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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发自简书App 壹 桃园邂逅? 四月，粉红的桃花漫山遍野，吐露芬芳，宛若一片彩霞。微风拂过，枝桠摇动，桃瓣簌簌落下，残香满地。? 少女独自倚着一颗桃树，默默发呆，乌黑的秀发上落着几片粉色花瓣，像是人间仙女，超然脱俗。不过此刻少女眉宇间却露出一丝愁容。? 凌家与沐家都是这个小城有名的大家族，两家很久以前就有联姻的传统。而我作为凌家的女儿，据说刚一出生就定下了亲事，而我未来的夫君就是沐家的二公子沐逸。? “姑娘，你好。”一阵温和的声音传来。? 转过身，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白皙的皮肤，颜如舜华，眸若清泉，身穿洁白的长袍，散发着一股儒雅之气。?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脸色微红，薄唇轻启：“凌菲。”男子的话好像有种特殊的魔力，初次见面我竟不由自主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就是凌菲！”男子俊美的脸上略过一丝惊异。? “这么巧，我这几天正在沐家做客，恰好听说不久之后沐逸就要和凌家的女儿正式订婚……”? 我明亮的眼睛渐渐暗淡，虽然从未见过沐逸，不过很早就听别人说他风流成性且容貌丑陋。? 但是别无选择，我也有宁死不屈的勇气，奈何终究放不下家族的羁绊。世间种种，意志和现实不会总在同一轨道上。? 男子仿佛看出我心中的担忧，浅笑一声：“别担心，莫道听途说，沐逸是很好的人。”? 话至此，微风吹过，花瓣纷飞，男子缓缓消失在芬芳的花瓣雨中，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订婚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凌家门口，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衣，温润的白玉簪绾起一头乌发，脸上洋溢着暖阳般的笑容。? “逸儿，还不快见过凌菲姑娘。”身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笑眯眯的对沐逸说道。?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短路。“逸儿？他，他竟是沐逸！”? 问占卜，下婚书，送聘礼，繁琐的订婚仪式我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脑海中只剩下那个明月清风的身影。? 四月即过，桃花乱落，地如红毯，桃树下：? “怎么，你还不愿意吗？”沐逸修长的手摩挲我的秀发。? “不，不是，我只是没想到那天的人就是你。”? “放心，我定不负你，我们会在一起，直至地老天荒。”? 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严肃认真的脸，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忽的握住了我的手，我的心一阵紧缩，这一刻我感到，他就是我的依靠，是我此生的唯一。? 我从不相信缘分，不过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自己能够和沐逸提前相遇。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人的缘分，是上天安排的最美邂逅。? 贰 保你一世安宁? 无奈事事难料，一纸诏书就将这美丽的梦彻底粉碎，毫不留情。? 出嫁之日还未到来，凌家却迎来了陛下特使，也迎来了我的永夜。? 正值文帝登基，广招天下美人，而我的倾国倾城早就小有名气，竟被当今皇帝召见。? 使者宣完诏书匆匆离去，我被关进房中，片刻不得离开。家里忽然热闹起来，州郡各级官员都来道喜。没有人再提凌沐两家的婚事，甚至就连沐家自己也没有任何回应。? 去往京城的轿子绣着黄金牡丹，窗上垂着紫色绸缎，尽显皇家气派。送行的人挤满路口，我几次撩帘回首，却一直没有我最想见的那个身影。? 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沐逸。? 云白光洁的大殿内，紫柱金梁，檀香袅袅，红木桌上，金足樽，翡翠盘，极尽奢华。? 