户上眼巴巴的等流星雨的到来，结果这是个假消息，我们等了好久天都快亮了也没偶看到流星雨，没许成愿，但是他说“我要许两个愿，一个和你一直在一起，一个和你考上一个好大学。”大概没对着流星许愿吧，这两个愿望无一实现。
  后来有天我午睡醒来睁开眼收到了他送的星空棒棒糖，当时星空棒棒糖还没有流行起来，他送这种很好看但是不好吃的东西还是挺贵的，嘴上埋怨他吓花钱，心里还是觉得浪漫欢喜得不得了。
  也有许多有意思很开心的小事情。高中时放假补课我要没事会给他送点吃的，后来自己会做了之后，也会亲自按他口味不孝顺的做点不给我爸爸妈妈带份的饭给他送过去。有次我和他发脾气，赌气说再也不给他送了。他也炸毛了，我赌气就走，他气得和我吼走了就别回来，我让别人给我送吃的。我好委屈和他喊你去吧我不理你了，他吼我打电话了啊，说着就开始打电话。我心哇凉哇凉的，完了，这货下家都找好了呜呜呜。在我内心戏十分丰富的时候我手机响了，他打来的，我接了就听他在那边吼“你咋还不来我都快饿死了”。马路上就这样多出了一个穿白衣羽绒服的小伙和一个穿黑羽绒服的小姑娘面对面打着电话且互相傻乐，他过来拉我，敲我头说，我们俩之间啊真是差了一头猪的距离。这句歧义的话我至今都没想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我曾经秘密的日记起名就叫“差了一头猪的距离”。
  平安夜晚上我俩悄悄翘了晚自习溜出去看电影，为了臭美我特意换了套自己的衣服，把丑丑的校服寄存在边上的小卖店。在马路上看着排起来的长长的车龙，很是无语，他特泄气的和我说，他明明把行程精确到分钟，偏偏没想到连电影院都可能到不了。在最后关头终于有一位好心司机拉上我们，让他精心安排的行程得以实现。他拉着我去吃哈根达斯，我俩肩并着肩坐在一起吃冰淇淋，吃啊吃，我问“为什么大冬天晚上我们没吃饭要来吃冰淇淋啊？”，他像看白痴一样看我“就想带你来吃点好的啊。再说哈根达斯不是说要和心爱人一起吃么？”我笑点比较奇怪，那天私人订制并没有把我逗笑，有点对不起宋丹丹和葛大爷，倒是他，笑点低，看私人定制差点乐的背过气把我逗得挺乐。回学校我俩趁着天黑他掩护我在一个小区的小亭子里换校服，马上换好了路口突然拐过来一位大叔，看着正在穿校服的我和边上的他，愣了一会，带着现在孩子胆子越来越野的神色离开了。很尴尬。接着他更尴尬的和我说“媳妇，我还要和你说个更尴尬的事，我想尿尿。”我只好蹲到了路口等他，过了一会儿就听他惊呼“哈哈，你快过来，快过来。”我心里腹诽，你尿尿我去干嘛，他再三催我，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蹭了过去，看到冬天刚下过雪的地上有半颗心，我问“为啥就一半啊”“不够了。。。”
   我坚信他曾经深爱于我，就像我曾经深爱于他，即使当时我们都那么年轻，还是个会乱发脾气的孩子。 那时他爱拉我手，他说我的手好小好小，他说和真正喜欢的人拉手感觉会不一样的。我手冬天很凉，他会给我捂手。有好多次上课快迟到了他会拉着我跑起来，我跟着他一起跑，风在我耳边刮过，他的手很大，温暖而干燥，我曾祈求过让时间就定格在那一秒，就这样跑下去好了。高中其实蛮开心的，高三我真的没再怕过，每天为自己的梦想奋斗，身边触手可及是朋友和喜欢的人。高考有点残酷，你要在一周内用一场考试一张志愿来确定你接下来4年面对的同学，和你极大可能未来从事的工作，好可怕。我们都没有考的非常好，也无法更大程地的迁就对方。加上当时还有一些很糟心的事情发生，填志愿真的让我很痛苦，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离他更近的学校。我大学第一次假期回来看到他，他看见我真的很开心，突然就抱起我转圈圈，那一瞬间我觉得什么都值了，我再也没有疑惑地相信他。
  我生了一场大病，很久才痊愈，病好了心很累。再后来我们养了一只叫小白白的狗，是只特别俊的小博美，人见人爱。我固执叫他小白白，可能名字不能瞎起吧，小白白从狗贩子那里买来就有狗瘟，但是我们没有看出来，他没有挺多久就离开了。我独自带他去宠物医院时无助的面对医生下的诊断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小白白的离开对我伤害很大，我不是一个能轻易敞开心扉的人，但我所有我挚爱的，我都会用我全部的生命来爱他，小白白对我的意义远非一只狗狗，我曾幻想过等他长大，要参加我们的婚礼，那时我捧着捧花他抱着狗，多美好。
  小白白不在之后好像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故事像快的按下了快进键。我们也曾感情很好的温存过，但更多的像无意义的亡羊补牢，和无谓的饮鸩止渴，渐渐聚少离多，我们都在变。也许是成长吧，我不再是高中那个单纯无忧的女孩，他也再也不是那个太阳一样干净温暖我的少年。我们努力过，但是很遗憾的最终没有走上一条路。分手是我提的，我倔强任性自私，无法忍受冷暴力和这样奄奄一息的感情，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亲手断送我视若珍宝的东西，我就是这种决绝得让人讨厌的性格。我以为一起会好起来，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是你住了好久的房子被一把火烧了，你望着废墟发呆，这曾是你的家，但是你再也回不去了。
    
  我也后悔犹豫过啊。唯一让我骄傲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让这段感情足够完整，足够华华丽丽。一千多天的感情以一场大酒结束。女生在外面要少喝酒，而且记得永远不要喝醉。和他最后的见面是我至今唯一一次喝多。愚蠢于我喝第一杯就开始哭，不知道为什么，酒劲比平时上来的快，我们都哭了。我说原来真疼啊，他说，你傻啊，哪有喜欢不疼的，我说别他妈哭了，十七岁的我永远喜欢十七岁的你。我喝多了可真他妈文艺，那时候最好的我们还没演那。他还说了什么我记不住了，唯一有印象的是那天晚上我没吃饭，喝多后胃疼到不行，自己一个人在厕所吐得昏天黑地，却没有一个人给我撩头发。那一瞬间再也装不下去了，真的觉得受伤了，也真的委屈到不行，再也不敢喜欢下去了。
  我们十七岁的感情啊，像雨后初晴天边温柔好看的粉桃金色，像草地生刚盛开的一簇一簇的白色小雏菊，像夏天墙上爬满的郁郁葱葱的常青藤，一刀割下去，泂泂流出的是生机的鲜活的液体。在我们在一起的一千多天里，我做过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有的想想会觉得不要脸。抛开假大空的天长地久，我曾想过我们要有一个家，什么样的家具，什么样的三餐，什么样的婚纱，他曾是我百年之后要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人，是我对未来生活全部的幻想。至少最后的最后我所有人生规划里还有他。看透风月情爱的人会觉得幼稚，但是一千多天对于年轻的生命比重很大很大，对那时的我蛮重要。
  现在终于都过去了，这就是今晚我想讲讲的的故事，我的高中，我曾经喜欢过的男孩，教会了我爱和流泪的人。奇怪的是那些不好的事我一概想不起来，剩下的都是温暖有爱的了。好多事我记不住了，而且回忆这些事我好像已经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一个参与者。我不恨他，我也不后悔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们是两个一起喝醉的人，注定不会一起回家。不管怎么样，这些故事已经融入我的骨血，感谢有这样一个人，向太阳一样温暖了我的一段时光，痛过爱过，迫使我成长，无论以怎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