我淡漠的看着殿内的一切，再奢华又有何用，在进入殿内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死亡，不过宫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医术三番五次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不过是只被圈养在这深宫中用来观赏金丝雀罢了，甚至连死亡的权力都被剥夺。? 柔软的床上，我缓缓睁开眼，面前的男子一脸阴翳。这正是当今圣上，那个一见面就封我为明妃，将我永世禁锢于此的男人。我无法否认他对我的真情，但他是圣上，是这个国家的“神”，他不能理解我的心，也注定得不到我的情。? “你这是第几次了，告诉朕，朕给你富贵，给你一片真心，给你家族无上权力，朕从没有这样对待过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朕还得不到你的心！”? 他有些疯狂，双拳紧攥，我看到滴滴血珠出现在他的手心。? “朕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不要逼朕，你最好听朕的话，否则整个沐家都要消失！”他说完这句话，扬长而去。? 骄阳似火，暑气蒸人，拿起手边小扇，粉色的扇面绣着金色小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应景应情。? 我昏昏入睡，梦中，我坐在去沐家的花轿上，穿着亲手绣的嫁衣，柔软的丝帛，染着吉祥的红色，绣着早春飞雁戏水图。我轻抚满载情意的流苏，微微浅笑。可转瞬间，沐家朱红的大门变成了巍峨皇宫……? 梦醒，泪已沾巾。? 沐逸，你既许我地老天荒，我便保你一世安宁！? 叁 愿与你老马天涯? 翌日，我的殿前出现了一队卫兵，队长脸部有丑陋的疤痕，似是烧伤，他时常阴沉着那张脸，几不言语。以保护为名，可是我知道，这不过是他们监视的借口罢了。? 对于这个“奇异”的队长我十分好奇。他总是沉默寡言，见到宫内的贵族不卑不亢，毫不谄媚。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孤若。? 夜晚，夜幕降临，满天星子照耀着我的宫殿。我坐在门前温润如玉的大理石台阶上，看着满天繁星，思绪飘忽。? 倦意袭来，意识渐渐模糊。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温暖，一件洁白的绒毛长衫将我裹起。? “娘，娘娘，晚上天凉风大，小心生病。”? 我看到孤若充满关怀的双眸，有一刹，我竟觉眼前这个丑陋的男子竟和那个我魂牵梦萦的身影重合。? 见我一直盯着他，孤若的眼神略显慌乱，赶忙起身，磐石般立在门口，无喜无悲。听说他怀有一身武艺，本打算施展自己的风采，无奈相貌丑陋，被人排挤，愿望难以实现，只能沦落为一个守门人。望着他那孤独的身影，不知怎的，竟生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箜篌阵阵，琴音悠悠。流光溢彩的舞台，我身着青衣白裳，外罩紫色薄丝长衫，双足轻转，身体婉转流连，衣袂飘飞。? 曲罢，群臣喝彩，王座上的男人大喜，赏赐了我许多金饰细软。但是再美的首饰怎能和沐逸相比。? 我的舞姿彻底迷住了文帝。我整日在宫内翩翩起舞，对文帝也没了昔日的桀骜。只不过没人知道我满脸笑容下，是一颗何等悲伤的心。? 时光荏苒，文帝对我逐渐放松了戒备，他以为他已经抓住了我的心，对我更加宠爱。我的地位逐渐提高，样貌丑陋的孤若本没有资格再守护我的宫殿，不过我执意让他在此守门。不知为何看着门口矗立的他，我总会感到安全、温暖。? 凌家崛起的速度奔逸绝尘，听说兄长在郡里做了大官，整个凌家也搬到了郡上的豪宅，整日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终于有一天，兄长来宫中觐见，我和家人见面，兄长满面红光，比以前更加精神抖擞。? 兄妹相见，相望无言。? “沐，沐逸怎么样了？”我还是忍不住首先问道。? 兄长一愣，眼中略过一丝不自然，说：“他很好，你无须担心。”? 兄长顿了一顿，说：“忘了他吧，你们不过是订婚，没有结为连理，天命难为，这也是你的缘分。”? 我低下头，泪水顺脸颊滑落，悄无声息。? “菲儿，委屈你了。”分别时，兄长怜爱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然后猛地转过头，消失在茫茫人海。? 我知道，家族的兴旺与我息息相关，可是兄长，你知不知道，我好累，真的好累，为了家族我做的的太多太多，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抛下一切，和相爱的人山栖谷隐，晨钟暮鼓，老马天涯，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肆 我和他，注定无缘?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殿外，树影摇曳，颗颗晶莹的桃子缀满枝头，我伸手摘下一个粉嫩的桃子，轻轻放入精巧的竹篮。? “爱妃喜欢吃桃？竟在殿外种了如此多的桃树。”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身后。? “回陛下，在臣妾家乡，有十亩桃花，花开之日，花团锦簇，奇香四溢，这不过是借花思乡罢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虽美，与你相比，同样黯然失色。”? 他顺势将我拥入怀中，威严的双眸此刻充满温柔：“你我无须这么客气，等过些时日，我便封你为皇后，你我共享这万里河山。”? 说实话，他是个明君，知人善任，勤政爱民，在他的统治下，百姓们应该会很幸福吧。在他看来，将一个还未婚娶的女子纳为皇妃并无不妥，甚至那个家族还应感恩戴德。? 面对他那温柔如水的瞳孔，我怎么也生不起恨意。? 如果我没有遇到沐逸，做这样一个皇妃也许会很幸福。我曾努力试着接受眼前的男子，可为什么，那个桃园中一袭白衣的潇洒少年总是出现在我梦幻般的梦中。? 他不应该逼我，即使他贵为国君，我和他注定无缘。? 秋风萧瑟，黄叶满山空，正是狩猎的大好时节。文帝一身戎装，金甲银弓，率群臣去山中狩猎。因文帝登基第一年，此次狩猎大会盛状空前，众将士前簇后拥，队伍浩浩荡荡，甚是壮观。? 我着一身盛装，身旁的孤若紧紧跟随。他箭术极高，堪称百步穿杨，一箭就将林中奔跑的麋鹿射倒，文帝对此赞叹不已。? 那日文帝猎得一猛虎，君臣皆大欢喜，林间烤肉庆祝，期间众人纷纷向文帝献言祝贺。文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转而看向我，眼中充满炽热。? 我缓缓起身道：“旌旗蔽日铁甲铮，扬鞭策马箭若星，弯弓射月百兽奔，群山惊悚猛虎惊。”? 文帝听后哈哈大笑，连声叫好，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文帝令我起舞助兴，他看着我，充满溺爱。我看到其他嫔妃不时露出嫉妒的神色。篝火映照下，我笑靥如花。? 宽大的雕花红木床上，身旁的男子霸道的搂着我：? “我知道，你的心里也许并没有我，但你要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们只要一直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一阵触动，如果我的心里真的没有他，那为何面对他的双眸，体内仍然会淌过一丝暖流。? 两个月后，文帝布告全国，封明妃为国之皇后。大赦天下，举国同庆，皇宫内，张灯结彩，三日未眠。?? 伍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从那以后，我的威望越来越高，群臣和众位皇妃见了我都要拱手作揖。身为皇后的我，已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如果不发生那件事，也许我再也不会想起那桃花般的初遇。? 经过肃杀的寒冬，大地回春，暖风拂面，垂柳依依。这个春季，比以往更加温暖柔情。? 文王不知为何忽起了雅兴，要率众嫔妃乘船去南方看花。? 行船第三天，夜宿上谷郡，而距这儿不远处就是我的家乡。? 夜凉如水，银辉轻撒。屋内，我望着桌上的一点烛光。身后一位宫女颔首低眉，这是我的心腹玲儿。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怎么样，见到他了吗？”? “回，回禀娘娘，我……”玲儿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快说。”我感到一丝不安，催促到。? “奴婢确实到了您的家乡。不过，不过沐家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那他们去哪儿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娘娘，我按照您的指示到了沐家，可是只有一堆废墟，根本就没有沐……”? 我感到一阵眩晕，我已接受了现实，借此机会，本打算让玲儿去代我和沐逸彻底做一个了断。从此，我和他各安天命，莫多纷扰。可是……? 次日，我慌称惹上风寒，文帝命令众人在上谷郡休息一日，重金寻医。? “娘娘，此人称可医治您的病。”玲儿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步履蹒跚，白发苍苍，皮肤被岁月侵蚀的生出点点黄斑。? “阿婆。”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泪流满面，立即起身相迎。她正是当年沐家向我提亲时的媒人。? “您如今贵为皇后，怎敢劳烦您。”饱经沧桑的嗓音响起。? “您这是哪里话，你永远是我的阿婆，我永远是您的菲儿。”我连忙将阿婆扶到椅子上。? “没想到你竟如此痴情，还挂着他。给你俩做媒，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阿婆长叹一声，眼眶湿润。? “自从你走后不久，沐家就被一群蒙面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因为你的缘故，没有人敢去救助，沐家就这样被烧成废墟，没一个人……”? 语未央，我已泣不成声。文帝，一定是你，你好狠的心，你已经掌控了我的现在，却还不放过我的过去，竟忍心让整个沐家陪葬。? 既然不能长相厮守，又何必生死相离。?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不久所有人都接到文帝口谕：皇后重病，卧床不起，南航观花止，船队即刻返京。? 皇宫内，奢华的宫殿内弥漫着淡淡清香。一位须发苍白的老人站在我的床边，眉头紧皱，这是宫内被称为“再世华佗”的首席御医。? “娘娘，您这并不是寻常病症，非一般草药可医。老臣惭愧，并不知如何医治。”? 即使他是“再世华佗”也不可能知道，我的病，是相思。?? 陆 我们就要相见? 正当我的病情稍有好转时，灾祸却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一群侍卫蜂拥而至，将我的宫殿围的密不透风。领头的内侍严肃庄重的宣读着皇帝的圣旨：? 皇后擅通母族，触犯我朝律令，理应行刑。念其重病在身，免其刑罚，然不得出此宫半步。? 圣旨读毕，我面无表情。内侍见状，上前一步，一脸谄笑：“娘娘放心，私通母族的罪过可大可小，以文帝对您的宠爱，等过几天皇帝气儿消了，定会解除您的禁闭。”? 然而事情注定不会这么简单。? 隔日晌午，暑气蒸熏，蝉声阵阵。一队士兵突然突然闯入我的宫殿，片语未言，开始四处搜寻。昔日纤尘不染的宫殿凌乱不堪。? “找到了。”? 一个士兵抓着一把像是符文似的泛黄纸张，还有一个线条流畅的木头人。? 士兵们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先前传话的那位内侍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同样手捧至高无上的圣旨：? 皇后使巫蛊之术诅咒帝王，辜负文帝一片真情，罪该万死，诛九族。现废除皇后，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巫蛊？诅咒？真是荒谬，即使我心中没有文帝，但又怎会使巫蛊之术诅咒他，更何况这几日我一直卧床不起，这分明是污蔑。? “他在哪儿，我要见他，我要见文帝。”? “文帝有令，此世和您永不相见。”这次内侍丝毫没有谄媚之态，快步离去。? 一个即将被处决的废后，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不落井下石已是万幸，谁还会去阿谀奉承。我惨然一笑，呆在这个金碧辉煌，没有丝毫人情冷暖的皇宫，还不如在市井凡尘中默默一生。? 殿内的一切都被翻遍后，我被众多魁梧的侍卫带出大殿。我始终面色平静，眼神冷漠。自进宫的那一刻，我就有了觉悟。我不愿与嫔妃勾心斗角，却依旧难免无妄之灾。文帝是一国之君，终究不是那个桃园赏花的翩翩少年，我想如果是他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信任我，亦如那年曾许下的箴言。? 天牢内，阴风阵阵，墙壁冷如坚冰，无尽的黑暗将我吞噬，不见一丝光明。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悸，只听见狱卒沉重的脚步声。? 我披肩散发，无力的躺在破旧的草席上，双眸空洞无神，含着一抹灰色，宛若一井枯潭。? 望着牢狱高高的屋顶，感受着手腕上沉重的铁链传来的股股寒意，我猛然大笑，笑着笑着鼻子一股涩意传来，眼泪就溢出了眼眶。? 纠结谁陷害我有何用，那个曾许我地老天荒，白头相守的人已不再，我还执着些什么？此世还有什么值得眷恋？? 彼年豆蔻时，你我曾许地老天荒，无奈造化弄人，动如参与商。沐逸，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到那时，我们终于能够生死相依，同日生，同日亡，百世轮转，世世不离。?? 柒 永远不会忘记? 天意弄人，狱中十几日后，一位穿着华丽的大臣，全身散发着贵族气质的人突然出现。? “陷害您的罪人已畏罪自首，文帝愧疚不已，让我代替他向您道歉，您受苦了。”? 雾气环绕的宫殿，我眉头紧锁。据说那个整日在我殿外守护和监视，满脸疤痕的队长孤若主动承认将诅咒之物放入我的屋内，可是想起他，我总会忆起那个繁星闪烁的晚上他温柔的眼睛，他日日守护大殿的坚定执着。 “他不可能陷害我。”我的心中总有这样一个声音。? 走出我的大殿，阳光正好，微风拂面。朝正门看去，空无一人，昔日那个满脸疤痕的男人此刻正在狱中，等待他的，只有死亡。想到这儿，竟有些惆怅。? 我入宫以来，他就站在我的门口，虽然经常见面，那时自认身份高贵的我却很少和他搭话。? 如果没有见到那个手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走进孤若平时居住的地方，屋子简陋但十分整洁，目光扫视，我看见他的床上一个锦囊十分熟悉。? 我缓缓打开锦囊，看到一张永远不能忘记的手帕。红色的精致布料，上面丝丝金线绣着鸳鸯戏水图，手帕四周镶着点点玉石，晶莹剔透。? 我的双手剧烈颤抖，泪水模糊了双眼。这张手帕我再也熟悉不过，因为它是我亲手熬夜缝制，是见证我和沐逸的信物！? 宫内，我飞奔冲向天牢，道路湿滑，我几次跌倒，众人纷纷侧目，我毫不在乎，我的心中现在只剩一个人。? 与我那时不同，漆黑阴冷的牢内，孤若的全身沾满了鲜血，不时有鲜红的血液从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流出。? 见到孤若，我泪如泉涌。? “你，你是沐逸？”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我不是……”? “一定是，你一定是沐逸！只有他才会有那个手帕。”? 那日，一把大火将沐家毁于一旦，只有沐逸一人侥幸逃脱，但是脸部却被大火烧伤。几经周折，他终于入宫谋得一个护卫之职，却得知而我已被封为妃子。? 牢房内，我和他紧紧相拥。是的，我早该发现的，那温柔的双眸，那守护我的执着，这一切都跟那个人如此相似。原来梦中的人就在身边，我却毫无察觉。咫尺却如隔天涯，这是多么可笑可悲。?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哭着向他喊到。? 沐逸笑了，笑如春风，也只有他，为了我可以笑对死亡：“我说过要陪着你的，可是看来我不能陪你到天荒地老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我去求文帝，让他彻查此事，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站起身，疯了似的要冲出大牢。虚弱的沐逸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手将我拽住。? “没用的，文帝不会听的，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最后还能够帮上你，我已经很高兴了，让我最后在抱抱你吧。你真美！以前天天见你是我最开心的时光。人心险恶，以后你一个人要小心，不要再被别人算计，晚上天凉，注意身保暖……”? “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泣不成声。? “只要你幸福，我就很幸福，不管你在谁身边。文帝是真心爱你，好好珍惜，你会幸福的。”? 沐逸顿了一顿：“菲儿，以后还是……还是忘了我吧。”? “不！我怎么能忘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我们明明约好了的，永不分离。”? 我紧紧抱住沐逸，任泪水肆意流淌。?? 尾声? 又是一个阳春三月，燕啼莺啭，微风拂面。我看着宫中的那片桃树林，漫天粉色，花香满园。? 景犹似，人已非。? 文帝与众臣席地而坐，觥筹交错，酒香四溢。 我在桃花间轻舞，精神游离，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一袭白衣的翩翩少年。我向他伸出手，他却不断向后退去，我向前追去，却怎样也触摸不到他。他摇摇头，向我浅浅微笑，潇洒的身影逐渐化为点点繁星。? 耳边传来一阵喝彩声，蓦然回首，文帝正与诸位大臣点评我绝美的舞姿。我粲然一笑，凄美如那年怒放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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